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們要怎麼做?”一位大臣見無心都同意了查兇手的事,也就順水推舟地問道。
花想容微微一笑道:“很簡單,你們只要穿上白衣一起站在屋裡,到時三位將軍的冤魂在我的召喚下,必然會來到這間屋內,他們會在殺人兇手的背上留下痕跡。”
“萬一你搞鬼找幾個鬼魂在本王身上寫字以陷害本王的話,本王豈不冤枉?”西門軒聽了,臉色一變,目光陰鷙,閃爍着遊離的光芒,字如冰珠迸裂而出。
“無心大師在此,誰能搞鬼?!”花想容輕蔑地瞥了他一眼,看來還沒有實施,西門軒就已經害怕了,真想不通,就這點膽量也敢謀朝奪位!
“各位放心吧,老衲定會從頭到尾,全程監督,不會讓人在老衲眼皮底下作一點手腳的。”無心大師彼有深意地看了眼西門軒,微微嘆了口氣,眼中全是悲痛與感傷。
衆人議論紛紛了半天,終於來到偏殿休息室,這是平時王公大臣等候早朝時的休息所在,並不是很大,約有五六百平米的樣子。
平日裡經常來此不覺得,今天卻感覺格外的陰森,那兩層樓高的屋脊因年代的久遠,泛着漆黑的顏色,讓人沒來由的心情灰澀。
裡面的桌椅早已是撤了去,徒留下一片空白的房間,房子透着明亮的光,牆面清亮,似乎剛粉刷過,卻又有點白得慘然,讓人更是心驚肉跳。
“各位大人,軒皇弟請進。”西門若冰早已站在屋中負手而立,看到衆人的到來脣間勾起莫測高深的笑。
由於屋內已是空空如也,西門若冰的聲音竟然透着迴音,所有的人在進入前又是腳下一愣。
這世上誰不怕鬼呢?
衆人左看看右看看,但看到慈眉善目的無心大師,都覺得心神一定,才安靜的陸續走入了大廳。
“桌上的白衣還請各位自取,以示公正。”西門若冰笑着對衆大臣介紹後,走到一堆潔白的全新衣服前,欲伸手取衣時,忽然停下了手,轉過頭對着西門軒道:“爲了避嫌,免得落人口舌,還請軒皇弟幫本王拿一件吧。”
西門軒臉色不佳,陰睛不定的左顧右盼了一會,才慢吞吞地走上前去,戴着玉扳指的手對着一堆衣物隨意的翻了翻,抽出一件扔給了西門若冰,冷眼看着他穿了上去,等西門若冰神閒氣定的穿上後,突然又從邊上取出一件,對西門若冰道:“冰皇兄,要不咱們換一件?”
“呵呵,可以”西門若冰眉輕挑,眼尾掃過西門軒狐疑不定的臉,脣不屑的輕抿,那眼神直直地射穿了西門軒的心,似乎將他的尊嚴也無數遍的踩踏。
西門軒臉頓時鐵青,不甘示弱地對着西門若冰怒目而視。
一個眼睛犀利如刀,一個眼睛遊移不定,一個眼睛清明自若,一個眼睛陰晦暗沉,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無情地鬥爭着…。
終於西門軒怯懦地收回了目光,懊惱道:“不用了。本王就穿這件了。”
說完賭氣地將衣服披在了身上。
西門若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穿戴好後走到了花想容的身邊。
花想容見所有的人都穿上了,柔聲道:“大家都站在當中,背向着牆,一會三位將軍的魂魄被我招回後,會在兇手的背上留下記號,現在請公公們用黑布把所有的窗蒙上,不要讓一點的光進來,我要開始召魂了。”
話音未落,一干太監麻利地捧着厚重的黑布走了進來,十分利索地將所有的窗都遮得密不透風,屋中一下黑暗了,伸手不見五指。
若在平時倒也罷,可是今天是招魂,衆人難免有些害怕,膽小的甚至開始顫抖。
大家都在恐慌中等待,都知道最折磨人的就是等待,尤其是這種時候的等待,簡直逼人瘋狂。
就在大家誠惶誠恐中,花想容卻一聲驚呼,差點把衆人的魂都叫出來了。
“哎呦,我倒忘了一件事,人手如果是髒的,最易招鬼魂的附體,還請大家把手洗了。”
花想容說完對外吩咐道“快端幾盆水進來。”
衆人聽了都不禁呼出一口氣,這個花想容在這種時候一驚一乍的哪是招三位將軍的魂,簡直是想將他們的魂嚇飛了。
衆人都惴惴不安的在黑暗裡洗乾淨了手,西門軒眼光一閃,想了想,總覺得跟着大家做肯定沒錯,也就着大家洗過的盆中洗了洗,還洗得多遍。
衆人又再次進入了黑暗中的等待,這時花想容清脆的聲音中透着淡淡的寒意迴響在空曠的殿中。
“衆位大臣,請千萬莫動,以免驚了亡魂,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不知道是殿中太過空曠還是花想容的中氣太足,此番言語餘音迴繞,不絕於耳,彷彿有人無數遍地在耳邊叮囑,嚇得衆人更是禁若寒蟬,哪裡還敢動,連喘氣都不敢喘了,生怕被鬼魂聽到了,附了身。
只聽得花想容的脣間唸唸有詞,隨着她的咒語越來越多,似乎一絲陰風吹過,人們的耳中似乎響起了風吹過隙的嗚嗚聲,如鬼泣般的哀悽慘然,吹得衆人更是膽戰心驚,不自禁的縮了縮脖子,氣氛變得詭異之極,而這時…。
“忽忽忽”憑地風起,而且那風聲越來越大,似乎在狂風亂作般的吹起無數落葉,那落葉漫天飛舞,與空氣摩擦着沙沙的聲音。樹枝開始晃動了,枝丫與枝丫之間碰撞的聲音,如喪鐘般敲擊在衆人的心上,沉悶,壓抑,無數的落葉吹擊着窗棱,沙石不停地撞擊在窗棱上,一片怪異的響聲不絕於耳。
這時一個膽大的大臣偷偷地看向窗外,眼尖的看到蒙窗的黑布上有一條隱約的人影,似人非人,似物非物,又如青煙,又似流水,在飄蕩着,似乎在尋找什麼!
“啊”他一聲驚叫,臉色霎白,卻又不敢稍有異動,這時所有的大臣都瑟瑟發抖,卻不敢稍有異動,殿內只聞衣衫抖動的沙沙聲。
“不要燒了,疼啊…。”一聲淒厲的申吟聲如遊絲般的鑽入衆人的耳內,一下驚懼了衆人的心。
那些抖動得跟糠篩似的大臣中一人突然呆了呆, 不再害怕,兩行熱淚從眼中奔流而出,嗚咽道:“這是…這是…李將軍的…聲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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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也…聽出。來了,是李將軍的聲音!”另一人也愣了愣,多年的情誼似乎讓他忘了害怕,他低喃過後也跟着傷痛地哭泣起來。
“嗯,我的魂要炸了,啊…。痛啊…別。別再注水了…別…”這時外面又一聲慘叫,劃破了整間殿堂,那慘叫似乎帶着一股陰冷的氣息衝入了大殿,大家只覺渾身發冷,感同身受,彷彿魂魄也被拖入了重水之中,壓抑地快要爆炸了,渾身痛得要裂開般。
“花小姐,請…不要再折磨…張將軍了”一個大臣顫抖着聲音請求,他與張將軍自幼一起長大,雖然政見不同,經常吵架,可是故人已去,再次回想兒時情景,竟然涓然淚下,心痛如絞,遂也顧不得害怕,哀哀請求。
“這位大人,張將軍死不瞑目啊”花想容冷情的聲音裡沒有絲毫的情感,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讓那大臣啞口無語,心中卻恨死了那個兇手。
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了,如雷雨前的黑暗,狂風亂作,飛沙走石,中間夾雜着悽慘的悲鳴,如杜鵑啼血,哀鳴遍野,似乎那瞬間天上人間地底無數的冤魂都同時來到人間,那油炸骨頭嚓嚓的聲音,烤炙靈魂滋滋的聲音,那重水入魂,拼命灌入欲要迸裂啪啪的聲音,還有寒冰凍裂咯咯的聲音,所有的聲音都從四面八襲來,在殿內迴響陣陣,不絕於耳,彷彿一時間這個大殿成了人間的煉獄。
衆臣聽得心痛如絞,悲憤不已,但卻是悲痛多於害怕了。
作爲活着的人都怕死,但真正到死的時候也就無可奈何的看穿了,可是想到死了還要受到這樣非人的折磨,簡直是千夫所指!
一時間衆大臣都抑制不住地哭了起來,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人,哪怕是那些曾經的仇人都禁不住的心裡痠痛,陪着流了些淚。
他們恨殺人的兇手,也恨花想容,恨她偏要將三位將軍的魂魄招回來,受了這麼大的痛楚。
這時似乎有一陣強烈的寒風吹了進來,恍惚中似乎有三條人影進入了殿中,那些哭得一蹋糊塗的大臣們並未在意,但西門軒卻不時地警惕着,擔心着。
他早已是面如土色了,他沒有想到花想容居然是道長所說的那種人,居然真的把三個大將軍的魂給招回來了。
他不停地倒退着,生怕三位將軍的魂魄找上他,在他的背後寫字,他的手慌亂的撫着自己的背,感覺到沒有絲毫的變化,心裡稍稍地平靜了起來
但他生性多疑,又小心謹慎之極,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又往牆上靠去,將整個背都緊緊地貼在了牆上,不留一點的空隙,這下他終於吐了一口氣。
眼中充滿了得意,脣間含着譏嘲,這下他倒要看看花想容怎麼樣收場,鬼魂是不能穿透人也不能穿透牆的,他就不信,鬼魂有什麼辦法在他的身上寫字。
他再在殿中尋找,卻看不到那三條人影了…。
外面的風聲似乎漸漸小了,樹也不再搖晃了,樹葉的磨擦聲也趨於平靜,鬼魂的叫聲也似乎消停了…。
他一身冷汗,如釋重負!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從外面透入了一陣強烈的光,讓所有的人都恍若隔世,看着溫暖的陽光,他們第一次感覺活着真好,陽光很可愛。
“走吧,軒王爺,咱們出去看看,誰是真正的兇手”花想容臉上有着淡淡的笑,笑得如譏似諷,眼神中透着鄙夷與寒冰!
陽光就這麼揮灑在衆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舒服之極,雖然在春光豔陽之下,楊柳拂風之處,美景如畫之所,所有的大臣們不用再害怕了,但大家的心卻還是沉重着,沉浸於剛纔的悲痛之中。
每個人的臉色是凝重的,也是沉重了,大家都咬着,心裡暗下決心,不論是哪個王爺做下此事,一定要爲三位將軍討個公道,纔不枉三位將軍歷盡千般痛苦,萬般折磨來到人間一回。
“現在讓大家看看誰是兇手吧。”花想容眉目清冷,眼如風刀地盯着西門軒,那眼神分明就是說他是兇手。
“你這是什麼眼神,難道本王是兇手不成?”西門軒狠戾的反瞪着花想容,他一直沒有感覺到有鬼魂在他背後寫字,所以他似乎又有了底氣。
“是不是,脫下你的衣服看看不就知道了?”花想容根本不與他這種人多費口舌,而是蔑視地看了他一眼
“脫就脫!”西門軒咬了咬牙,反正總是要脫的,他賭了,賭花想容不會迴天招魂術,賭那些鬼魂沒有透過他的身體寫字,賭他的運氣!
“譁”他眼一閉,拉下了衣服,白色的衣服在陽光下泛着潔白的光,上面有一些菸灰的黑色,還有紫色的痕跡。
衆人看着衣服十分的不解,然後互相看了看同仁的背後,發現大家的背後都是一乾二淨的。
頓時所有的人都對着西門軒怒目而視,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西門軒就是那個兇手!
“不,不可能!”西門軒一見之下大驚失色,他踉蹌地往後退了數步,不甘心的指着花想容叫囂道:“一定是你,是你搞鬼的!根本不可能在我背後寫字的,鬼魂是不可能穿過實體的!”
他如論如何也不相信這是鬼魂寫上去的,這一定是花想容搞鬼,要陷害他!
“你們不要相信她,這個主意是她出的,一定是她想陷害我,想讓西門若冰爲帝,她爲皇后,你們一定不能相信這個妖女!”西門軒失了分寸了,口不擇言
可是大臣們都默不作聲,他們可以不相信花想容,但不會不相信無心大師,無心大師一直未曾開口,說明這裡沒有一點的虛假。
“呵呵,軒王爺,你說的沒錯,我是陷害你,”花想容的一句話讓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不明所以的看着花想容,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這麼說。
“可是你要是心裡沒有鬼,我就陷害不了你!”緊接着花想容杏眼含威,不掩眸底深深的嘲諷道:“告訴你一件事,我根本不會迴天喚魂術,我的確是搞鬼了,但這個鬼卻是你軒王爺!是你自己把自己背上畫上印跡,讓你自已承認是殺人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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