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帶着氤氳的醉意飄緲於天地之間,層層疊疊,流蕩出火紅的瓊漿,一下渲染了這森森墓穴,讓它神密中又憑添了些許的夢幻。
在天地渾然一片中三人昂然而立,而背景卻是一座巨大的棺材。在流光異彩的晚霞中,棺材極盡奢華,氣勢雄偉,彰顯着莊重肅穆的本色
“小姐……”紫玉忽然看到眼前那半圓的球狀體憑空不見,正在驚魂不定中,卻看到三條熟悉的身影臨風而立,晚霞在三人身上投下長長的斜影,將三個鍾靈毓秀的人顯得如詩如畫。
她大喜過望,向着花想容飛奔而去,來到了花想容的身邊。
“你沒事吧?”紫玉驚喜過後奇怪地看着花想容怪異的裝束,打量着,終於忍不住的問
花想容臉微微一紅。她現在衣衫不整,這紫玉定是想歪了去。有點羞惱道:“當然沒事。”
紫玉伸了伸舌暖昧的輕笑,她又不是瞎子,她能感覺到三人之間流轉的親暱,與淡淡的彆扭,這與進墓之時是完全不同的。
“笑什麼笑?”花想容柳眉輕豎,從紫玉眼中她看到了戲謔,不禁臉更紅了。
“呵呵,看你們出來了高興的。”紫玉知道花想容臉皮薄,立刻變得一本正經,在花想容的眼裡卻成了欲蓋彌彰。
兩人正在嬉笑着,花飛揚突然抓緊了花想容的手,皺眉凝視着遠方,驚呼道:“想想,你快看?”
花想容順着花飛揚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大驚失色,只見數十米的墓臺之下,無數黑壓壓的人正整裝待發的樣子,他們站得筆直如鬆,黑黝的臉上都是堅毅之色,每人都穿着千年前的盔甲,從那神態,從那情形,無一不昭示着這是軍隊,是獨孤傲天生前的軍隊!
這就是西門若冰一直害怕的陰兵。
難道西門若冰心中擔心!,花想容看了也不免心驚肉跳,這千軍萬馬,氣勢洶涌,生前都是積累了無數鮮血的人,死後更是陰寒恐怖,這些陰兵如果不加約束,真的到了人世,必將是引起人間的大亂!
花想容正在冥想間,這些陰兵竟然踏着整齊的步伐齊齊的往他們靠攏,那步履鈧鏘有力,堅定堅決,每次踩地都揚起無數灰塵,每次都發出震天的吼聲,那每一步似乎都振動了大地。
地也爲之輕顫幾分!
“他們想做什麼?”西門若冰戒備地看着這千千萬萬的陰兵。
如果說是想他們死,只要不放他們出來就可以置他們三人於死地,如果說不是的話,這些陰兵又是想做什麼?
花想容也百思不得其解,她用神識問獨孤傲天,可是這個傢伙居然裝作不知道,根本不理她。讓她恨得牙癢癢。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們靜觀其變吧。”花想容嘆了口氣,她也猜不透這些陰兵的想法。
四人神色凝重的看着這些越來越緊逼的陰兵,手心似乎都沁出了汗,直到他們都圍到了墓臺的下面,突然嘩啦一聲整齊的巨響,把四人嚇了一跳。
放眼望去,這所有的陰兵竟然都齊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花想容差點驚跳起來,她還從未經歷過這種大場面呢,這幾千幾萬人齊刷刷地跪向她,給她無比的壓力,她身在新社會,雖然經歷陰謀卑劣,但從未見過人跪然過,這瞬間她有點難以適從。
倒是花飛揚與西門若冰平時也是領無數兵士刀槍劍雨中出來,雖然這些陰兵不是人,但這架式卻是不能讓他們有絲毫動容的。
花想容愣愣地看着地上一地的陰兵,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突然她感覺到高高在上的孤獨與榮耀。
看着無數低伏的人,她感覺了無上的高貴,但也感覺到了從未有過孤獨感,她想不明白,爲什麼這麼多的人會爲了這種權力放棄自己真實的想法,放棄自己真正的所求,將他們真正的站在高位時,難道他們不孤單麼?
“花小姐,我的士兵要等你說話呢!”剛纔千呼萬喚不出來的獨孤傲天似乎感覺到了花想容的心聲,他也沉默了一會後才提醒花想容。
“你有意的?”花想容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沉思,她咬牙切齒的恨聲道。
這個獨孤傲天擺明了是捉弄她!剛纔不告訴她,害得她搞不清狀況。
“呵呵,讓你練習一下而已。”獨孤傲天不以爲意的笑了笑。
“我爲什麼要練習?”花想容差點用嘴吼出來,這些陰兵跟她有什麼關係,她練習個屁啊?
“嘿嘿,你不是說怕他們在這裡爲害人間麼,乾脆你把他們都帶出去吧!”獨孤傲天說得雲淡風清的,彷彿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要知道要帶這些陰兵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這世上除了花想容確實是不作他人之想,可是他怎麼這麼肯定花想容能辦到呢?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花想容這次真是用吼的吼出聲來,她是能辦到,可是她要陰兵做什麼?難道她要在人間稱王麼?
“想想,你怎麼了?”花飛揚大驚,抓着她的手,仔細地看着她的臉,以爲她在墓中受了什麼蠱惑呢。
“噢…沒什麼!”花想容懊惱的回了句,卻對獨孤傲天暗中瞪了瞪眼。
“你沒聽錯,就是把他們帶出去。”獨孤傲天得意洋洋地笑。
“我怎麼帶,他們是陰兵!”花想容沒好氣的回道。小臉漲得通紅。她看着一地跪着的人,心下一陣煩亂。
“你不是有滅魂戒麼?”獨孤傲天提醒道。
花想容瞬間僵了僵,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原來獨孤傲天早就算計好了,要她的滅魂戒將這些陰兵帶出谷去,而且滅魂戒有一個好處就是隨着主人的修行日益增加,裡面的魂靈也會受益非淺!
“你早就算計好了?”花想容心不甘情不願的瞪了眼這些陰兵一眼。弄了半天,她一直都在獨孤傲天的算計下。從開始算計她進墓,就是爲了利用她找千年陰靈子,但發現了她是千年陰靈子後,又算計她的滅魂戒。
她每走一步都是獨孤傲天幫她設計好的。她再次感概於獨孤傲天的深謀遠慮。果然他能爲候是天命所歸!
“嘿嘿,這對你沒有壞處,也許未來還能幫你忙呢!”獨孤傲天感覺到花想容的不滿,他輕笑着安撫!
這些是他的部下,陪着他出生入死過來了,就算是他死了,他們依舊無怨無悔的跟隨在他身邊,聽從他的號令,現在他要出去了,他怎麼能放得下他們呢?
幸好花想容有滅魂戒,能將他們全數帶走,而且還能讓他們在戒中得到修行,也許他們中一些人還有機會再世爲人。
“好吧。”花想容見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獨孤傲天早就算計好的事,她反抗也沒用。
“你們都願意出去麼?”花想容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對着這羣陰兵問道。
“我們願意永遠跟隨主子。”萬人齊整的聲音一下震動了谷內,無數的飛鳥被瞬間驚起,撲愣着爭先恐後的飛走了
花想容狠狠地抽了抽脣,奶奶的,說得多好,跟隨主子。這個主子可不是她!
“好吧。你們都進來吧!”花想容也懶得跟他們多羅嗦,反正他們是不可能發誓效忠她的,於是這也省了,直接收了得了。
她的話音剛落,一瞬間,狂風亂作,飛沙走石,捲起衣袂飄飄,長髮飛舞,四人努力睜開眼,看到無數黑煙,那股黑煙浩浩蕩蕩盤旋在空中,越聚越大,越聚越圓,越聚越厚,終於突破了一個小口,如漏斗般從細小的口中衝了出來,拼命的衝向了花想容。
西門若冰一見之下,緊張的抱着花想容,生怕這些黑煙傷害花想容,
“沒事。”花想容甜甜地一笑,她隨手將滅魂戒射向空中,那股煙立刻追隨而去。在空中將滅魂戒盤旋得如一朵細小的花,急速的綻放,直到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後,那煙才盡數收入戒中。
“叮”戒指飛回了花想容的手中,駕輕就熟的穿入了她的無名指間,又成了一根細如髮絲的紅線。
“這是滅魂戒麼?”西門若冰眼睛一亮,他抓起花想容的手仔細的端祥着,他聽說過這麼一個神奇的戒指,但從未見過,沒想到花想容竟然擁有這個戒指,聽說這戒指一旦擇主,生生世世跟隨一個主人,隨着主人的輪迴,總是不離主人。
“嗯。”花想容微笑着點了點頭。她坦然的伸出了手,任憑西門若冰觀看。對於愛人,最重要的就是坦誠,所以她沒有什麼可以掩飾的。
西門若冰看着細如絲線的戒指輕圍在花想容嫩白的指上,那指如蔥玉,柔軟修長,泛着淡淡的柔光,讓他頓時移不開目光。他忘記他的初衷,全神貫注地欣賞着花想容的手來。
“真美。”他情不自禁地讚美道。
“美?”花想容奇怪的看了眼西門若冰,滅魂戒就跟一根細線一樣,有什麼美的?
等她見到西門若冰的眼神變得灼熱,慢慢的將她的指放入他脣間吮吸時,才明白他所說的美竟然是意有所指的。
她大冏,臉紅了紅,欲將手扯離西門若冰的大掌。
“我還沒看清呢!”西門若冰無賴的笑,輕扯住了花想容的手,不讓她縮回。舌輕佻的纏住了她的指腹,暖昧的打着圈。眼睛輕眨着,紫色的流光蕩着浪漫的波瀾。
花想容被他帶電的眼神電得七暈八素,有點呆愣了,忘記了收回指,只是傻傻地看着西門若冰,陶醉於他的美色之中
“什麼這麼好看,我也看看。”花飛揚見西門若冰調戲花想容,花想容又是害羞又是着急又是陶醉的樣子,不禁憐惜心起,狀似不知地走了過來。
“討厭。”花想容猛得驚醒過,臉紅似彤雲,趁機用力抽出了手。不再理他們,拉着紫玉往谷外走去。
“就你機靈!”西門若冰被花想容一個怒嗔後,手中陡然一空,頓時心中失落,他斜眼睨了眼花飛揚,薄怒。
“呵呵,”花飛揚無所謂的笑了笑,黑夜中,他似一朵罌慄透着致命的誘惑,而他的笑更是讓這份誘惑添上了致命的美麗。
西門若冰有點妒嫉地看了眼花飛揚,狠狠地瞪了眼他後,飛身去追花想容了。
花飛揚對於西門若冰的行爲不可置否的聳了聳肩後,也跟隨而上。
谷內一片的寂靜,空氣似乎都被抽乾了,夜全然的籠罩了這片陰森的地方,唯有那座絕美的棺木依然孤立在蒼穹之中。
這時從遠處的竹林中走出一人,他墨發與夜色溶成一片,眼睛比星辰還亮,閃着莫名的光澤,風吹起了白衣,廣袖飛舞間,他如仙如幻。
他目送着所有的一切,從懷中掏出了一根竹笛,音樂輕輕的響起,郝然就是竹林中的那段樂曲。
在樂中,古墓緩緩地合上,漸漸地嚴絲合縫,一切與來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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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