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玉中人

曲幸兒最好奇的,是在湖的對岸究竟有些什麼。

尤其是在那些個週末,花費了一整天的時間在空間裡之後,她癱坐在那張從舊貨市場淘來的藤椅上,看着這個沒有太陽仍能徑自明亮的天空,望着那沒有風動依然波光粼粼的水面。安安靜靜地看,安安靜靜地想。

想有一天水面上的霧氣散開,對岸展現在眼前,有一個帥氣的男孩子站在那裡,非常MAN地向她伸出手,說道:“我找了你好久……”

哦漏!

曲幸兒這可憐的娃又做少女夢了。

她敲敲腦袋打起精神,又調整了一下坐姿,同時在心裡抱怨對面太荒涼了,一點都不好看。

恩!?

等等!對面?

曲幸兒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水面上的籠罩了幾年的霧氣真的一夕消散,對面廣闊的土地展露出來,雖然荒蕪一片,卻可以看得出比她這邊大很多。

她跑到水邊去向對面張望,才覺出這水面時窄時寬,寬處能有上百米,最窄的地方大概只有兩三米的距離。

試着在最近的地方探了探水深,發現最深處只沒到自己的膝蓋。曲幸兒於是卷好了褲腿,開始涉水而過,向對岸進發。

“終於過來了!”曲幸兒一上岸,就壓抑不住地蹦蹦跳跳往前走,到後來還跑了起來,並放肆地大喊:“啊——————哎呦!”

閉上眼睛沉浸在歡樂中的小幸兒終於樂極生悲,狠狠地被絆倒在地。

“怎麼回事……”因爲摔得恨了,腿上的疼痛讓她的臉都有些扭曲。曲幸兒艱難地轉過身坐在地上回望,被眼前的東西嚇了一跳。

確切的說,是眼前的人。

“喂,你沒事吧?”曲幸兒推了推那個和他一樣倒在地上,卻沒有任何反應的人。仔細回想了一下,剛剛並不是撞在誰身上,而是被絆倒。

也就是說,這人之前就應該躺在這裡的。

“不會……死了吧……”

就在曲幸兒這麼想着,心裡打鼓一般地碰碰亂跳的時候,那“死人”卻動了一下。曲幸兒緊緊捂住了嘴,纔沒尖叫出聲。雖然她已經被嚇得發抖,仍然壯着膽子伸出手去又推了一下。

“喂……”

“水……水……”

曲幸兒俯身去聽才明白他是在要水喝,趕忙跑着回到岸邊,用手捧了一捧水,才發現路太遠根本堅持不到那人倒下的地方。她想起自己平時澆水的時候用的大勺子,便趕緊回了對岸取來,又一路端着水奔回“死人”的地方。

慢慢地扶起他來,儘量小心翼翼地把水送進他嘴裡。

一瓢水喂完,那人微微睜開眼睛,輕輕地掙扎着要坐起身來,似乎是想努力看清是誰在自己身邊。結果他的動作卻引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曲幸兒有些可憐他,和聲細語地勸道:“別亂動,好好休息一下。”她看着對方乾涸的嘴脣,又問道:“還要水嗎?”

那人聽到她問話,竟乖乖閉上眼睛,靠在曲幸兒的手臂上,點了點頭。

曲幸兒只得把他放在地上,再跑回河邊取水。

來回了三四趟,那人終於喝夠了,躺在曲幸兒的臂彎裡急促喘氣,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曲幸兒也終於有機會好好看看這個人。雖然臉上沾了塵土,還是能看出他的樣貌相當出衆。雖然雙眼緊閉,面色上略顯痛苦,卻仍然看得出俊逸來。

只是她奇怪地看到對方身上的衣着,似乎是古代服飾:淡青色的長衫,深色內裡,看起來做工相當良好,只是被撕破了一些地方,看着有點可惜。

她正在打量,那人突然睜開眼睛,目光有些冷意,但更多的是茫然。曲幸兒被那眼神驚到,渾身打了個冷戰,就聽得他問道:“這是哪?”

“這裡……唔,不太好說……”小幸兒有些爲難地撓撓頭,“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進來的嗎?”

那人皺着眉,似乎是在努力回想,最終卻搖了搖頭。

“我只知道,有人在追殺我,失去意識之前,似乎是一片林子,但是現在……”

曲幸兒跟着他的目光還看了四周,必須承認,這裡怎麼看也不像林子。

她看着他迷茫的樣子,本能地安慰道:“唔,既然進來了,那就應該安全了。其他的之後再說吧……你能走嗎?河那邊有我的躺椅,比這樣躺在地上舒服。”

那人以行動做答,藉着曲幸兒的力量顫悠悠地站起來,然後再後者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往河那邊走。

那人被扶到椅子上斜躺下來的之後,便閉着眼睛休息起來。曲幸兒看他呼吸順暢而綿長,覺得似乎不用太擔心。

“你先休息,我去給你弄點東西吃。”曲幸兒看着他蒼白的臉色說道,剛要轉身去撿些青菜煮菜粥來,就感覺到自己的右臂被拽住。

“怎麼?”

那人雙眼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不用管我……”

曲幸兒瞪着眼睛問:“你不吃東西?”

對方搖搖頭。

“那好,我吃行了吧!”她好笑地甩開他的手,徑自去摘了幾顆小白菜,又掰了幾個芹菜葉子。準備離開空間去廚房做飯的時候,她問他:“我叫曲幸兒,你叫什麼名字?”

“陸文七。”他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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