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皎潔溫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靜與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樹丫上,落下斑駁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條兒掛在樹丫上一般。
樑薪、上官一止、王三石三人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路,來到建州時恰好是深夜。城樓上有士兵在巡邏,樑薪他們靠近城樓時立刻有士兵拉弓引箭大聲吼道:“來者何人?未經許可不準靠近城牆!”
“一字並肩王在此,速速打開城門,將你家將軍叫出來。”王三石大聲喊道。
城樓上的士兵一聽是樑薪頓時沉默了一下,不一會兒火光大作,數十個士兵手中拿着火把對着城樓下在那裡晃,看了好半天他們才認出來那就是樑薪。
城樓上的士兵立刻對樑薪說道:“請王爺贖罪,屬下立刻打開城門。”
慢慢的,隨着城門打開在一排火把的照耀下,林沖與他屬下的幾員大將正站在入門口處。看見樑薪林沖神色激動不已,他快走兩步後又小跑了兩步。樑薪也笑了笑,從馬上翻身而下對着林沖迎了上去。二人擁抱到一起重重地拍了拍對方的後背。
“大哥!”“四弟!”二人相互叫了一聲,語氣之中洋溢着久別重逢的喜悅。突然間樑薪偏了偏頭問:“大哥,二哥人呢?怎麼沒看見他?”
林沖嘴角扯了扯,笑容有些僵硬。他搖搖頭道:“你還不瞭解他嗎?下午的時候拉着我硬是把酒窖裡的酒喝掉了一大半,現在還在睡覺呢。我見他睡的香就沒打擾他。”
“呵呵,二哥這是被憋得太狠了,在杭州的時候小桃花可是一直沒有準他飲酒。”樑薪對林沖所說的話沒有任何懷疑。
“可不是,二弟一來就跟我說他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林沖笑了笑,他轉身側到一邊道:“你們這麼快就趕到了恐怕是日夜兼程過來的吧,我已經讓人準備了上好的酒菜,今天晚上哥哥給你接風洗塵。你們先去洗漱一下,我們一會兒知政殿見吧。”
“好。”樑薪點了點頭後跟着林沖一起走進城內。來到五鳳樓前時樑薪還藉着月光仔細打量了一下五鳳樓,這座氣派的城樓子的確不負盛名,即便只看一眼就讓人感覺到了一股子霸氣凜然的感覺。
“這樓不錯。”樑薪自言自語地點了點頭,林沖聽見後笑了笑道:“反正現在建州已經被我們給打下來,這樓以後就是你的了,什麼時候想來住什麼時候就來唄。”
樑薪看了林沖一眼笑着說道:“大哥你這話可說錯了,我們當初結義時可是說過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樓可不只是我一個人的,是我們大家的。”
“額……”林沖微微一愣神,從一開始見到樑薪到現在他臉上一直掛着笑容,不過當樑薪說出這句話來時林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一下。不過很快林沖的臉色就改變回來,笑意重新爬上他的面容:“好,四弟這話說的對,剛纔大哥的話說錯了。”
“呵呵。”樑薪笑了笑和林沖一起走進五鳳樓。林沖安排樑薪他們先去洗漱了一番,等待他們三人換了身衣服以後才又在知政殿相聚。
五鳳樓的知政殿本就是以往王延政稱帝時用來舉辦朝會的地方,走進知政殿整個大殿寬闊氣派,正前方的雕玉四方臺仍舊能讓人感受到那股皇家氣息。
按理說現在樑薪手中所控制着的領土比當時的王延政只大不小,不過這麼久以來他卻從來沒敢稱過帝。包括童貫、趙偲以及趙楷,他們現在誰都不敢稱帝。因爲現在誰稱帝誰都與大義不符,會遭受天下有識之士的反對。
看見樑薪他們進來,林沖和他手下幾個大將頓時熱情地上去迎接。樑薪面帶不解地看着林沖,在他的記憶中似乎除了剛開始遇見林沖的那個時候林沖會如此客氣以外,其餘的時候林沖都沒這麼客氣。
倒也不是說平常林沖會大大咧咧的,他一直是一個謹慎的人,平日裡待樑薪也會帶着一絲上下之禮,但是如此帶着一絲刻意的熱情樑薪倒是從來沒有遇到過,特別是在林沖喪妻之後。
林沖見樑薪看着自己,笑容頓時有些不自然:“四弟看着我幹嘛?”一邊說着林沖還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臉,樑薪笑着搖搖頭道:“沒有,只是覺得不知道是不是生分了,感覺今天大哥似乎特別客氣。”
林沖微微一怔繼而笑了笑道:“多久不見了大哥想你還不行嗎?好了好了,我們喝酒。今天咱們不醉不歸。”林沖一邊說着一邊拉着樑薪到座位上坐下,坐下過後林沖手下人爲樑薪他們一人倒了一碗酒。林沖端起酒碗道:“來,我們先喝一碗。”
“好的。幹!”樑薪端起酒碗一口氣將酒喝下,上官一止也跟着將酒喝下。三人之中唯獨王三石沒喝,林沖將酒碗放下後見到王三石碗中的酒一點都沒少,於是問道:“三石,你怎麼不喝呢?”
王三石看了樑薪一眼,樑薪笑着擺擺手道:“別叫他喝了,他家黃芙蓉不喜歡他身上帶酒氣,所以讓他戒酒。你們也知道三石有多聽黃芙蓉的話了,咱們還是理解一下。”
“原來是懼內,哈哈哈……”費文東哈哈大笑道,一邊笑還一邊拍着大腿。王三石的臉色頓時有些尷尬,樑薪和上官一止卻平靜地看着費文東。看見樑薪和上官一止這個樣子林沖他們自然也沒有跟着一起笑,如此一來整個場內就只有費文東一人在笑。
笑了一會兒費文東也感覺沒有應和自己,所以慢慢將笑聲停下來。王三石是樑薪的親信,而費文東卻不是。正所謂親疏有別,費文東這話說的唐突,明顯帶着取笑的意味。
樑薪心中有所不悅,於是乎他淡淡地說了一句:“懼內並非是一件可恥笑之事,夫妻之間相敬如賓,相互在意着對方的感受。如此才能相親相愛相濡以沫一生白頭到老。相反有些只把女人當做傳宗接代工具之用的男人,哪怕他擁有那個女人,恐怕至死也不會明白什麼是真愛,這樣的一輩子何其可悲。”
“四弟,文東喝了酒就是這樣,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咱們今兒是要喝開心,可不能隨便就掃了興致。”說着林沖又倒了一碗酒端起來:“來,四弟,上官前輩,三石兄弟。我林沖敬你們一杯。”
樑薪、上官一止全都端起酒喝了一口。王三石看了樑薪一眼後猶豫了一下,然後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一飲而盡。王三石剛把酒碗放下,突然間費文東一下將手中的酒碗摔倒地上。酒碗碎開,碎片四處迸裂。樑薪伸手將其中一塊飛向他的碎片接住扔到一旁,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冷然地眼神直射費文東。
樑薪畢竟是一個九品大圓滿的高手,再加上他久居高位,如此眼神去看一個人還是可以給人很大壓力的。整個大殿之內全都沉靜下來,樑薪沉默了三息時間後突然淡淡地說道:“滾出去。”
“你……”費文東頓時一滯,他算是林沖的人,所以按道理即便要處理也該是林沖處理。他萬萬沒有想到樑薪連問都沒有問林沖便直接說了這麼一句話。這一刻費文東頓時惱羞成怒,他張張嘴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麼時,樑薪突然大吼一聲:“滾出去!”
說話間樑薪伸手一揮,一道真氣直襲費文東。按照樑薪這道真氣,只要擊中費文東肯定能將其重傷。但是這道真氣卻突然之間被人給打散了。
樑薪扭頭看向林沖,林沖與樑薪目光相接,眼神一點沒有閃避。樑薪眼神微微一柔,用目光詢問着林沖這是爲什麼。林沖淡淡地說道:“四弟,這是大哥的人,即便錯了這裡也還有大哥在呢。”
樑薪一聽頓感意外,他沒想到他和林沖之間還要講究個這個。樑薪正準備開口說話時,突然王三石和上官一止一起從各自的椅子上滑落到桌底。樑薪頓時一驚,他跑到上官一止身旁抓起上官一止的左手掐了一下脈搏。
樑薪目光銳利一下看向林沖,他沉聲吐出五個字,每個字像是從他牙齒縫裡蹦出來的一般:“噬—骨—軟—筋—散?”
林沖淡淡地看着樑薪,樑薪一臉悲憤地大吼了一句:“爲什麼?”
林沖沒有回答。沉默了大約三秒鐘,樑薪一下想起了一個事,他驚恐地叫道:“二哥!二哥呢?你對二哥怎麼樣了?他現在在哪兒?”
林沖還是沒有回答,樑薪急得夾雜着真氣大聲吼道:“你說話啊!你說啊!”
說話間,樑薪五指成爪一下爪抓向林沖。林沖右手一擡將樑薪那一爪擋開,他這一擋頓時讓樑薪心中一驚,林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也到了九品境界。
在這一瞬間,林沖手下的幾員大將也紛紛抽出兵器攻向樑薪。樑薪心中頓時冰涼一片,因爲到此刻他已經完全確定了,這一場酒宴就是專門針對他準備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