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鋒將報紙遞給李素雅，指着上面一條新聞說：“你看看這個，Q城發生了荒野棄屍案，就在2天前的夜晚，一男的被車輾死，車被人推進了湖裡。”
李素雅接過報紙看到發生在五環區的野湖邊的兇殺案報道，死者是個叫彭永旭的中年男人，被發現時殘骨碎肉已經處於高度腐爛狀態。
她不敢再去看描述事發現場那段噁心的文字，把報紙交給楊銳鋒。
他卻笑道：“現在知道我爲什麼讓張小勇幾個人每天跟着你了吧，這復仇的、變態的手段殘忍，一不小心把命丟了不說還死得難看。”
面對他調侃的腔調她置之不理，這幾天她也在關注網絡，不知所蹤的劉媚靜在暗處發力已經讓“萬千紅”的負面消息發酵升級，她清楚張小勇幾個人每天上下班時總“鬼鬼祟祟”地跟着，那是爲她的安全着想，可他們不是專業的狗仔，而且公司裡也有人在議論她被人尾隨，也有人私下說她是個帶着隱形保鏢出來工作的女人。
“喂，我說這幾天羅馬看我的眼睛就像我是從火星來的，你說我這個半路兒子是不是被他識破了？”
他悄悄把嘴觸到她耳邊說，結果他的腦袋突然被飛來的小皮球給砸中，他“哎喲”一聲地捂着頭。
球是康康扔過來的，康康在一邊有些失望地：“爸爸，你怎麼沒用手接住呢？”
他哭笑不得，這已經是第三次被康康“偷襲”了，那天羅馬扔刀子、拋剪子、砸錘子無一命中的結果被康康看得一清二楚，小孩子這兩天一直“纏”着他，幾乎把他當偶像，又吵着嚷着讓他教“空手接白刃”的絕技，並幼稚到時不時地撿石頭和小磚塊來“偷襲”。
楊銳鋒沒法子，這個小小的“狙擊手”讓他傷透腦筋，索性給他買下一個小皮球，起碼皮球不會讓他腦袋開花。
他說：“康康，爸爸沒你想得那樣厲害，上次我沒被你爺爺打到那叫運氣。”
“運氣？”小孩子眼睛眨動，似乎明白了什麼，說“哦，我懂了，爸爸你是把氣運到手上來纔可以接住刀子和剪子的，你教我‘運氣’吧。”
康康說着跑來拉住楊銳鋒的手，楊銳鋒硬着頭皮起身和孩子在院子裡玩着拋球接球的遊戲。
羅貞在羅馬家待了幾天，這幾天她魂不守色，心裡七上八下，因爲兒子羅勝那天像鬼魂一樣溜出門就再沒回來，倒是給她發過短信，讓她放心，說他自己和劉媚靜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做着一件揭露社會黒幕的大事，等這事成了，他不僅會回來，而且還會帶個兒媳婦回來。
羅
馬和方萍這幾天的日子過得也不踏實，多少有點擔心齊鵬會帶人再次找上門，夜裡兩老睡着了也是睜着一隻眼。
羅馬這幾天居然不喝酒，按他的說法酒可以壯膽但也容易誤事，喝酒了夜裡睡得沉，若真的被人撬門進來把一家老小勒了脖子就玩完了，所以他要保持清醒的頭腦“高度戒備”。
對於自己的兒子，羅馬現在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熟悉的陌生人一樣知根不知底。自打兒子成年後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是想着煩心見了來氣，幾乎從不正眼看兒子，可現在他發現兒子完全變了，言行舉止還有爲人處事大有不同，最重要的是兒子那中看不中用的身子骨怎麼變得跟硬漢一樣。
他見兒子在院子裡和孫子拋皮球，兒媳婦心事重重地滑着手機，他對他們說：“你們兩個進屋裡來，我有話和你們講。”
“夫妻”倆見羅馬兩手抄背有些不倫不類，楊銳鋒讓康康自己在院子裡玩，和李素雅進屋，他小聲對李素雅說：“大領導要跟我們談話了，你少說話，我來應付。”
屋子裡3人坐成品字型，羅馬叼着煙地問兒媳婦：“現在是夏天，你們小夫妻每天開空調睡覺要關着門我懂，但你們爲什麼總把房門反鎖？”
這第一句就讓“夫妻”有點慌神，面面相覷。
隨後楊銳鋒笑得勉強地解釋：“老爹，成人夫妻好歹有些隱私吧，門關起來當然是反鎖爲好。”
“好你個屁！你在家要個啥隱私，你以前只會在外面把自己搞得油光水華，在家院子裡就穿個褲衩抽菸，洗個澡忘拿衣服了還光着出來從你媽身邊過，你現在跟我談隱私，你給老子閉嘴！”
羅馬堵了兒子，接着問李素雅：“你說，門爲什麼天天反鎖？”
李素雅猶豫一番，囁嚅地：“這是習慣。”
“這叫什麼習慣，爲什麼習慣？”
她杜撰地：“以前在Z市，我們的出租屋夜間出現被盜，我們都睡得死，醒來想想覺得後怕，所以每晚睡覺習慣把房門反鎖。”
羅馬“哦”了聲，問兒子：“有這回事？”
楊銳鋒點頭地：“當然有，那次差點把我嚇尿了！”
羅馬好像信了，又說：“把你們在‘萬千紅’附近租的那房子退了，以後住家裡。”
楊銳鋒瞪大眼地：“退了？老爹，我租金都付了半年，我是打算等這事過去後還要和老婆回去住的。”
羅馬態度堅決地：“老子不管，找房東退租，你和人家扯也好鬧也罷，反正看得出來現在你很能打！還有我這幾天都看
報，‘萬千紅’因爲羅勝捅了簍子估計你們那個狗屁項目也難得再搞下去，回來住家裡，住我眼皮底下。”
也不容兒媳倆商量，羅馬接着來，他對李素雅正而八經地：“我再問你，你和我兒子‘夫妻生活’一天幾次？”
楊銳鋒張大嘴地重複：“一天幾次！老爹你昏頭了吧，你能和我媽一天幾次？”
羅馬意識到自己口誤，扳臉地：“你給老子閉嘴，老子沒問你話！”
李素雅的臉是白裡透紅，與衆不同！
羅馬不以爲然地對着兒媳婦：“我一把年紀了，不過‘夫妻生活’已經很久了，但也是過來人，不然你老公從哪裡來！我是你公公，是你長輩，我都不害臊你怕個什麼？你回答我！”
李素雅極爲尷尬地撒着謊：“一週一次。”
羅馬點頭地：“好，一週7天，從今天開始每個禮拜只允許你們有一天晚上反鎖房門自由活動，其他時間你們小倆口睡覺給我把門掩着，我和方萍肯定不會打擾你們，但門不絕對不能鎖。另外從今天起每週有六天讓康康睡你們房裡，孩子睡覺應該跟着自己父母，而不是他的爺爺奶奶。”
“夫妻”倆再次面面相覷，李素雅的表情有些難堪，而楊銳鋒卻在竊笑。
羅馬衝兒媳婦一揮手地：“好了，沒你事，你去院子裡陪康康玩，我有話單獨問我兒子。”
她不知可否地起身，又看一眼“老公”，後者悄悄對她使了個臉色，意思似乎在暗示她羅馬的智商還不足以給他製造難題。
李素雅離開後，羅馬想了想遞給“兒子”一支菸，楊銳鋒擺手地稱“戒了”，羅馬咪起眼睛地：“你真戒了？17歲你就躲着我抽菸，我見了一次打一次，20歲後你抽我就沒再管你，算起來你有8年的煙史，憑你的毅力你戒得掉？”
“我在Z市打工的時候公司組織過一次體驗，醫生說我肺部有結節，就是因爲青少年期過早吸菸引起的，所以我就戒了，我怕肺癌，老爹，也勸你少抽點。”
羅馬剛把煙叼嘴上，“兒子”這樣一說他又把煙拿下來，輕咳了兩下，說：“你給康康買了個球就和小傢伙拋着玩？你怎麼不教他踢球？以前你初中時我還讓你去學過足球的。”
楊銳鋒立馬意識到羅馬果然開始懷疑自己了，在那本小冊子裡他可是有記載的，而且不定時地和李素雅私下更新。他裝出記得的樣子，說：“那時你讓我學足球，我偏拿着你的錢去籃球隊報名，學了不到3個月就放棄了，因爲那時看灌籃高手頭腦發熱嘛，老爹你不記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