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柳以青來了。”
吳韻茜那間獨特的別墅裡,熟女還在廚房裡忙的腳後跟打後腦勺,散落的菜葉和破碎的雞蛋殼掉了滿地,鍋碗瓢盆歪歪斜斜彷彿隨時都要掉下來的樣子。
“來了就來了唄,打開門做生意,難道還不允許人家來嗎?只要付錢不就行了。”
吳韻茜無所謂的回了一句,還在手忙腳亂的折騰。柳以青做的那碗麪配料太多,而且又複雜,好幾道工序,對於她這樣的新手來說,西紅柿雞蛋麪才最實際。
“雞蛋糊了,糊了。”
黑熊轉過頭,不忍直視老闆的手藝。現在他寧願找一個賢惠的女人,也不找這種光腦子聰明,家務事一塌糊塗的女人。
“閉嘴,你很閒嗎?那麼多事不去做,跑來就爲告訴我那傢伙來了?”
吳韻茜隨手把一盤燒焦的雞蛋倒進垃圾桶,又從冰箱裡找出幾個雞蛋,這是今天買回來的最後幾個雞蛋了。
黑熊更是不忍直視。一道簡單的炒雞蛋,老闆愣是做了一個月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每天不知道浪費了多少雞蛋。按這個速度來說,想要做成一整道西紅柿雞蛋麪的工序,起碼需要半年的時間。
“老闆,那個……那小子是和女人一起來的。”黑熊沒敢轉過來,生怕看到老闆蹩腳的廚藝被殺了滅口。
“女人有什麼可稀奇的,這小子在青山不就弄了很多女人嘛。”吳韻茜一邊敲碎雞蛋,挑出碗裡的蛋殼。
“是那個女人付的錢。”
吳韻茜手中的動作一停,轉回頭撇了黑熊一眼,又笑道:“這不是正好說明他和這個女人沒關係嗎?你覺得男人要是動了心思,這種情況下不會搶着付錢顯擺一下嗎?你當楊予琴這樣的女人真喜歡內涵嗎?”
“老闆,你知道了?”黑熊一呆,錯愕起來。
“廢話,這裡的監控是擺設嗎?這小子進來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了。不用搭理他,讓他自己玩好了。”
吳韻茜把攪拌好的雞蛋倒進鍋裡,耳邊就聽到黑熊着急忙慌的聲音:“油,還沒放油呢。”
“你廚藝很好是吧?”
吳韻茜抓起炒鍋朝着黑熊揚了過去,裡面還未凝固的雞蛋化成一道力箭,奔黑熊的大臉飛來。黑熊麻利的一閃,嘻嘻哈哈躲了過去。
吳韻茜也不追他,繼續折騰剩下的雞蛋。
“老闆,難道你真的不擔心熊心和豹子膽兩兄弟?這兩人可是也在前廳看錶演。”黑熊板起臉說起正事,沒敢再提吳韻茜的廚藝。
“敢動手都給我扔出去,不過也不見得會對手。”吳韻茜洗了洗手,走出來道:“這是肖五和兩兄弟事,漫說柳以青不知道這兩兄弟和肖五幹上了,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麼樣?難不成他還能跑回去告訴家裡那個副局長?更何況熊心雖然狂了點,也不至於癲,動了肖五的貨還敢大張旗鼓的宣揚。”
黑熊撇撇嘴,道:“我看不見得,起碼我們的人就聽到熊心已經準備出手搶來的貨。”
吳韻茜“噌”地坐起來,臉色微變,猶豫了一下才道:“肖五那邊什麼動靜?”
“暫時還沒有。”
“貨是什麼,查清楚了沒有?”吳韻茜又問。
黑熊的臉更苦,不敢直視吳韻茜的目光,搖搖頭道:“我們雖然同屬江湖,可畢竟走的道不一樣,手伸的沒那麼長,一時片刻還真查不出什麼。不過看肖五絲毫不在乎的樣子,應該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不對,肖五的這批貨肯定很特別。”吳韻茜站起來,來回渡步,思量了片刻,悠悠道:“如果是普通的貨物,肖五早就着實收拾熊心,不會像現在這般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可肖五一不販毒,二不走私軍火,他的貨再特別還能特別到哪?”黑熊不以爲然。江湖上的利益紛爭無非就是熊心眼紅肖五的走私線路,動人家的貨,無疑是準備開戰的戰書。
可熊心根本不足以和肖五抗衡,唯一的解釋便是這批貨實在太過誘人,熊心不顧被肖五追殺的風險也要搶來,畢竟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可肖五從不做罪大惡極的買賣,所以他的貨雖然是暴利,可並不足以令熊心螳臂當車。
黑熊想的是,也許有人眼紅肖五的線路,想借黑熊的手抄底肖五,逼着肖五收拾熊心兩兄弟,再乘機滅了肖五。
“可是老闆,這些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人家雙方魚死網破,我們看戲的要是離的太近,難免被人家誤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你以爲熊心爲什麼會出現在海景會所?”吳韻茜冷笑起來:“這王八犢子還不是看準了在會所裡不準動手的規矩,就算肖五親自來了,也奈何他不得,還得眼睜睜的看着熊心遙控指揮賣了他的貨。那你說,肖五能不恨我們嗎?所以知道這批貨到底是什麼,才能知道是不是對肖五很重要,免得被人無端利用,結下了樑子。說不定人家就等着我們照着死規矩來,好夜郎自大,最後落得個人死燈滅的下場。”
“我現在就把熊心趕出去。”
黑熊的火上來,扭頭往外走。
吳韻茜沉聲喝道:“給我回來,規矩就是規矩,破壞自己定的規矩不是打自己的臉嗎?沒了臉,以後江湖的朋友誰還給我們面子?”
“老闆,你說怎麼辦?”
“等。”吳韻茜沉吟片刻,悠悠的吐出一個字,語不驚人死不休。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黑熊的爆脾氣上來,卻發現老闆悠閒的倒了杯酒,一點都不着急。
“機會。”
吳韻茜又悠悠吐出兩個字,神態從容起來。這份練就出來的氣度與神態,確實讓沙場衝殺出來的黑熊、蠍子一衆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什麼機會。”
灰熊的話音剛落,蠍子急衝沖走了進來。
打眼掃了兩人一眼,見老闆悠閒的端着杯酒,黑熊火急火燎的表情,情知熊心出現在會所的目的已經被老闆知曉。
“老闆,柳小子和熊心幹上了。”
“靠。”
黑熊靠了一聲,扭頭往外走。別看熊心兩兄弟吳韻茜或者肖五面前不是對手,可對付一個柳以青乃至與他的副局長夫人,都是綽綽有餘的能手。柳以青僅僅是一碗麪就能讓吳韻茜學了一個多月,更別說其人在吳韻茜心中的分量。他怕去的晚了,柳以青
被熊心打死。
“你急什麼。”
蠍子一把拉住黑熊。
黑熊反應過來,如果被揍的是柳以青,蠍子不會親自過來,肯定是早已經衝了過去,通過電話的方式通知他們。
所以,黑熊奇怪的問道:“柳小子又佔了上風?”
“有灰狼在,收拾豹子膽還不是綽綽有餘?”蠍子笑了起來。
熊心和豹子膽二人是親兄弟,熊心擅長謀略,豹子膽擅長格鬥。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又陰險又狠毒,江湖裡有點名號的老大倒在二人手下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兄弟倆最陰毒的便是從不得罪像吳韻茜、肖五這樣的江湖大佬,也不找江湖剛上位新秀的麻煩,專挑那些混了半輩子,還是半死不活的那種人。
“灰狼不是沒隨着柳以青一起來嗎?”
蠍子又笑起來,道:“之前灰狼是沒出現,可豹子膽剛要說揍柳小子連他媽都不認識,就被灰狼摁住抽了起來。你是沒看到,灰狼這個頂級高手把豹子膽摁在地上一通揍,楊予琴那個小明星臉都嚇白了。”
“哈哈……”黑熊也哈哈大笑起來。灰狼的身手他沒見過,可卻聽說過。灰狼可以一招冷酷的解決豹子膽,但是沒有。而且像流氓鬥毆一樣按住豹子膽揍,明顯是得到了柳以青的授意。
“你們倆個還笑,還不趕緊去把這兩波人給我弄過來?”吳韻茜板起臉,沉聲道:“敢在海景會所動手,不想混了吧?”
“收到。”
老闆變了臉,黑熊和蠍子面色一正,帶着幾個人匆匆奔向前廳。
偌大的別墅又變得寂靜無聲,吳韻茜卻抿嘴輕笑起來。如果有人看到,一定會口水直流,驚歎吳韻茜嫵媚的驚心動魄。
“柳以青,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人前,吳韻茜經常都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沉穩,也只有黑熊幾個跟了她十幾年亦兄亦友的手下才會看到她另外一面。
當然,旁人也不會知道吳韻茜除了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女人,辦事狠辣之外,卻不知道吳韻茜並不是一個因循守舊的女人。她定下的規矩不是爲了立威,顯示女人翻身做主的威勢,而是給暗算她的敵人佈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死亡陷阱。
“黑熊哥,輕點。”
儘管聰明如諸葛的吳韻茜,也得承認,有時候她看不透簡單的柳以青。正因爲他簡單,所以很少有人會注意這麼簡單的一個人時常會做點發人深省的事。
思索間,吳韻茜就聽到了柳以青搞笑的聲音。她心裡一笑,面上沒表露出來。
一分鐘左右的功夫,黑熊幾乎是拎着柳以青的脖子將他帶進了吳韻茜的別墅。身後跟着灰狼和小臉煞白的楊予琴。
這撥人進來,蠍子又帶着熊心和豹子膽走了進來。熊心和豹子膽的幾個手下也要進來,被蠍子一句沒資格擋在了門外。
“吳老闆。”
進廟拜神,入屋叫人。儘管吳韻茜的待客方式很不友好,熊心還是很客氣的尊稱了一聲。
可柳以青就顯得不那麼規矩了,從黑熊的手裡掙脫出來,不怕死的嚷嚷着:“美女,我們又見面了,有沒有想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