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第一批十二家工廠當月財務報表顯示，新型的污水設備要比他們原先自己處理污水節省5到10個百分點，越是大型的工廠節省金錢與時間便越多，以安煒化工爲例，僅污水處理這一項便節省了近一百萬，這還不算二次回收再利用。
先前所有簽訂協議的企業，看到新型設備的效果，紛紛前來找柳以青他們幾個，爭取把他們變成第二批次。如此，提前一個月便可以省下幾十萬到幾百萬不等的費用。
老總們找不到柳以青，又開始找蕭河、找宋及時、還有不怕死的找到了老丁，無論言辭多麼委婉或者慷慨，目的只有一個，儘快上馬新型的設備。
或許，這些老總們着急，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清晨，正是上班的高峰期，人們如往常一樣擁擠在公交站牌等着人滿爲患的公交車。眼巴巴的等了許久，公交車沒有等到，心情竟不似之前那般焦躁。
有些人仰起頭，忽然驚奇的發現早上的天空不再是灰濛濛的一片，沉悶壓的人喘不過氣，湛清碧綠的顏色放佛有魔力的驅趕焦躁的心情。
於是有人調侃，老天爺估計是睡晚了，只有凌晨纔會出現的舒爽空氣破天荒的出現在早晨。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依舊，到了第三天，人們不這麼認爲了。從來都是一般質量的空氣，破天荒出現了良性好評。
青山市民一下子熱鬧起來，先是當地的媒體紛紛踏向市政府，緊接着省府的媒體蜂擁而至。一時之間，青山所有的酒店和飯店都忙的熱火朝天，甚至帶動了當地幾個掛着旅遊業的飯莊。
短短一個月時間，藍靖宇從一個有良心的市長生生，拔高到了時代的先驅，思想的拓展者。
當初藍靖宇把設備場向上彙報的時候，省府不同程度的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爲青山是在勞民傷財，一派則認爲青山的想法很有創造性。兩派爭的不可開交，關鍵時刻，蕭副市長拼着一張老臉，奔走於各個老領導的辦公室，使出了渾身解數省府才勉強同意。
如今效果令人滿意不說，敏銳的領導們怎能不明白省府面臨怎樣一個契機。於是，在青山持續了半個月的良好空氣之後，省府的考察團到了青山。
“柳爺，我們實在頂不住了，你趕緊想想辦法。”
“現在多好，人們不因爲你們家的老爺子求着你，而是因爲你們兩個做出的事業，你們一直不是都希望被人重視嗎？”柳以青優哉遊哉的捧着一杯從馬致遠手裡坑來的好茶，一邊打趣兩人。
“站着說話不腰疼。你試試電話24小時有人找，吃飯睡覺都有人找的滋味。”蕭河一把從柳以青的手裡奪過茶杯，泄憤似的一飲而盡，連嘴都顧不上抹，氣道：“最坑爹的人，找不到我，居然有人找到了老爺子那裡。”
“拉到吧，你小子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平常都是你求着老爺子
辦事，現在老爺子肯找你說情，你小子還不偷着樂？”
想起蕭老爺子回家之後，先是親自下廚做飯，又拉着蕭河一起喝酒，趁着蕭河暈暈乎乎的時候說起這事，蕭河便感覺人生從來沒這麼暢快。
“按說和我們沒簽合同的廠家頂多也就是二十家，你們倆個至於這麼疲於奔命？”柳以青好奇道。
“靠，雖然正式出了文件，所有企業必須達到符合青山環境的排污程度方能繼續生產。可有腦子的人總會想到青山試點取得了成功，接下來自然就會全省推廣。而我們又是HR的國內代理，有心眼又有能力的人不找我們找誰？”
宋及時趁着蕭河換氣的時候，接口道：“這還只是一部分，離青山比較近的幾個城市鋪設管道以及路線非常方便，自然也想直接從我們這裡排污。我和蕭河每天僅僅是接待客人的數量，起碼也有我們工廠全部工人那麼多。你倒好，一個人躲在這裡享清福。”
“我有正事。”柳以青笑道。
“你有個屁的正事。”蕭河瞪了這傢伙一眼，坐下來摟着他的肩膀用曖昧的眼神看着他道：“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小子前腳和蘇宛素卿卿我我，後腳就和你那個小昭勾勾搭搭享盡齊人之福，卻讓我們這些出工又出力的人焦頭爛額。”
柳以青苦笑不得，能把施嫣紅比喻成小昭，也算是蕭河是一個男人，對這種事情不那麼抗拒。這要是女人，哪怕是曼麗，說出來的話都得帶着一絲挖苦。
“這半個月是和小昭……啊呸，小紅走的有點近，那是你們在蘇姐的監督下辦正事，你們以爲齊人之福那麼好享？不知道你們蘇姐是跆拳道黑帶？”
“有個屁的正事。”蕭河打趣了幾句，鬆開摟着柳以青的肩膀，面色一正道：“考察團來了，我們這裡一定是會被參觀的。老爺子的意思是別讓人家覺得我們小家子氣，有了一點成就便罔顧整個青山的利益，那些沒簽合同的企業熬一熬他們也就算了，該接入的還是必須要接入。”
“藍叔昨天也和我這麼說過。”當初和鄭莫格練成一線的廠家，睜大眼睛等着看笑話，結果人家安煒化工第一批次接入新設備，其他籤合同的也陸續接入，省錢不說還省心。現在文件一下，他們的污染超標，只能暫時停產。
可擺在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自己購進設備，一條接入新公司。自己購置設備明顯沒有財力，只剩下接入這一條。之前放下了狠話，這些人又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也不肯去求蕭河他們幾個小輩。逼於無奈，只能天天往大院跑，老總們一起哭訴。
藍靖宇從苦口婆心到最後煩不勝煩，只得踢給蕭副市長。蕭副市長無奈，只得做蕭河的工作。
一來二去半個多月過去，仍舊沒有一點消息，這些老總們對着老鄭破口大罵。老鄭一輩子遭的罵都沒有這半個月多。
董事會召開在即，老鄭根本沒有多餘的財力賭氣購置新的設備，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更是恨的柳以青牙根癢，只等董事會落寞，
騰出手來收拾柳以青。
“藍叔和蕭老爺子的意思我懂，只是我們如今的風頭正勁，半步也不能退讓，否則那些盯着我們代理身份的人肯定竄出來。”柳以青想了想，問蕭河：“考察團什麼時候到？”
“估計也要一個星期，藍市長和老爺子的意思是趁着考察團這個機會，把青山發展成一個多元化的城市，爭取得到上面最大力的支持，所以要帶着考察團預先參觀新城區，構思吸引人口人才的方案。”
“那就再撐他們一個星期。”柳以青敲了敲茶几，耳邊聽着叮叮噹噹的聲音，冷靜道：“也好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知道，有錢大家一起賺纔是王道，想打老子主意的人，下場和這些王八蛋一樣。”
“行，就按你說的辦。只是周邊城市？”
“及時雨，你把這個月的報表和市場分析整理出來，我去和傑西卡談談，除了增添設備之外，我們還有留兩套備用設備以備不時只需。”
“好，我保證一天之內做好。”
賣設備遠比工廠掙錢多了，趁着青山這把火，新設備的需求程度自然蹭蹭往上竄。按照現在的需求程度，不用半年他們就能和安煒化工的雄厚資金平分秋色。
“倒也不用那麼趕。”
“蕭河和孫胖子商量下，再招一批約莫三百左右的工人先學習，一但我們增加設備，也不至於沒有工人操作。那個金慶寶不錯，踏實肯幹，關鍵在老鄉里也有威望，着重培養一下。先弄個主任噹噹，也好讓咱的工人知道，只要肯學習，用心做事，每個人都有升遷的途徑。別讓人覺得進了咱的廠，和別的工廠其實沒啥區別。咱不能保證每個人都能做主任、廠長，起碼也要做到，咱工廠走出去的人都搶着招，給他們最好的福利待遇。”
柳以青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意氣風發道：“兄弟們，這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讓我們從一個小蝦米一躍翻身，跨入龍門。”
看得見的未來，纔會讓人心神盪漾，整個人纔會充滿澎湃的激情。
“以青，江湖上有消息出來。”
施嫣紅推門而入，看着三個抱着一起的男人頓時愣住了。眼神哀怨的盯着柳以青，道：“樑開文的人今天見了個江湖的頭面人物，談了很久才離開。”
“那個，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施嫣紅眼裡的哀怨，使得蕭河和宋及時兩人有一種錯覺，剛纔他們三個基情四射纔會惹得美女大吃乾醋。
柳以青愈加哭笑不得，拉也不拉不回來，兩個人飛速的逃離。
“知道是什麼人嗎？”
“丁哥已經讓勇哥過去招呼去了，只是從耀哥傳來的消息看，只怕他們已經收了樑開文的錢，就算想退回去也難。”
“那就等等勇哥的消息再做判斷，你那邊怎麼樣？”
“已經進入了軌道，就等着魚上鉤。”施嫣紅把柳以青摁在沙發上，自己又把門反鎖，湊到柳以青的耳邊吐氣如蘭道：“蘇姐姐和曼麗逛街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