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聽到這話,唐安的心猛地一沉。不得不說,元澈實在是太可怕了。他以爲元澈跟林國忠跟他演了一出調虎離山的戲碼,可是現在他才發現……這他麼就是在跟自己玩甕中捉鱉啊!
“怪不得……怪不得!”
冷冷長嘆,隨即又想到了當初的情景。當初他們是悄無聲息的出了寧遠,可回來的時候卻並沒有想太多,只是沿着官道走了回來。
然而這一路走來,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大軍行進的跡象,而據他們所知,早在他們回寧遠的前一日,林國忠就帶着麾下兵馬朝着天寨去了……
於情於理,他們都應該在路上遇到林國忠,然而事實恰恰相反,他們根本就沒有看到林國忠的身影!
“好險啊……”
唐安深深的嘆了口氣,眉間已然多了一些汗珠。好在林國忠沒有發現他們,不然林國忠很有可能直接把他們在路上給解決了,哪裡還用等到回寧遠……
“既然元澈敢對你下手,只怕……他也會向寧遠其他將士下手,若是我沒猜錯,只怕石將軍此時已是危在旦夕了!”
越到緊要關頭,冷冷就會展現出超然的冷靜與睿智。她看了一眼唐安,眼中隱約有了些擔憂……
冷冷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因爲這寧遠城中跟元澈不怎麼對付的也就一個石三鬥,其他的人要麼被元澈收買,要麼就被元澈架空了!
“看來,我要去找一個人了……”
唐安苦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此時的寧遠已經陷入了一種極度危險的境地,一旦元澈掌兵,那整個大興將會再一次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我陪你一起去!”
聽到唐安的話,冷冷心中莫名一緊。女人的直覺是很可怕的,單憑唐安的語氣中她就能猜出一些端倪。
雖然她不資道唐安是要找什麼人,但她看得出來,這個人到底能不能幫到唐安,唐安自己都不敢確定,所以這條路勢必會非常危險……
“不……你不能跟我一起去,你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做!”
唐安搖搖頭,隨即又握住了冷冷的手。現在的危局不是他一個人就可以改變的,想要扭轉局勢,還需要另外一個人的幫忙。
“你是說……去石峽?”
冷冷眉頭一皺,馬上就明白了唐安的意思。天寨雖是不復當年,但餘威尚在,只要穆青衣肯出兵,那局勢馬上就可以緩和下來。
然而一旦穆青衣出手,那唐安就又欠了一份穆青衣的人情。而且……冷冷實在是不太想去天寨……
爲了心愛的男人去求另外一個女人,這種事冷冷的確是有些做不出來,她只恨自己幫不到唐安,偏偏要向一個外人去求助。
“你去找無名,讓他去見穆青衣,說服她出兵寧遠城就行了……”
眼看冷冷有些不大自然,唐安不由嘆了口氣。這女人太聰明瞭也不是什麼好事兒。他知道冷冷有些牴觸情緒,但現在他沒得選,想要解寧遠之危,還真要穆青衣出手!
唐安欠穆青衣太多了,多到他
自己也有些數不太清楚了,穆青衣救過自己的命,也救過大興的命,她就像是個普度衆生的高僧,不知不覺中拯救了一個時代……
“你放心……”
冷冷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堅定的點了點頭。雖然唐安並沒有讓她去找穆青衣,但她還是決定親自去求一下穆青衣,畢竟……她能爲唐安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萬事小心……”
唐安嘆了口氣,隨即又握住了冷冷的手,他深知冷冷的性格,當冷冷沉默下來的時候,那就說明她已經走了決定。
“我沒事,你自己保重……”
冷冷搖搖頭,隨即又策馬奔向石峽,眼中的堅毅與唐安如出一轍。此時的她似是又回到了從前,她又變成了那個冷靜睿智的反教聖女……
“是時候了!”
唐安下意識的握緊拳頭,目光又變得冷冽起來。他看了一眼冷冷的背影,隨即又調轉馬頭,一步步奔向寧遠。
他要重回寧遠,或許寧遠的某個人可以幫到他。當然了,僅僅是有一定的可能性,至於他會不會幫自己,還要等到他進了寧遠才能確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寧遠的天在不知不覺中變得陰鬱起來。這本該是個喜氣洋洋的新春,然而這詭異的天氣卻讓人倍感壓抑。
心間若是陰雲,那世界都在下雨。百姓們不在乎外面發生了什麼,他們依舊是歡歡喜喜的過着新年,絲毫沒有想過……爲何王師會在這裡停駐如此之久?
一年的鏖戰,大興將士也是折損不少,此時寧遠城中的大興將士不過三十餘萬,而當初皇普泰是帶了五十萬大軍的,也就是說,有十多萬兵馬在與蠻族的戰爭中英勇犧牲了……
然而這三十萬大軍的補給也不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兒,三十多萬張口,每天吃的糧食都會是一個極其可怕的數字。多待一天,那都是一筆很大的開銷啊!
元澈也很想早點回朝,但去過現在不把唐安給解決了,那日後就沒有機會出手,而他也只能束手自縛,繼續做他的逍遙王爺……
但這並不是元澈想要的生活,他渴望帝位,他無時不刻夢想着登上那個黃金王座,他不甘心只做一個遛鳥玩鷹的紈絝子弟。
冬日裡的陽光總是短暫的,唐安行至寧遠城下已是黃昏。夕陽下,昏黃的城牆折射的溫暖,然而唐安卻從這裡感到到了一絲陰霾……
夜幕緩緩降臨,一個鬼魅般的身影貼上寧遠城頭,不過一瞬的功夫,卻又如同一陣青煙般沒了蹤跡。
天雷軍大營中,宇文亢與李元御靜靜的坐在帳中飲酒,彼此都沒有一絲睏意。如今的天雷軍十去其九,留下的不過是些老弱病殘。要說精銳,恐怕也只有宇文亢跟李元御算得上了……
“你說……今晚會不會有人來?”
宇文亢到底是年輕,他性子急,喝了兩盞淡酒便有些沉不住氣了。如今唐安不在軍中,而寧遠的氣氛又有些不對,他是憋了一肚子的話,但就是找不到個能說的人……
“不來……咱們就繼續等着。”
相較之下,李
元御就淡定多了。他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事情走到這一步,想那麼多已經沒用了,見招拆招,做個滾刀肉挺好……
“唉……”
看到李元御依舊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宇文亢也是嘆了口氣。李元御越是這樣,他心裡就越煩悶,不知不覺,卻又多喝了幾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更夫敲着棒子,有一句沒一句吼着號子,倒讓這夜顯得愈發寂靜了……
今夜無月,瓦礫般的烏雲遮住了天,使得寧遠頗有些伸手不見五指的味道。黑夜之中,有個虛無縹緲的影子流竄在陰暗的角落裡,一步步逼近了天雷軍大營。
與此同時,還有個鬼魅般的影子在街頭晃動着,然而他們看不見彼此,他們也沒有去關注這黑暗之中還有什麼……
夜半了,子時已過。天雷軍大營中莫名多出了一個人來,他穿着跟天雷軍將士一樣的衣服,然而他的一隻袖管卻是空空如也。
“睡罷,睡罷……”
大帳之中起了鼾聲,宇文亢伏在桌子上睡得甚是香甜。李元御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羨慕。
他羨慕宇文亢,因爲他可以安安心心的睡大覺,他可以什麼都不想,然而自己卻做不到,他天生就該操心……
唐安與冷冷出城已經有些日子了,然而寧遠的風向卻是有些不大對,這讓他不由警惕起來。他將麾下將士化整爲零一點點送出了大營,只留下了些老弱病殘看着這搖搖欲墜的轅門!
他迫切盼望唐安歸來,因爲這天雷軍的擔子他快撐不住了,他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但他真是有些倦了……
李元御在帳中嘆息,帳外,有個身影卻是忙碌個不停。若是有個明眼人,那便可以發現大營的馬棚裡有個人在餵馬,是的,深更半夜的在餵馬。
但終究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因爲大家都累了,而且這麼晚了,誰腦子有毛病往馬棚裡鑽呢……
不走尋常路的人有不尋常的法子,從他接到“公子”的密令之後,他就已經開始着手準備,一整天的功夫,他已經想出了個萬全之策。
殺人是件很簡單的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太簡單了。然而殺人容易,想將殺人做到天衣無縫卻並不是那麼簡單……
毫無疑問,他是個高手,公子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滅掉天雷軍,那他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滅掉天雷軍,至於用什麼方法,那是他的事兒,公子向來喜歡看結果。
“唉……”
李元御嘆了口氣,突然又覺得有些尿意,不由多想,他給宇文亢披了一件衣服以後隨即又出了大帳。
寒風凜冽,李元御原有的睏意徹底消失,他看了一眼瓦礫般的烏雲,似有意似無意的在軍營中晃悠起來……
有所謂,有種種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剛剛走出幾步,李元御就看到了個還在守夜的將士。
“別睡着了,呵呵……”
李元御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又笑了起來,然而不拍還好,一拍……這守夜的將士馬上就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