一輛鋥藍色的跑車,靜靜的泊在場中,聶蘭依然是一副OL的打扮,一手輕扶車頂,與車身緞子般的色彩,輝映出難言的一股魅惑。
瞅瞅車前面的標誌,圓圈裡套着一個鬼臉,歐陽雷疑惑的搖搖頭,不認識!對於長久以來,一直處於社會底層的他來講,幾乎任何高檔車的徽標,對他而言都是空白。但這會兒給他的感覺,只有一個詞兒,那就是完美。
聶蘭豔麗逼人的容貌,如同魔鬼般的身材,配着這部車往那兒一站,便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火熱狂野的激情。大門前來來往往的人羣,但凡經過的,沒有不被這一人一車吸引的。看着那輛優雅完美跑車旁的女子,忽然綻放出明豔的笑容,衆人對着迎過去的歐陽雷,不由的從心底生出了無限的嫉妒。
“聶總怎麼有空過來了?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了啊,呵呵。”歐陽雷經過短暫的失神後,笑呵呵的迎上去打着招呼,一如見到個極普通的平常人一般,毫不見半分過激的神色。
聶蘭固然有些忿忿,看到這一幕的男人們,卻更是恨不得上前將這小子痛扁一頓。難道這廝就看不出,那是多麼美麗的一道風景嗎?
“雷少公司開張大吉,卻不肯惠賜一張請帖,聶蘭猶豫很久,只得厚顏不請自到了,可不知雷少會不會將聶蘭趕了出去。”
“是不是我表現的不夠激動?”歐陽雷微微一鄂,隨即半開玩笑的說道。“或許,我至少該雙目放光纔是,不過,要想那樣,我想除非是晚上,不然鐵定被人抓去當外星人研究了。像聶總這種級別的美女親來捧場,說實話,我已經震驚的沒了思考能力了,哪裡還會有別的表情。”
聶蘭沒成想歐陽雷也會打趣,微微一呆,隨即細膩如白瓷般的面龐上,竟有些微暈。勾魂奪魄的明眸轉了轉,輕啐一聲嗔道:“雷少都是這樣騙女孩子的嗎?”
歐陽雷眼見聶蘭竟然臉紅,再聽到她的話,心念一轉頓時明白過來。他說晚上眼睛發光,那是把自己比作一些貓科動物而已,只是這麼突兀的一說,可不知讓聶蘭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尷尬的一笑,伸手摸摸鼻子,倒也不好再去解釋。聶蘭眸子中閃過一絲笑意,波光粼粼的眼神睇了他一眼,笑吟吟的道:“怎麼?雷少就這麼不待見我啊,不請我進去坐坐?好歹我也是專程來恭賀雷少開張的賓客吧。”
歐陽雷被她這一眼電的有些心頭髮毛,不敢多看,伸手相邀道:“聶總這是怪我禮數不周了啊,呵呵,請,請,快請。你肯來我這荒廟,我哪敢怠慢啊,只看那些人的眼光就知道了,要是能殺人,可不知我已經死了幾百遍了。”
聶蘭眼神隨意的向四周一瞟,豐潤的紅脣上浮起一絲不屑,嘟囔道:“無聊的人很多,管他們幹什麼。哦,對了,喏,今天可是雷少的大日子,我也沒什麼好東西出手,只能有什麼給什麼了。雷少看這部車還能入眼嗎?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權當暫時代步的吧。”說着,修長的纖指拎着一把鑰匙,遞到了歐陽雷的面前晃悠着。
歐陽雷一呆,哪裡料到跟她不過一面之緣,甚至連話都沒說幾句,就送自己這麼貴重的禮物。他雖說不懂車,但只看這車的外形就知道,這部車絕對價值不菲。這個聶蘭突然出手這麼重,究竟爲了什麼?
歐陽雷不是那種愛貪小便宜的人,更因爲長久以來身處底層,對於像聶蘭這種級數的美女,也從來沒敢去想過。故而,雖然兩次見到都有一種驚豔之感,卻並沒什麼非分之想,顯得極爲從容。
他卻不知道,在聶蘭看來,見到自己美色而能始終保持眼神清明的,可不跟珍稀動物一樣了?而且這個大男孩身上總有一股說不出的特質,帶着一股讓人想要親近接近的感覺。那種感覺是一種極爲安全的感覺,如同見到了久違的老友,親密的家人一般,毫沒半分陌生人的抗拒和警覺。歐陽雷的這種氣質,卻是得益於自身功法,接近洗髓之境後外在皮相的表現,便是他自己也是沒有察覺的。
讚賞的看了一眼這部靚麗到了極致的車子,歐陽雷並沒伸手去接,搖搖頭笑道:“聶總太客氣了。你能來捧場就已經是我最大的榮幸了,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卻不能收。您的心意,我領了就是。”
聶蘭秀眉微蹙,微微歪頭看着他,不樂道:“怎麼?不喜歡嗎?唉,這車雖然不怎麼值錢,但也終歸屬於限量版的,全京都只此一部呢。雷少要是執意如此,聶蘭也沒法子了,不過我送出去的東西向來沒有收回去一說,雷少不喜歡,那就隨便你處理了吧。實在不行,你大可直接扔了就是。因爲這車的手續我都辦完了,上面的名字可是你歐陽大少呢。”說着,面帶薄怒的看着他,只是眼中卻分明有一絲狡黠,一閃而過。
歐陽雷一呆,這種送禮的倒是少見,這還非要不可了啊。撓撓頭,遲疑的問道:“這車叫什麼名啊?能說說市價多少嗎?就算送我,怎麼也得讓我知道啊。嘿,我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土老冒兒。”說着,自嘲的一笑。
聶蘭嘴角微微勾起,她之所以這麼主動上門來,固然是一種莫名的情緒推動,更重要的卻是看到了當日處理井下弘一那事兒時,歐陽雷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她在京都打拼,本身背後雖然也是有着極爲強勢的背景,但對商者而言,多結識一個有能力的朋友,便多一條路。要是說能花個幾百萬認識一個炙手可熱的大人物,只怕不知有多少人會蜂擁而上了。
對於歐陽雷,她的感覺怪怪的,說是那種男女之間的情愫,好像還不至於,但偏偏有種極想和他接近的感覺,這就像是鐵器遇到了磁石一般,自然而然毫無特殊的原因。而在歐陽雷面前,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感覺很輕鬆,輕鬆到甚至可以有些任性。
對於當日,歐陽雷不經意流露出的幾個神情,讓她感到一些不寒而慄,但潛意識中卻似乎明白,歐陽雷絕不會對自己有所傷害。這種直覺,讓她自己都感到些不可思議,畢竟她可不是那些無知的小女孩,見了帥哥就矇頭轉向的神迷五道的。以她在商場上縱橫這麼久的閱歷,對她抱有齷齪目的的不知多少,作爲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漂亮的有些過分的女人來說,如何保護自己,實在已經成了一種本能了。但面對歐陽雷時,卻生出根本不需要這種感覺來,聶蘭自己想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眼見歐陽雷微帶尷尬的樣子,心頭忽然有種柔柔的感覺,便如看着一個自己極爲寵溺的弟弟,受了委屈一般。目光柔柔的,嫣然一笑,低聲道:“這有什麼土老冒的?便是我做了這行很久了,有些車也是不認識的。這車叫捷豹XK,是今年的新款,屬於英倫老牌名車了。價格倒也不貴,不過一百來萬而已。只是難得的是,這款富貴藍屬於限量版,倒算有些意義了。我聽說那天你本想再給自己買輛車的,後來被那檔子事兒搞得沒買成,正好我那趕上了這款車展示,便直接拿了下來送給你,你可不許推辭。”
歐陽雷聽她語音輕柔,絮絮而說,最後一句更是帶着一種極爲親近意味,不似剛纔那般特有的客套,不由微感詫異。擡頭看去,卻正迎上她柔和的目光。那裡面是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神色,便如同自己母親看着自己時的感覺,讓他不由心中一動。
微一沉吟,伸手接過,呵呵笑道:“這樣啊,好在我還能承受的起。成,那我就收下了,不過,這車錢我要照價付上,聶總也說了,這車可是限量版啊。您專程來送給我,便只這份情就夠重的了,要是再不收錢,那我可真是怎麼也不能接受的。好歹咱也是爺們不是,這車子和女人一樣,那可不能是別人送,必須得是自己靠本事搞定才成,這可不是駁你聶總的面子啊。”
聶蘭面色一黯,沉默片刻,忽然幽幽的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不是也覺得我一個女人能搞起這麼個場面,靠的是出賣些什麼換來的?唉,算了,隨你吧。我自己是清是濁自己知道也就是了,原不要向誰去解釋的。”
歐陽雷一鄂,哪知道她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來。女人心,海底針,還真是難以琢磨啊。怎麼來不來的就扯到這上面去了?
歐陽雷不禁有些頭疼,舉起手,滿臉的被打敗了的神色道:“得得得,您是姐!您是大姐行不?我哪有啊?這都哪兒跟哪兒的事兒啊我說,好像我沒說什麼吧。唉,這要是竇娥竇大姐早些年遇見我,只怕那長城也塌不了了,她有我冤嗎她,我這跟哪兒說理兒去我啊。”
聶蘭聽他說得有趣,擡眼見他滿面的悻悻,不由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方纔她黛眉輕蹙,讓一幫子老遠偷偷瞄着她的男人,只覺得天地都沒了顏色,對於敢惹的美人兒這般傷心的歐陽雷,簡直恨不得殺之而後快。此刻,見她忽然展顏一笑,瞬間便猶如春回大地,滿眼的桃李芬芳,不由的都是呈現半癡呆之狀了。只盼她這一蹙眉一展顏,都是爲着自己而發纔好。
歐陽雷被她容光所攝,冷不丁間的,也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聶蘭臉上微微一紅,避開他的目光,低聲道:“你不是看不起我,那爲什麼不肯接受我送你的東西?還有,雖然咱們接觸不多,但我只覺得和你似乎早就認識很多年了一樣,你爲什麼總是對我稱呼的這麼生分?我孤身在這京都打拼,每天不知要應對多少危機,只是遇上你,卻不知怎的,就覺得你永遠不會害我,這才厚着臉皮上門來,你卻這樣對我,讓我怎麼能不多想?”
歐陽雷被她說得瞠乎不知所對,心裡一個勁兒的暗道:我怎麼對你了我?我幹啥了啊我?這話兒說的,要是不知道的,還不定怎麼想呢。
只是此刻眼見她神情黯然,卻是不忍心說出來,當下無奈的道:“我服了,唉,那個,我說,那你要我怎麼稱呼啊?要不您老人家定個章程,我照辦就是,咱能不能別整的跟受了屈的小媳婦兒似的,你瞅瞅周圍,我還想多活幾年呢,可不想給人用眼光鄙視死。”
聶蘭毫不在意他說的周圍的目光,滿面欣喜的擡頭道:“當真?我說怎樣就怎樣?那好,你剛纔不是叫我姐姐了嗎?那就認了我當姐姐好不好?”說着,滿面期盼的看着他。
歐陽雷這會兒可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了,他本就少有跟女孩子打交道的經驗,被聶蘭一會兒嗔一會兒笑的,搞得不由的暈頭轉向的。聽到她這個要求,看着她渴盼的雙眸,想起她剛纔說的話來,心中忽然有種憐憫的情緒升起,不由苦笑,嘆道:“姐?有你這樣的姐嗎?我看當我妹到差不多。”
聶蘭面上又是一紅,嗔道:“什麼妹啊,我可比你大好幾歲呢,就得是姐。”
歐陽雷舉手投降,“成成成,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那啥,我說,呃,姐啊,你看咱是不是進去說話?再這麼折騰下去,我真怕自個兒心臟承受不住啊。你是我姐,是我親姐!就不要摧殘我這幼小的心靈了成不?”
聶蘭聽他終是肯叫了自己姐,不由的心花怒放,喜孜孜的上前一把抱住他胳膊,喜道:“那你答應了啊。行,咱這就進去。這會兒,這車你該不用非得給我錢了吧。當姐姐的給弟弟輛車,再平常不過了,我知道你好面子,那這樣,這車就當是姐暫時給你用着。你現在剛開始創業,用錢的地兒多了呢,等你以後真的發展穩定了,你再給我行不?這樣要是還不行,那我可真生氣了啊。”
歐陽雷被她一把抱住胳膊,只覺得一團豐盈彈軟,頓時頂在肩膀上,心頭不克自抑的猛跳了幾下。渾身僵硬之下,卻是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哪裡還顧得上跟她討論這個,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卻不說話。
聶蘭不聽他說話,不由奇怪的擡頭看他,眼見他滿面漲的通紅,身子僵硬,忽然醒覺過來,不由低呼一聲,急忙鬆手退開。只是她畢竟是見過場面之人,很快便調整了下紊亂的心緒,輕輕一錘歐陽雷,嗔道:“要死了!年紀輕輕的,想什麼呢,還不領我進去,杵在這兒幹什麼?這大太陽的,當曬人油很好玩嗎?”
歐陽雷哭笑不得,擡手擦擦額頭上的汗,這才籲出一口氣來。低頭嘟囔道:“什麼理兒都被你說了,還讓人活不?唉唉唉,成,咱走咱走。”眼見着聶蘭杏眼圓睜,哪敢再去撩撥她,狼狽的在前帶路,兩人直往電梯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