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氣很正, 丹品不錯。”陸文七拿起那五顆丹藥看了看，“只是這顏色與通常的聚靈丹有些不同。”
曲幸兒拿起一顆，“那正常的應該是什麼樣子？”她只看過文字描述的聚靈丹的樣子, 並沒有見過實物或者圖片。
“比這個顏色稍微淺一些, 更偏鮮紅。”陸文七想了想, “硬要說的話, 是比較偏亂鍾果本身的樣色。”
“不會是出錯, 發生了什麼變異吧？難道是廢了？”她緊張起來。
陸文七卻搖搖頭，“不像。我剛剛檢查了一下，藥性和其他都非常正常。而且, 還是品質相當好的聚靈丹。”
“真的！？”曲幸兒興奮起來。
陸文七笑道：“我可曾騙過你？”
有陸文七在他們根本不會缺錢，他身上隨便拿出幾樣東西來, 都足夠這星球的修□□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了。
所以曲幸兒也沒想着去賣這些丹藥, 而是將其中四粒用一個玉淨瓶小心收藏起來。
另外一粒則是打算找人去鑑定一下。
按照陸文七的說法, 他離開世俗修真界時間太久，這些低級丹藥也都是千年之前接觸過, 說不定會記憶差錯。也可能經過千年的時間，世俗修真界已經有了變化。
所以還是要找一個專家鑑定一下比較好。
曲幸兒一下就想起了之前和她聊過的那個草藥攤的攤主，記得他對丹藥也有了解，不如就去問問看。
“嘿，您又來了, 怎麼, 還想聽我跟您侃侃？”那賣草藥的攤主記性倒是不錯。遠遠地看見曲幸兒和陸文七走過來, 便熱情招呼。
曲幸兒倒是喜歡他這帶點江湖氣, 爽朗又熱絡的性格。
“是啊, 上次聽您說的精彩細緻，這不我們遇着問題了, 再來請教您呢。”
“那您就來對了！”那攤主嘿嘿一笑，“要說這梵天雲城裡，我嶽三不知道的事兒，還真不多呢！您是想聽宗派軼事，還是大神通的故事？”
曲幸兒與陸文七對看一眼，笑着搖了搖頭，“都不是，我來是想讓您給我指個路。”
“指路？”
“對。不瞞您說，我這手裡有幾顆丹藥，略顯怪異，想找人鑑定一番，只是初來城裡不知道該去何處，所以纔想找您指引一番。”
“客氣了！客氣了！”嶽三嘴上雖然這麼說，臉上卻滿是得意神色。“您是想去正規的地方呢？還是不太正規的地方？”
“有何區別？”
“這區別嘛，其實也不大。”嶽三一撇嘴，“其實這城裡稱得上鑑定師的，就那麼幾人，大多數還都被宗派和官方勢力把持着。如果去這些正規部門鑑定，交錢，拿證，也挺快。但是如果想省點錢，也可以去城裡私下的黑市上，那邊的主持的人嘛，要說實力也未必就比正規鑑定師差，不過就是沒有官方認證。所以收的錢也相對少點。但是因爲藉着黑市的便利，如果有好東西，容易出手得多。”
曲幸兒道：“那就先去正規的地方看看，您給指個路？”她本意只是讓對方說一下具體怎麼走，誰道那嶽三一聲吆喝“好嘞。”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攤子。
曲幸兒問：“哎，你要收攤了？”
“嗨，我這也沒什麼生意，乾脆帶你們過去！”其實他是自己也想湊個熱鬧。嶽三是什麼人物，在城裡混跡這麼多年，一眼就看出眼前兩人的不凡。尤其是話少的陸文七，比他見過修爲最高深的修真者氣勢還要足。
他有個直覺，跟着他們，肯定有好戲看！
“其實這修真者雖然衆多，但真正會煉丹，懂煉丹的數量非常少。”嶽三這一路上嘴巴也停不下來，“所以我這生意也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碰上你們這些懂行的，才能賺點餬口錢，平時的話，出不出攤也就是看個心情。”
他這話有真有假。遠空星的丹修確實稀少，所以各大門派對丹修都非常重視。只是他的生意卻也未必只有丹修照顧。丹修稀少的情況下，導致遠空星的很多修真者都只能直接使用草藥進行修煉，而這裡懂得種植仙草的人並不少。
雖然這種修煉方法，對仙草的利用率非常低，修煉速度也很慢，但是聊勝於無。
曲幸兒他們並不瞭解這些。
他們倆人，一個遠離凡塵多年，對修□□的瞭解還停留在千年之前；一個則是初修真，對一切還是好奇學習的階段，根本沒有分辨真相的依據。
也好在這嶽三隻是口舌含糊，話說三分的混子，倒沒什麼壞心眼。不然說不定他倆被賣了還矇在鼓裡呢。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嶽三帶他們來的是梵天雲城中最有勢力的修真宗派——大荒蕪設在內城中的一個鑑定處。
這地方還不小。至少從外面看上去一棟三層的閣樓古色古香，畫棟雕樑。門口來往繁華，喧囂熱鬧。
嶽三領着兩人走進去，徑直來到丹藥鑑定的地方。
相對於藥草鑑定處的擁擠，這裡略顯冷清，只有一個白髮蒼蒼但精神矍鑠的老人帶着個小男童，與坐在豪華座椅上的鑑定師不停地說着什麼。
“又是他……”嶽三喃喃自語道。
曲幸兒看了他一眼，“怎麼？”
“這個老頭，三天兩頭就跑來和鑑定師吵架。他自稱是高人，有祖傳的煉丹方，世上別人都煉不出比他更完美的丹藥。”
“果真如此嗎？”
“怎麼會！我看他就是個騙子！”嶽三面露不屑神色，“他連最低級的丹藥師考試都不能通過！”
這裡的人們也似乎是習慣瞭如此場景的出現，都默不作聲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那老人倒是沒有糾纏太久，也似乎是知道糾纏沒有意義，只絮絮叨叨地說完自己想說的，便拉着男童離開了鑑定處。
待老人一走開，剛剛還閉目閉口做大佛狀的鑑定師睜開了眼睛。他生得圓胖臉，眼鏡眯成一道縫，但目光出奇銳利。那一雙如鷹般的眼睛在三人身上掃過，當看到陸文七的時候突然一頓，原來懶散的身形陡然一震。
他這樣子陸文七看見了，嶽三看見了，曲幸兒卻沒上心。
她看沒有人了，便從空間中拿出那粒聚靈丹放在右手手心，上前幾步對着那鑑定師一笑，“這位師傅，請您幫忙看看，這丹藥的效果究竟如何？”
那鑑定師將目光從陸文七身上轉移到眼前的丹藥上，隨之神色一凜，表情更加凝重起來。
曲幸兒忙問：“可是這聚靈丹有什麼問題？”
“非也！非也！”那鑑定師似乎強壓住內心的激動，“敢問這位姑娘，你這聚靈丹，從何而來？”
他說話的時候，不住看向曲幸兒身後的陸文七，似乎心中早有定論。
“這……”
看曲幸兒面有難色，鑑定師又趕忙哈哈一笑，“姑娘不便說也不勉強，這裡人多口雜，不如到內堂一敘？”
三人跟着胖胖的鑑定師走進內堂，立刻又有另一個鑑定師坐到他剛纔坐的位子上去。
“師傅……”
“我姓金。”
“金師傅，您還是先給說說這丹藥吧。”嶽三似乎比曲幸兒這個正主還急，一進屋就趕忙催促。
金鑑定師卻不理會他，“姑娘說，這是聚靈丹？”
曲幸兒點頭。
“這怎麼會是聚靈丹！這明明是上品的萬靈丹啊！”金鑑定師幾乎大喊出聲。
曲幸兒回頭去看陸文七，見後者迷惑不解的樣子，“萬靈丹？何時有了這樣一種丹藥……”他喃喃自語，聲音很輕。
“師傅，請問這萬靈丹是什麼丹呢？”
金鑑定師倒是很規矩地將那聚靈丹還給曲幸兒，還指使旁邊一個小廝去拿一個裝丹藥的盒子來。
“這萬靈丹，確切的來說並不是某一種丹藥，而是指用上古煉丹法煉製的丹藥。”旁邊的嶽三嘴快，先回答了曲幸兒的問題。
金師傅點點頭，“這位小哥說的不錯。可以說，不但是在梵天雲城，甚至遠空星上，都有些年頭沒有見到萬靈丹的蹤影了。上古煉丹法也失傳了百年……現在誰要有一顆萬靈丹，不管是最初級的，還是頂級丹藥，可都當傳家寶一般珍藏着，不會輕易拿出來……”
這下麻煩了！
曲幸兒心裡暗道。與衆不同往往是麻煩的開始。就是再低調，這消息一旦傳出去，恐怕也要引來些事端。
她突然感覺到，有一雙溫柔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回頭去看，果然是陸文七。
這個周身仙氣繚繞的男子帶着鼓勵的眼神看向她，彷彿在說：別怕，無論出了什麼事，還有我在。
是啊，有陸文七這個大靠山在，她怕什麼！？
看也問不出什麼來了，曲幸兒把丹藥收進袖子裡，實際上是放進了空間。
金師傅看他們要走，不禁焦急起來。
如果只是曲幸兒和嶽三兩個人，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叫人硬攔了，可是有一個陸文七在，他實在不敢放肆。
雖然以他的功力，並不能真切看到陸文七究竟是什麼階層的修真者，然而這本身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陸文七比他只高不低，而且高得還不是一點半點。
金煊作爲大荒蕪供奉的丹藥師，自問不論是自身融合期的實力，還是煉丹、鑑定水平，在這城內都是數一數二的。他見識過不少人，很懂得待人接物，拿捏進退的分寸，不是那種衝動無知之輩。
只見他上前兩步，“敢問這位姑娘，您不是咱們梵天雲城的人吧？”
曲幸兒搖頭，疑惑地看着他。
“是這樣的，過兩日就是我們大荒蕪，和梵天雲城中其他修真門派聯合舉辦的的交易日，屆時會有從遠空星上各個城市過來的煉器、煉丹、符陣、演算等各派宗師和大成之人前來。如果姑娘有興趣，不如來看看。”
曲幸兒當然有興趣，聽上去就很好玩。而且她正想找個機會好好了解一下這星球上的修真情況呢。陸文七也很贊同。
金煊暗自鬆了口氣，“不知道二位落腳何處，這交易會需要請帖才能進入，等我聯繫好之後，派人將請帖送過去。”
一連幾日，曲幸兒沒有再出門。
他們住的客棧小院僻靜又寬敞，非常適合修煉。陸文七便趁此機會督促曲幸兒修煉。
她進入旋照期已經有些時日，但總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修煉並不連貫系統。
陸文七幫她梳理糾正了很多地方，卻並不催促。他總覺得以曲幸兒目前的速度，已經不算慢，能紮實打好基礎纔是目前最緊要的。
她目前的修煉走在了對仙道的領悟前面，體內靈氣的充沛程度又走在了修煉功法的掌握前面，可以說呈現了最不樂觀的結構倒立狀態。
正常的修仙者若想要走得更遠，更穩，總要會把對仙道、天道的領悟當做重中之重。
爲了這一點，陸文七索性只要曲幸兒每天堅持一個時辰的打坐運功，而平時則主要與她溝通，講解修仙的各種問題。
相對枯燥的修煉，這聊天一般的過程反而更讓曲幸兒喜歡。她其實並不笨，只是生性懶散不愛動腦子，然而一旦對一件事感興趣，也會有追問鑽研的精神。
關於那被認作萬靈丹的聚靈丹，陸文七也有自己的理論。
在他看來，顏色的變化最有可能是受到了空間的影響。因爲作爲丹引的水芳蘭和收丹用的浮燈汁液都是空間產物，有與衆不同的效果也屬正常。
而且曲幸兒當時煉丹也是在空間中進行的，所以成丹後顯得比通常的聚靈丹更加靈氣充沛並不奇怪。
倒是那鑑定師所說的萬靈丹和上古煉丹法，讓他若有所思。
“幸兒，待兩日後的交易日上，你注意一下有沒有煉丹法出售。”
“煉丹法？”曲幸兒怪道，“難道你給我的煉丹法有問題？”
陸文七道：“你也聽到那鑑定師所言，我這煉丹法對於現在的修□□來講已算上古煉丹法。我想看一看如今的修真界，用的是怎麼樣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