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仙子美人兒也
丹楣站在竹筏頂端,裴恩諾只能可憐巴巴得站到最後,狗子不知從哪兒拿出個斗笠,戴在頭上,頗有幾分漁狗之姿。
望着對面的陌優山,奇形怪狀的山石樹林,幾抹綠色平鋪在山隙之中,堅強地生根發芽,展開圓潤的枝葉,伸出點點綠意,使聳立的怪石平添幾分意韻。而在陌優山的一處隱秘側,纔是向上通行的石路,路道分明,已被磨損的發着青白之色,粗糙的石頭縫中,夾雜幾株青草的景象卻不見了,往年不忍拔去那些愈長愈烈的堅韌植物,還帶來大片野草爭奪土壤的氧份,現如今,那些雜草都被處理乾淨了,只留下光禿禿的石路,引人私暇,許是那撲克臉自己閒的慌,來拔草了吧。裴恩諾沒有踏上石梯,而是在山腳下望東南方向遙遙望去,似要看清楚看透徹那一帶所有的風景原貌。
直到丹楣催了裴恩諾,後者才墨跡地回過神,跟着丹楣,走上山頂。
山裡的空氣比那些所謂的國際大都市新鮮多了,雨露混合着綠葉尖兒的清新味彌散在空氣中,離山頂近了,那些神秘的白霧才漸漸隱去,那朦朧的白色面紗摘下後,竟是一處雅淨的竹屋,“靜隱於海”這四個朱漆大字一氣呵成,蒼勁有力,昭顯出主人歸隱之心是多麼堅定。
“嘰嘰……喳喳……”一小羣麻雀從院內直飛向天空,或許是洞察到生人來訪,驚到了那羣變扭的小鳥。
狗子理了理漢服內外,激動地推門直衝向內,那扇桃木門一被推開,大致掃一眼院內的景象,形容一下便是:一個小廳堂放置着飯桌椅凳兒就是吃飯的地兒。幾間側室緊閉着門,不是儲物室就是歇息的地方。視線拉回丹楣那兒,桃木門頂上是一個用金箔刻篆的八卦陰陽圖,另附上一串黑色佛珠,在山頂置辦這樣清淨悠閒的居舍看來是費了一翻工夫。
狗子衝到院子中央,來回尋看了幾遍,撓撓頭道:“主人呢?”
“悠棉,”一箇中氣十足的男人說話聲,“馬上就回來。”
狗子瑣眉,周身轉了一圈:“爺爺,你人呢?我怎麼沒看到你。”
隨着他們的對話,丹楣帶着行李箱跨進了竹屋,隨手放置了行李,擡頭對着竹屋的頂上吼道:“師傅,我回來了。”
“看到了。”中氣十足的男聲隨口答應着。
狗子伴着丹楣的視線望去,仙風道骨的老年人似老頑童一般爬在房頂上吹着風,忍不住嘆口氣:“爺爺!爬那麼高幹什麼,危險得緊咧!”
“怎麼不介紹客人?”那個白髮齊眉的老人家一直僵着個麪皮,指着仍站在門外的裴恩諾問丹楣道。
“就是一蹭吃蹭喝的,閒人馬大姐有潘大慶,大帥哥丹楣有裴大慶。”丹楣挑了個凳子坐下。
裴恩諾有些惱怒的看着丹楣,這傢伙怎麼這樣介紹自己?
“呵呵……”靜海撫了撫長鬍子,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聲:“不認識不打緊,日後總會熟悉的,裴恩諾先生。”
裴恩諾吃驚於靜海未卜先知了他的名字,自己不能接口,只好尷尬一笑。
“請進。”靜海面無表情的說着,還不如說是命令來的更貼切。裴恩諾僵笑也支撐不住了,只好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跨過門檻。靜海盯着裴恩諾的眸子忽然柔和了許多,但仍然不是很待見他。這老頭兒也就這脾氣,封閉自己,與世隔絕,不喜歡與外界的人交往。丹楣看不過眼,起身拽過裴恩諾的衣袖,把他拉在自己身後,像是在護着他,裴恩諾的眼裡忽然晃過一絲又一絲彩色的波瀾。而丹楣那一方面呢,只是不想裴恩諾被那老頭兒嚇到。
“師傅,那女娃呢?”丹楣扯起話題道。
“什麼女娃兒?”靜海看着面前的景象不禁皺眉,這臭小子學會胳膊肘往外拐了?“哦,你說悠棉?”
“好象就那個名字,對!那個冰山丫頭在哪?”丹楣邊說邊拉着裴恩諾去內堂坐下。
靜海只搖了搖頭,一個跨身,從3米多高的房頂刷的一下跳到了地面上,不沾半點灰塵,身手輕盈的出奇,裴恩諾吃驚的盯着那老頭兒看,而丹楣見怪不怪的無視道,“師傅,怎麼不回我話?”
“偷跑出陌優山的一年裡都做了什麼?你倒給我說說。”靜海一身玄衣,長長的白髮被黑色細帶扎住,拖成一個長長的馬尾型。
丹楣支吾一會兒,便誠實了,“能幹什麼?找工作唄,誰要在這窩那麼長時間?”
靜海不動聲色的瞟了眼裴恩諾,又對丹楣說:“那你現在還回來幹什麼?莫非是找不到?”
這樣丟臉的事,那個老頭兒說的還這麼大聲,幸好這兒也沒外人,否則丹楣挖個洞直接鑽到地底下算了。
“也罷也罷,你這類無才無德之人能找到工作才奇了。”靜海平靜的諷刺丹楣道。
“爺爺,我不負衆望把丹楣帶回來了,你得獎勵些什麼給我吧。”狗子走到靜海身邊,扯了扯靜海的衣袖,溫柔地笑着。這一笑可把丹楣和裴恩諾嚇壞了,狗子是哪根神經出毛病了?
靜海百年不笑的撲克臉竟浮出幾絲寵溺的溫柔,摸了摸狗子的頭髮,好聲好氣的說:“讓悠棉陪着你,可以了不?”
狗子忙點頭,笑嘻嘻的湊進靜海,然後親上了他的臉頰,“吧唧--”一聲響徹竹屋,丹楣和裴恩諾難以置信的看着面前那對人狗,在做什麼?另人髮指……
靜海擦了擦自己的臉,看着我們時面不改色心不跳,突然轉了方向,看着門口說道:“悠棉,回來了?”
“是。”門口一席白衣勝雪的人兒順應的點點頭,綠綢鑲在衣邊,墨綠布腰帶輕裹,不經意間卻顯示出了人兒不及一握的細腰,濃密的烏絲垂到背後,銀色面具遮住將近半邊臉,剩下的半邊臉卻堪稱絕色姿容。翠目似剪影般精緻,明眸容水,猶如一泉活水,紅潤的嘴脣帶着蜜色,勾勒出美麗的脣型,白皙的肌膚透出了冰雕般的質感,氣質儒雅大方。
丹楣從未看過如此漂亮的人,裴恩諾給他帶來的視覺感受是美少年的話,那麼這個白衣的人兒便是下凡的仙子,對這個仙子好象有點印象,在王明出租車遇難的時候,就是他救的,這件綠邊白色漢服手工非常巧妙,應當是另人過目不忘的,這回憶一憶起,丹楣對他的好感驟然增加。他的名字應該是悠棉吧,丹楣的心突然熱熱的,不知用什麼詞語來形容。
“你師弟回來了。”靜海指了指丹楣,“小丫頭的事你和他說吧,我先去睡覺了,困……”邊說,靜海邊打着哈欠走進了一間側室。
“丹楣。”悠棉不是疑問也不是想確認而是肯定的看着丹楣喊了聲,音色動聽,像溪水輕輕流過山谷留下的回聲,見丹楣遲疑的點了點頭後,快步走向他。
這一靠近,讓丹楣的心兒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身上的桃木香真好聞,不濃烈不刺激只繚繞在心口,丹楣又奇怪道:這氣味在那冰山小丫頭身上也曾經聞到過,如今……
“主人便是你口中的小丫頭。”狗子突然接口,丹楣全部都聽進去並且深信不疑了。狗子繼續說:“主人過去用那模樣示人,是在練習障眼法。”
丹楣立刻點頭,又轉向悠棉問:“你是師姐對吧?”問出了一句讓丹楣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的問題,竟然看不透別人的性別。
“是師兄!”狗子又接口,“你怎麼這麼笨,世間哪有比我主人更清麗的女子或男子?”
“狗子。”悠棉早就注意到了那個穿紅衣的傢伙了,高興的揚起嘴角,露出小小的尖虎牙,對狗子張開懷抱。
狗子雙目氤氳的立馬迎上那個懷抱,像個樹袋熊似的雙腿勾在了悠棉的胯邊,頭枕在他的肩上,然後氣呼呼的說:“狗子交差了哦,替主人保護好他,現在也安全回來了,主人可以放下心了吧?嗚……主人,狗子好想你。”
悠棉一手摟住狗子的腰,怕他摔下去,一手輕撫過他的劉海,柔聲道:“謝謝你。”
丹楣不知道自己心裡爲什麼會升起那麼多泡泡,有酸澀有感動更有……悸動。眼前雖是兩個男人擁抱在一起,但絲毫不影響美麗的畫面,一陣輕風吹過,吹來了幾片紅葉,落在悠棉和狗子身上以及腳下,更是添了幾許敘別已久後的相思。
是悠棉命狗子來保護他的?丹楣光這麼想着,心裡就像裝了蜜似的,可是看到他們兩人……一人一狗如此親密的鏡頭,不由得心頭一阻,壓抑從頭頂到腳趾,不對!怎麼可以這樣想呢?人家再怎麼抱是人家的事,自己有什麼立場去管?就算他們是相愛的又如何。只是,爲何要關注他們?丹楣矛盾的想東想西。
“喂,你吃醋啊?”裴恩諾挑起壞笑,拍了拍丹楣的肩膀,“喲喝,你不是直男嗎?看到美人忍不住思春了?現在還是秋末而已。再說,你也不過是第一次見別人吧。”
丹楣被人揭穿變的非常惱怒,“誰說我思春?你這小孩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多重人格都沒你這麼喜歡狡辯。”裴恩諾無奈的聳聳肩。
“什麼!”狗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我們身旁,然後奇怪的問:“我和主人可是純潔的主寵關係,可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麼□□,要知道:我是腐男,並非GAY也。其實都怪那個囧囧中文09版,搞的我變腐男……”
雖然是這麼白目的解釋一番,丹楣卻又遺忘了那份壓抑,笑容印上臉,看起來開心極了。
“還說不是吃醋?”裴恩諾看了丹楣一眼,冷哼一聲說着,隨後又用極輕的聲音喃喃了一句:“可是,我也會吃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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