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之人在宗師境界以前都是鍛鍊肉身外煉內養,以求突破到宗師境界。但是一旦到了宗師境界以後,僅僅是針對肉身的鍛鍊已經不夠了,必須還得注重心的境界。所謂心有多大世界便有多大,心的力量是無窮無盡的。
肉身的力量講求極致,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反應都講求達到極致。但是心的境界講求的卻是純粹,比如追求平靜,那就要學會無論面對任何事都能處變不驚。追求無情,那就得斬斷七情六慾無論親情、友情、愛情全都摒棄。
心的境界最害怕出現負面能量,比如恐懼、憤怒、懷疑、不安、怯弱等等……出現這樣的負面能量練武之人就將其稱之爲心魔。比如澹臺善若遇見樑薪以後總是屢屢吃虧,所以她看見樑薪就會覺得憤怒,這是一種負面能量,影響了她的心境從而影響了她武功境界的提升。那麼此時對於澹臺善若來說,樑薪就是他的心魔。
遭遇心魔以後一般有三個處理辦法,第一是滅殺心魔,如此簡單直接粗暴,並且還能借此提升心的境界。第二是剋制心魔,就是用強大的心靈力量將心魔壓制,或者直接突破心魔的桎梏達到心境的昇華和提升。佛家所謂頓悟便是如此。不過,這樣的情況很少發生,如果心魔要是那麼好剋制的話就不會叫做“心魔”了。至於第三種方法是最簡單的,當然也是最沒益處的。那就是刻意去淡忘心魔,將他置之一旁不去管它。
這樣雖然也能暫時避免心魔對於心境的影響,但是這樣做第一是治標不治本,第二很危險。因爲你想不到它在什麼時候會出現,也許是在你閉關入定的時候,也許是在你境界提升的時候。此時的心魔不出現則已,一旦出現多數會使得你走火入魔,輕則殘廢重者死。
宋梟如今已經是宗師境界的高手,如此境界在江湖上也算首屈一指,可稱得上是真正的頂尖高手。但是當他看見樑薪之後他感覺自己一把年紀全都活在狗身上去了。二十歲剛出頭的宗師巔峰,大梁的皇帝陛下,英??,英俊瀟灑手握神兵不說,一看澹臺善若的樣子就知道他還有無雙女神傾心。
好吧,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樑薪那輕描淡寫的威脅竟然讓宋梟害怕了,害怕是一種心魔。如果今天宋梟不殺了樑薪破除心魔,那麼他之後可能都會受到這心魔的纏繞,想要提升境界恐怕會很難。因此,宋梟出手沒有留下任何一絲餘力,一出手全是全力出擊。
樑薪站在原地使出千斤墜立於地面,如果不這樣恐怕宗師境界全力一掌能給他打出百米開放去。突然之間勁風襲來,樑薪快速將真氣佈滿全身。宋梟一掌按在樑薪胸口處,樑薪整個人朝後倒退三步。他強行穩住身形擡頭看向宋梟笑道:“怎麼?沒吃飯嗎?就這麼一點兒力氣,回去找你媽吃點奶再來吧。”
“噗!”樑薪噴出一口鮮血,連帶着他鼻孔和耳朵也一起流出血來。宋梟宗師境界的全力一掌絕對不容小覷,樑薪實打實的硬接下這一掌,說實話內傷傷的不輕。
“樑薪……不要管我,不要管我。”看見樑薪受了那麼重的傷,澹臺善若的心一陣陣揪着痛。這一刻她似乎感覺到了另外一種情緒,這種情緒讓她覺得自己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樑薪死,這種情緒讓她覺得如果樑薪最終撐下來沒有死的話,那麼不管樑薪變成什麼樣子自己也一定會留在他身邊好好照顧他。這種情緒澹臺善若並不知道,它有個名字叫做喜歡或者愛。
聽到樑薪的挑釁宋梟心中盛怒暴起,他狂吼一聲:“找死!”說完,他再度凝聚起全身真氣。這一次宋梟凝聚的真氣幾乎已經快要超破他的極限,周圍的樹木都開始搖擺起來,地上的砂石也跟着跳動,圍着宋梟盤旋。
面對着如此大的威勢,澹臺善若嚇得不敢再看。她一下將眼睛閉上,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當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澹臺善若心中升起濃濃的恐懼感。她害怕,她怕這閉眼和樑薪便是永別。想到這裡澹臺善若又睜開了眼睛,入她眼簾的第一幕就是樑薪被宋梟一掌打得倒飛過來。
樑薪的身體形成一個拋物線在空中劃下一個半圓,好巧不巧。他落下時偏偏就撞向了澹臺善若和那個殺手這裡。樑薪的身體一下將那殺手撞開,此刻樑薪猛吐一口鮮血後一把抱起澹臺善若立刻逃走。他身上所受內傷不輕,樑薪抱着澹臺善若運轉萬里獨行時忍不住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這一口鮮血噴出樑薪的身體頓時搖晃了一下,樑薪猛地咬了一下舌尖,那劇情刺激地他一下清醒過來。樑薪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倒,不能倒了。倒了就完了。”
“追!絕對不能讓樑薪跑了。”孫運籌大聲吼道。
孫運籌的話音一落,跟着他的那些殺手立刻朝着樑薪地方向追過去。
澹臺善若很聰明,她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看清楚了形勢。於是乎她對樑薪說道:“殺了我,然後……逃吧!”澹臺善若語氣有些黯然,不過卻不包含恐懼。她讓樑薪殺了自己,因爲她不能容忍自己被這麼一羣臭男人侮辱,她語氣黯然是因爲她突然感覺自己捨不得和樑薪分開。
樑薪低頭看了澹臺善若一眼,他不得不承認雖然澹臺善若幾次想要殺自己,但是如此一個美人他就是捨不得眼睜睜地看着她被糟蹋被殺。樑薪笑了笑道:“我是個男人,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老爺們。丟下一個弱質女流自己逃跑,這麼丟臉的事我樑薪做不出來。”
“抱着我,我們逃不了的。”澹臺善若焦急地說道,她幾乎已經看到那些殺手快要追到自己兩個人了。
“也許,我們可以飛走。”說完這裡,樑薪突然大吼一聲。一股猛烈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樑薪又一次運轉了魔宗的血祭**。
“血祭**?不要啊!”澹臺善若驚叫一聲。
樑薪大叫一聲:“萬……裡……獨行!”
這一刻樑薪爆發出一種近乎於變態的速度,也許發明萬里獨行這套功法的人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有人將這門功法發揮到如此地步。
樑薪抱着澹臺善若一路狂奔,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已經進入了樹林深處,並且體內因爲運行血祭**而暴漲的真氣已經開始有了反噬的跡象。
突然,樑薪一個不慎,整個人前撲到地上,慣性帶動着他往前翻滾了四五圈才停下。澹臺善若整個人也一下滾開,控制她行走的足經穴位被宋梟封住了,她還沒能解開所以現在行走不了。澹臺善若爬到樑薪跟前來叫道:“樑薪!”
樑薪喘着大氣看着澹臺善若笑了笑,月光下澹臺善若梨花帶雨。樑薪咧着嘴笑道:“哭什麼,不過說實話,你真的很美。”
“唰唰唰……”澹臺善若疑惑地往四面看了看,四面的叢林突然開始劇烈的搖晃,像是什麼野獸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不安的氛圍在樑薪和澹臺善若之間瀰漫着,樑薪苦笑一聲:“我們不會這麼倒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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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澹臺善若說話的聲音已經帶了一絲顫抖,不僅是狼,而且是狼羣。月光下這些狼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冷然的雙眼發着森幽的綠光。
如果澹臺善若沒有被封住穴道,那麼樑薪和澹臺善若還有逃跑的希望。但是現在樑薪和澹臺善若全都動彈不得,這一下恐怕只能做這些餓狼的食物了。
樑薪用力咬了一下舌尖,他很害怕自己再這麼咬下去會不會哪天直接將舌尖給咬沒了。樑薪一下翻身而起,他拉着澹臺善若的手笑着打趣道:“我一定會帶你出去,但是出去以後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在我的墓碑上刻下幾個字。”
澹臺善若聽見樑薪提及“死”字眼淚頓時流下來,她掉着眼淚問道:“什麼字?”
樑薪此時雙眼發出微弱的紅光,並且紅光越來越強烈。“墓碑上刻‘澹臺善若之夫,樑薪之墓。’”
“都去死!!!”樑薪嘴裡大喝一聲,身上七道流光一起射出,然後化爲無數劍影圍繞着樑薪四周不斷亂飛。劍影每從一匹野狼的身旁擦過就會帶走一匹野狼的生命,不過短短數息時間。狼羣就已經變成了狼屍羣,樑薪無力地倒在地上虛弱地對澹臺善若道:“你走遠一點,我不行了。如果我現在自爆恐怕會傷着你。”
說完,樑薪暈了過去。不過澹臺善若並沒有離開樑薪,她伸手將樑薪的頭抱到自己懷中輕聲道:“你捨命救我,我又怎麼可能離你而去呢。我不走,哪兒也不去。要死……我們就死在一起吧。”
澹臺善若閉上眼睛,等待着樑薪自爆時與樑薪一起共赴黃泉。而她閉上眼睛後沒有發現,樑薪的衣服之中閃爍着氤氳的黃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