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關二哥刮骨療毒，傳爲美談。今有二愣子肩頭抗刀，警署震動。
警員們也見過狠人，更見過在警署尚能談笑風生的江湖大佬，可從沒像今天這樣，整幢大樓裡值班的所有警員分批參觀做筆錄的柳以青。醫護人員站在一邊反而大眼瞪小眼手足無措。
“這麼說，當時對方有人受傷，而且不止一個人？”做筆錄的警員一邊記錄，一邊對着重點進行標註。
“是的，不過應該是輕傷，至於是不是需要去醫院，這個我也就不知道了。”
做筆錄的警員點點頭，都不敢直視他，不然老覺得慎得慌：“我說哥們，你可以邊做筆錄，邊做醫護。”
一旁的醫生急忙插嘴：“小夥子，你這刀要是再不拔出來進行處理，萬一感染後果很嚴重。”
“不用，做了筆錄再去醫院，省的一會再被人劫走，影響了破案的速度。”他下了好大的功夫才讓灰狼弄成現在這副樣子，自然要展現一下效果。
柳以青一句話說的附近警員面色尷尬，不少人低下頭看着腳尖。就連趕過來的顏雨涵和一把手他們神情也頗爲不自在。
“柳以青，你先接受治療。”顏雨涵黑着臉走過來，示意醫護人員先給他消毒，然後送醫院。
“不要，我還想等着你們審問這兩個人呢。”
“這是我們的事。”
柳以青不滿道：“什麼叫這是你們的事，我還指望利用這兩個人順藤摸瓜找出幕後黑手證明我的清白呢。”
“那你也要接受治療，否則人死了還你清白又有什麼用？”
顏雨涵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他，醫護人員緊隨其後。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蒼白如紙，整個人在笑，可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走了幾步，顏雨涵纔想起應該向局長請示，剛轉過身，一把手點點頭道：“先去醫院接受治療，派兩名特警隊員守着，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
“謝謝局長。”
顏雨涵往外走，柳以青還不忘向圍觀的警員招手：“謝謝大家，也謝謝大家關照顏獅子，等我洗清冤屈，一定請大家蛋糕。”
柳以青和顏雨涵最特別之處就是，柳以青的爲人處事總是面面俱到，從上到下都能感受到如沐春風。一句調侃，給顏雨涵爭了不少善意，也爭了許多人員。
“快走。”
顏雨涵狠狠踢了柳以青一腳，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喊她顏獅子，這以後在警局還怎麼混？她都不忍看同事們掩嘴偷笑的表情。
柳以青被人劫走又回來，還抓回來兩名襲警的人之外，也給自己掙了不少印象分。在確實的表面證據下，專案組兩案並一案，又多了一定的時間尋找更多的證據。
這段時間內，柳以青要待在醫院接受治療，除了行爲受限吃喝拉撒都有兩名特警和刑偵的警員相隨之外，倒也不用去看守所那地方。
“你的意思是放了他們兩個？”
第二天一大早，顏雨涵特意從專案組趕來給他帶來了早飯。這一點上讓顏雨涵又勝了一籌，起碼蘇宛素她們的早餐再豐盛，也無法送進醫院。
“能不能商量一下，讓他們把外面的早餐拿進來。”柳以青躺在牀上，臉色紅潤了很多，只是苦着一張臉。
天還沒亮的時候，蘇宛素她們三個女人已經出現在醫院，每個人手裡都提了一大包東西。有了柳以青中槍的前車之鑑，蘇宛素把一些日用品準備的相當妥當，到了醫院的走廊被攔了下來。
不大一會的功夫就傳來爭吵一聲，先是女人和警員爭吵，隨後趕來的律師團也加入進來。最後還是給局裡通了電話，只有辯護律師才特定的時間內允許與柳以青見面，以方便律師辯護。
柳以青站在門口，看着三個女人爲了見他一面，大鬧醫院而不能出病房，心裡挺不是滋味。
蘇宛素也似乎發現緊閉的病房門口站在他，默默的注視了很久，淚流兩行。最後還是夏雪宜把糾纏不休的兩個女人帶走。
“不想吃可以不吃。”依着顏雨涵之前的性子，見他得隴望蜀，一準把買來的早餐扔到垃圾桶。看了看躺在病牀上的傢伙，還是沒下狠手，不然這個傢伙就沒早餐吃了。顏雨涵一邊把早餐擺好，一邊繼續道：“你確定牛黃不會反水？”
“不會。”
柳以青隨手端起一碗粥，喝了兩口又放下。幸虧不是顏雨涵做的，不然更難喝。不過想了想，顏雨涵也不會給他做早餐，皺着眉頭道：“他已經暴露，一定會被對方滅口，除了與我們合作，難道還有別的辦法？”
“那蛇草豈不是也要被對方滅口？”
柳以青搖頭道：“不會。根據牛黃所說，蛇草與僱主聯繫，就算不是大BOSS，也肯定是小頭目之類的角色。安排牛黃救走蛇草，一來免去蛇草對牛黃的懷疑，二來也可以順藤摸瓜。”
顏雨涵點了點頭，對於這個忽然出現臨海的組織，警署一點線索都沒有。警隊搜索了一天，居然沒有在現場找到一點證據，專案組頓時陷入迷局。這也是他們同意柳以青方案的原因。
“你得罪誰了，對方佈下這麼大的局害你。”
“我也不知道，一點頭緒都沒有。有能力的看不上我，沒能力的體驗不夠資格，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來。”儘管他知道或許與那批貨有關，但連肖五都不知道敵人是誰，柳以青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你好好養傷，有什麼事讓他們通知我，我要回去了。”
“等等。”
柳以青喊住她，摸了摸肩膀的傷口，裂開嘴笑道：“你說對方爲了除掉我，竟然不惜襲擊警車，那你們說他們會不會來醫院刺殺？”
顏雨涵一怔，轉過身看着他道：“你的意思讓我減少守衛的人數，使得對方有可乘之機？”
“不，那樣刻意的痕跡太明顯了。”柳以青搖頭，忽然笑道：“如果是你，你會在什麼時間選擇下手？”
“出庭的時候。”顏雨涵想了想，說道。
“如果沒有之前襲擊警車的事，他們也許會。”
顏雨涵爲之氣結，不忿道：“那如果是你，你會選擇什麼時間？”
“蘇蘇下一次來鬧的時候。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律師第一次正式見我的時候。”
“三天後？”
三天後，柳以青將正式見律師第一次交談案情，補充答辯的細節。顏雨涵注意到了這一點。當然，也許同樣注意到了另外一點。
“蘇蘇？”顏雨涵轉過身，又走了回來。抿抿嘴，鮮
豔的嘴脣格外殷紅。
柳以青腦門一下子冒出了冷汗，試探性問道：“雨涵，你不是要走了嗎？”這這一刻，柳以青還真盼着顏雨涵離開。
“我是要走了，不過想起一句話要和你交代一下。”顏雨涵走過來，纖細的手指慢慢的伸向柳以青的肩膀，輕輕的放下，嫣然一笑，道：“祝你早日康復。”
“啊。”
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聲猛然間劃破了醫院的長廊。
“顏局，發生了什麼事？”
兩名特警隊員迅速衝了過來，迎頭撞上剛剛走出來的顏雨涵。
“沒事，繼續保持警惕。”
顏雨涵拍拍手，搖曳着嫵媚的身姿走出了醫院。
兩名特警隊員互相凝視一眼，探頭往門上的窗戶望了一眼，只見柳以青滿牀打滾，咿咿呀呀的慘叫。其中一個人剛想開門進去，另一個忽然拉住隊友，擠眉弄眼道：“你要瘋啊這是，人家夫妻耍花腔，你湊什麼熱鬧。”
“可是你看……”
“看什麼，站好你的崗。你的職責是保護好裡面那小子，而不是管人家的家事。”
“家事……我懂了。”
另一名警員似有所悟，嘻嘻哈哈的笑了笑，又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牀上的柳以青哼哼唧唧了半天，也沒見人進來，探頭朝門口望了一眼，猛然翻身起來，走到了窗戶邊，左右看了看，打開了窗戶。
居高臨下，十幾層的窗戶一但打開，風從窗戶裡跑進來，吹的窗簾沙沙作響。
“進來。”
柳以青對着空氣說了一句，窗戶上黑影一閃，一條人影從窗戶裡閃身進來，站到了門口窗戶看不到的視點。
“怎麼樣，有沒有阿耀的消息。”
“沒有。”灰狼搖搖頭。
“灰狼，你說阿耀會不會在襲擊警車那幫人的手裡？”
“有可能。阿耀的失蹤仍舊沒有留下一點痕跡，應該不是一般的人。”
柳以青沒有時間去感嘆對方的專業，也沒有時間去佩服設計這個套的主人有多麼超高的智商，他想着必須爭分奪秒的找到阿耀，每早一秒，阿耀生存的可能性更大。
“五爺那邊有什麼消息？”
“也沒有。肖五已經派出了所有的人，除了在水裡找到那批貨之外一無所獲，而且他也想不出是誰打這批貨的主意。”
柳以青撇了一眼牆角邊的灰狼，他似乎與那面白色的牆壁融爲一體渾然天成。看着灰狼，柳以青忽然笑了起來，笑的陰沉沉的。
“灰狼，告訴五爺，讓他的貨開始走渠道。”
“引蛇出洞？”灰狼笑了起來，僵持的面部竟然透着一點挪揄。
“先試試，老這麼猜來猜去的不是辦法。如果對方不上鉤，那就說明對方不僅腦子聰明，而且更有耐性，這可是我不足的地方。”
“你的案子怎麼辦？”
“我總感覺這無數的絲線裡，只要抓住了一條線便能順藤摸瓜，只要解開了這一點，也許我的案子也會迎刃而解。”
“可是三天後你就要進行第一次答辯了，如果沒有新的證據出現，檢方會正式提出控告。”灰狼臉上似乎透着一抹不可思議，略顯錯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