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之中已然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動盪不安。
所有的文臣都如坐鍼氈地等着早朝,據報東盛的使者已經來西陵的路上,眼見着快到都城,據說是要求將西陵的鎮國之寶“安”爐送往東盛。
“王爺!”看到西門若冰攜花想容聯袂而來,衆臣大喜,忙迎了上去。西門若冰與花想容回到都朝後, 竟然兩天沒有上朝,對朝廷之事置之不理,找上門去又被打了出來,他們都快急瘋了!
紅地毯上,男的英姿卓然,女的嬌美可人,倒是珠聯璧合,這本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但在衆臣的眼裡卻刺眼之極。
文臣的眼裡花想容已然成了禍國的妖女,要不是她媚惑了西門若冰,西門若冰怎麼會置西陵的百年基業於不顧,居然將鎮國之寶拱手讓人?要不是她迷惹了西門若冰,一向勤於朝政的西門若冰怎麼會在這麼危急的時刻兩日不上朝!
只有一干武將都用虔誠景仰的目光仰望花想容,數十日的相處,他們對花想容只有全部的信任與忠誠,一如忠於他們的王爺西門若冰,他們亦將性命交給了花想容,不論花想容作出什麼樣的決定,他們都誓死維護。
衆臣心思各異,禮卻不可廢,衆人都齊刷刷地倒頭拜去,三呼“千歲,千歲,千千歲。”
“衆卿平身。”西門若冰扶着花想容坐下後,瀟灑如風的端坐在她的身邊,對着下面行禮的衆位大臣作了一個平身的手勢。
“謝王爺。”衆人齊聲唱諾,待站起身後,看到花想容也端端正正地坐在西門若冰的身邊,一干老臣都面色一變,變得極爲難看,積累在心中的憤怒陡然上升到了個嶄新的高度。
禮部侍郎陳侍郎首當其衝地對着花想容發難,他定了定神,邁出一步,一臉焦慮地看着西門若冰:
“王爺,東盛的使者已然快進入都城,說是來迎接西陵的鎮國之寶”安“爐運回東盛,這個消息一經傳說,百姓震動,現在京城裡都人心慌慌,猜測不已,再不採取措施,恐生禍端
。”。
“噢?不知道陳侍郎有何良策?”西門若冰眉輕輕一挑,聲音冷得刺骨。
陳侍郎瑟縮了一下,看了眼宰相後,壯了壯膽大聲道:“臣以爲,這個主意既然是花姐提出的,還是請花小姐去東盛說個明白纔是。”
“說個明白?不知道陳侍郎認爲王妃怎麼才能將這件事說個明白?難道說本王的王妃出耳反爾,只是爲了騙陰陽符,並沒有誠意將”安“爐交換?”西門若冰冷無冰霜,眼睛都閃爍着冰晶的冷寒之色,言語更是如冰凌砸向了陳侍郎。
陳侍郎躲閃着西門若冰傳來的滔天寒意,強辯道:“花小姐畢竟是一介女流,相信東盛國也不會太過爲難她的。咱們可以將陰陽符交還給東盛,再給予黃金萬兩,美女數百,珍珠五斛以作補償!”
“放屁”張參將聽了勃然大怒,“陳侍郎你這是什麼意思?過河拆橋麼?當初無數陰兵在邊境虎視眈眈時,你們什麼都做不了,只會急得象沒頭的蒼蠅打轉,現在好了,陰兵被王妃全數除去了,解決了你們的後顧之憂了,你們卻又跟跳樑小醜般跳出來頤指氣使地指責起冰王妃來了,甚至要想犧牲冰王妃用以保住一個死物!狗還知道報恩,你們簡直是畜生不如!任誰都知道”安“爐在東盛的重要性,千百年來一直是東盛恥辱的象徵,一直是東盛做夢也想得到的東西,現在有機會收回了,是傻子纔會同意用什麼狗屁寶物來換,這不是擺明了逼得東盛的夏候凌一怒之下殺了王妃麼?擺明了你們居心叵測欲來個死無對證,不了了之麼?”
“張參將,朝廷之上請勿出粗言穢語。”陳侍郎聽了臉色大變,又有被揭穿的狼狽,只能手捋着鬍鬚以示怒氣。
“呸,粗言穢語,比起你們的人品,本將說的話不要太乾淨!本將還沒罵你們呢!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初數萬陰兵兵臨邊境之時,你們怎麼不有骨氣的把陰陽符送回去,說不換了?現在危機解除了,你們卻爲了一已的私利慾恩將仇報,簡直不是東西。”張參將聽了非但沒有收斂,反而罵得更兇!
“你們這幫朝中的文臣一個個關鍵時刻跟縮頭烏龜一樣躲了起來,等風平浪盡了,你們倒個個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你冒就冒了,還想着辦法打擊有功之人以宣示自己的鐵面無私,最討厭你們這種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
!也不知道你們天天讀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難道聖賢讓你們以怨報德麼?”
張參將雖然文化不高,但卻是久經沙場的人,句句擲地有聲,聲聲鏗鏘有力,說得一些文臣面紅耳赤,低下頭掩飾住良心的責備與內心的不安。
“你…你…你簡直有辱斯文!我…不與這個粗人一般見識。”陳侍郎哪受過這般的羞辱,手指着張參將語不成聲。
回過頭對着西門若冰強作堅強道:“王爺,臣對西陵的忠心是日月可鑑,臣絕無半佔私心,花小姐借陰陽符解了西陵的燃眉之急,臣等都感激莫名,可是”安“爐卻是西陵的鎮國之寶,如果被東盛收回,民心不穩啊!所以臣等無法只能舍小義取大義,只有委曲花小姐了。不說別的,就算花小姐是臣的女兒,臣也會毫不猶豫這麼做!”
陳侍郎口口聲聲花小姐,就是不承認花想容冰王妃的地位,要知道花想容如果是冰王妃的話,那麼就算是做錯了天大的事,也容不得一個臣下來指手劃腳的,爲了表他的清白,又作了一個肯定的假設。
“陳書恆,你簡直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要不是冰王妃,這西陵早就是血流成河了,哪裡還來的民心。再說了,冰王妃是什麼身份,能容得你這個下臣來說三道四的麼?你是什麼東西,能有冰王妃這樣的女兒?”李將軍聽了也勃然大怒,他們都是與花想容出生入死過來的,花想容對於他們來說就跟親人一樣,是親人的話,怎麼可能在危難之時把她扔出去呢?
“你們…你們。”陳侍郎聽了李將軍的話,簡直快暈了,他都是兒孫滿堂的人,也算是元老級的老臣,居然被人指着鼻子罵婊子,能不氣瘋麼?
“撲通”陳侍郎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了半天暈了過去。
花想容冷眼看着這個陳侍郎倒在地上,心裡暗笑,這個陳侍郎真是狡猾,怪不得一路順風做到侍郎,他定是受了宰相的威逼跳出來爲難花想容,但見花想容被兩位將軍護着,西門若冰是鐵了心地維護她,兩頭爲難中,正好藉機裝暈,躲過了一場爭鬥。
宰相故秦天狠狠地剜了眼被擡下去的陳侍郎,多年爲官,他怎麼能不瞭解陳侍郎的伎倆,但卻無可奈何。
對着戶部侍郎作了個眼色,戶部侍郎卻假裝沒有看見,開玩笑,誰沒事去找罵?先不說這兩個將軍性子暴燥,看他們樣子是被花想容灌了迷魂湯,再與花想容爲難的話,說不定被兩個將軍斬於朝堂了,而這西門若冰對花想容的縱容與寵愛更是有目共睹,弄不好跟三朝老臣一樣被提早告老還鄉了
。
這“安”爐說得好聽是鎮國之寶,其實就是一個死物,與官位來比還是官位來之不易。
朝下各人各有心思。
秦宰相對了n個人使了半天的眼色,卻個個裝聾作啞,氣得他鬍鬚都翹了起來。
“秦相,你的眼睛怎麼了?難道昨夜未曾休息好,抽筋了?”西門若冰一邊默不作聲地看着衆人脣槍舌劍,直到秦天不停地對着衆人使眼色時,才冷笑起來,語含譏諷。
“啊?”秦宰相愣了愣,想了想還是硬着頭皮道:“王爺,如今東盛使者已然快到都城,不知道如何處理”安“爐之事?”
“如何處理?你們不是都想好了麼?”西門若冰丟了一個嘲弄的眼神,這幫老傢伙真是冥頑不靈。
“微臣是有一個計劃,不過還得請王爺同意才行。”秦宰相抹了抹滿頭的冷汗,他不知道說出這話後,是不是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但是爲了國家,他豁出去了。
“噢?”西門若冰不置可不否地輕應了聲,語氣中似乎有鼓勵,又似乎帶着冷嘲。
秦宰相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不該說了,但想想自古男兒誰能放下權勢,對女人的迷戀總是一時的,在國家大義之前,終是能幡然醒悟的。
他咳了咳,道:“其實陳侍郎之言也未必不可行,東盛也未必會對花小姐不利,二位將軍既然這麼信任花小姐,不如帶兵護送花小姐去東盛,十萬大軍守在邊境,如果東盛敢對花小姐動武的話,咱們西陵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噢?秦宰相倒是打算的很好,只是不知道西陵如何給東盛一個交待呢?”西門若冰聽了竟然微微一笑,那笑容卻如六月飛霜,冷得徹骨!
秦宰相微微躲閃了一下,壯了壯膽道:“即然是花小姐提出了這個交換的條件,還請花小姐將陰陽符還回去時告訴東盛的國君,那個交換文書是自己私自簽訂的,與西陵無關,這樣既不會損了西陵的信譽,也堵住了東盛欲以此爲發起戰爭的藉口,畢竟一個女人自作主張的行爲大家都不會太在意的
!相信花小姐身爲王爺的人也願意爲王爺分憂解難。”
秦宰相不愧爲老臣,老謀深算,這種世界誰最輕賤?不外乎是女人!女人的話不足爲信,女人是可以出耳反爾的,所以柔弱的女人似乎比男人還多了一份優勢 !但是這女人卻唯有一個下場,就是以身殉國!
秦宰相也不愧爲用盡心機,他一句話就堵住了花想容的後路, 你不同意就是不愛西門若冰!
“這就是你的好辦法?”西門若冰陡然身體僵硬,聲音如九天玄冰,凍得所有的人瑟瑟發抖。
“臣。臣。愚鈍,只能想出這麼一個將損失減小到最小的辦法了。”秦宰相全身發抖,頭低得快到腰了。
盛怒之下,威儀壓人,整個宮殿中連空氣似乎凝結。
“衆臣聽好了,坐在本王身邊的這個女人,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她是西陵的王妃,是未來的皇后,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更是本王最愛的女人,此生,只要能保護她,本王遇神殺神,遇魔殺魔,即使整個西陵作爲陪葬,本王亦要維護她周全,絕不允許任何一人傷她分毫。”
西門若冰的聲音雖然依然冷寒如冰,但表達的情意卻是熱烈如火,所有的武將都祟拜地看着西門若冰,作爲軍人不能保護國家是可恥的,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是無能的,西門若冰的話喚起了衆武將的血性。
“誓死保護冰王妃!”衆武將都舉起了武器大聲吶喊,眼中全是保護花想容的堅決。
大臣們面面相覷,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幫武將,沒想到花想容果然妖媚惑衆,不但把西門若冰迷得神魂顛倒,連這些爲了國家連腦袋也不要的軍人也爲了保護她不惜與東盛開戰。
衆將的擁護讓花想容感動。
西門若冰的宣誓更是讓花想容感動地熱淚盈眶,她果然沒有愛錯人。
手輕輕的撫上了他的手,心與心相通。
她笑了,眼中含着淚,如清晨陽光下一顆清新的露珠。
他亦回頭與她深情對視,手撫上了她的眼,聲音溫柔似水:“讓你哭是我的錯
。”
“不,這是幸福的淚。”她輕搖着頭,眼淚帶着快樂的輕盈滴落,落在了他的掌心,被他灼熱的愛淹沒。
大殿內鴉雀無聲,武官們對於西門若冰強烈的愛都含笑祝福,唯有文官都面如土色, 不可置信地看着兩人深情互動。
安靜,肅穆的大殿上竟然變得情深深意綿綿,唯有靜謐的幸福在流動。
“好一幕郎有情妾有意的畫卷啊”門口傳來低沉帶着戲謔的笑聲,打斷了這一室的溫馨。
衆人都回頭望去,卻看到一男子三十多歲的年紀,氣宇宣昂的走了進來。
衆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要不是此人的到來,他們不知道如何處理接下來的場景。
“師叔?”西門若冰看到來人,驚詫萬分,眉輕輕的皺了皺,才放開花想容的手,從容地走下臺階向男子迎了過去。
花想容則驚愕地看着來人,來人墨衣烏髮,風吹過處,衣袂飄飄,烏髮飛揚,不扎不束,隨意之極,處處彰顯着他的放蕩與不羈,陽光在他身後投下一條長長的光環,襯得他逍遙自在。
肌膚珠光隱隱流動,桃花眉眼卻憂鬱點點…。
容貌如詩如畫,即有成熟男子的味道,又有帥氣飄逸的輕盈。
這種容貌,這種風儀,就如一個發光體走到哪裡都是萬衆矚目的……放在現代絕對是秒殺少女少婦一大片!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他是花想容認識的人!
他居然是東盛的臨江王夏候睿!
“師叔你怎麼來了?”西門若冰不解地站在夏候睿一丈開處,言語中透着疑惑。
“呵呵,來接你的王妃去東盛。”夏候睿淡淡一笑,長身而立,眼卻意味深長地看向了端坐在座上的花想容。
“什麼?”西門若冰以爲自己耳鳴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夏候睿,他狐疑地轉過身看向花想容,透過眼神詢問
。
花想容給他一個稍安勿燥的眼神,才緩緩地走下臺階,動作如行雲流水,步步生蓮,美不勝收:“夏候王爺,又見面了。”
“夏候王爺?”西門若冰大驚,夏候是東盛的國姓,能叫王爺的只能是東盛的王室中人!他打量着夏候睿半天,才喃喃道:“師叔你難道是東盛的王爺?”
“王爺,夏候王爺非但是東盛的王爺,還是盛名遠揚,神龍不見首尾的臨江王。”花想容抿脣一笑,與西門若冰並肩而立,將夏候睿的身份說了出來。
此言一出羣臣譁然,誰都知道東盛有一個臨江王,此王民間威望極高,但從不與外界來往,神密之極,沒想到竟然是西門若冰的師叔!更沒想到竟然出使西陵!
大家對於夏候睿的到來變得有些忐忑,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因爲夏候睿與西門若冰的關係有所迴轉。
對於衆人打探,奇怪,羨慕,多有算計的各種眼神,夏候睿卻泰然自若,依然笑容淺淺地看着西門若冰。
“原來師叔就是東盛的使者。”西門若冰喃喃低語,忽然厲聲道:“就算是師叔你來了,帶走”安“爐可以,但帶走我的王妃,我是決不允許的。”
衆文臣聽了大驚,都哭喪着臉看着西門若冰,本來這事已然成了僵局,現在夏候睿來了正好,如果他提出要帶冰王妃走,這不是解決了他們的大難題麼?這可是皆大歡喜的事啊!
當然這皆大歡喜主要還是他們歡喜!
“呵呵,師侄,我這次來卻只是來帶走你的王妃的。”夏候睿一句話讓衆文臣又從谷底一下坐了直升飛機飛到了天空,個個喜形於色!
夏候睿見西門若冰一副母牛護犢的樣子,不禁失笑,眼中的憂鬱都一掃而空,變得有些調皮,瞬間他的臉上浮起明媚的色彩,陽光普照,從他的笑紋中可以依稀看出他曾經是個多麼開朗歡樂的人。
花想容倒是並不在意去不去東盛,她只是有些好奇此時豔陽滿天般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把他這麼個曾經積極陽光的男人變得憂鬱黯淡
。
“師叔這是向我宣戰麼?”西門若冰聽了臉變得更冷了,他斂住滔天怒意,發狠道:“如果想帶走我的王妃,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他雖然打不過夏候睿,但絕不會讓夏候睿帶走心愛的女人。
“撲哧”夏候睿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的屍體都是冰的,我怕踩着腳上生凍瘡”
“噗”花想容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聲笑沖淡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師叔!”西門若冰惱羞地看了眼夏候睿,他捉摸不透夏候睿,雖然他叫夏候睿爲師叔,但見面並不多,只知道是師傅最疼愛的師弟,是一個性格陽光無比,活躍無比,樂觀無比的人,一直遊戲人生,但在發生一件事後,突然變得憂鬱黯然,從此失去了蹤影。沒想到十幾年後,再次見面居然是東盛的王爺!
“呵呵,你問問你的王妃是不是願意跟我去東盛。”夏候睿不再逗他,轉眼看向了一直在邊上默不作聲含笑而立的花想容。
“我去。”清脆了嗓音驚呆了所有的人,有人歡喜歡有人憂,有人痛楚有人如釋重負。
武將們個個悲憤不已,齊刷刷地跪了下來,泣道:“王妃,您千萬不能去,東盛如果敢進犯西陵,我等就是死了也會保護西陵,西陵的安危不需要一個女人作犧牲!”
“王妃真是憂國憂民,救民於水火的觀世音啊,臣等代表西陵的百姓感謝王妃的顧全大義。”文臣個個臉露喜色,也齊刷刷地跪了下來,生怕花想容反悔,連稱呼都改了,從花小姐又變成了冰王妃,花小姐是天啓的人,但冰王妃卻是西陵的人,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她身爲西門若冰的王妃,更應該爲國爲民,死而後已!
這個稱呼改得真是時候!花想容美目含嘲笑看衆人。
“放屁,你們是安了什麼心,王妃此去凶多吉少,你們不是擺明了要讓王妃去死以換得自己的榮華富貴,一生安寧麼?你們這幫道貌岸然,殺人不見血的畜牲,然後關鍵時刻就會讓女人衝在前面當擋箭牌麼?”張將軍聽了勃然大怒,一躍而起,揪起了秦宰相的衣襟,破口大罵,手往他的臉上揮去。
“張參將
!”花想容嬌聲喝止住了他,這朝廷之上公然動手,是藐視皇威的大罪,就算西門若冰也不能在衆目睽睽下包屁於他,她絕不能讓真正對她好的人受到傷害。
“王妃!”張參將悲憤地看着花想容,在花想容的眼神威逼下終於沒有下手,頹然的放下了手。
“王妃如此深明大義,果然是西陵之福,百姓之福啊,臣等再次叩謝王妃。”秦宰相一得自由又倒頭下跪,他今天打定主意了,怎麼着也得讓花想容跟着夏候睿去東盛,對於女人,西陵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但女人的命能換一個西陵的安穩,那想都不用想這個女人定是會被毫不猶豫地拋出去當替罪羊。
花想容冷冷地看着這幫文臣,心中暗嘲,這就是人性,永遠是自私的,總是爲自己考慮的,哪怕花想容曾救了他們的命,但一旦涉及到他們的利益時,她這麼被毫不憐惜地拋了出去。
不過,她亦很理解他們的想法,文人的想法本來就多,十年苦讀好不容易纔得到了今天的地位,當然更是珍惜,相比之下武將卻更可愛,雖然沒有文化,卻有愛憎分明的個性,都是熱血男兒。
爲了這些熱血男兒不再拋頭顱灑熱血,不再有更多的孤兒寡母,她亦會出使東盛。
何況她早就胸有成竹,她當初寫下交換書時,已經定下的計謀,這陰陽符她要,這“安”爐,她亦是決不會還給東盛的。
夏候凌想重振聲威,她偏偏要他從此淪爲笑柄,從此聲名掃地,從此沒臉見人,也算替夏候殤雲先出一口惡氣,這僅僅是開始,以後會源源不斷。
夏候殤雲的情義她也許此生無法報答,但她卻要爲他做他想做而做不到的!
“放肆,本王的王妃豈是由你們作主的”西門若冰看着這幫文臣,眼中冒出火,怒髮上衝冠,這幫文臣真是反了,竟然這麼威逼花想容,當他是擺飾麼?
“王爺,大局爲重啊!”秦宰相眼見花想容已然答應了,沒想到西門若冰竟然不顧百姓蒼生一意孤行欲保護花想容,這下更是心急了。
“屁的大局,讓你孫女去,你肯麼?別以爲本將不知道,你一心想把你那個醜陋不堪嫁不出的孫女塞給王爺,早就視冰王妃爲眼中釘了!”張參將聽了又忍不住跳了出來,爲了幫花想容不惜將秦宰相豔冠西陵的孫女抹黑,把秦宰相氣得全身發抖,他是有私心怎麼了?可是也不能這麼說他的寶貝孫女啊,要是讓人信以爲真,他孫女還怎麼嫁人?
“簡直是一派胡言
。”秦宰相氣得手直指着張參將發抖。
“胡言,你難道說沒有這心思麼?就你那孫女給俺當洗腳丫環俺都嫌醜,你居然還老不羞的想把她送給王爺,我,呸!”張參將見秦宰相 生生要逼花想容去東盛,早是氣得無所顧忌了,把秦宰相能貶多低就多低了
“你。簡直…簡直…。”秦宰相氣得結巴,滿臉通紅,眼見着再氣下去就要腦溢血了。
“好了,朝廷之上,吵吵鬧鬧成何體統。”西門若冰對秦宰相怒瞪一眼,擺明了護張參將。
“王爺,沒事,我自己做的事我承擔後果!”花想容不想因爲這件事將朝堂搞得跟菜場似得相互漫罵,遂拉住了西門若冰的手說道
“不行…。”西門若冰想也不想的拒絕。
“師侄,你難道這麼懷疑你的眼光麼?”夏候睿一直在看戲,終於忍不住笑容滿面的輕問。
“什麼意思?”西門若冰疑惑地看了看夏候睿又轉頭看向花想容,陡然間恍然大悟,原來關心則亂,他怎麼能懷疑花想容的能力呢?她若不是設計好了,怎麼可能輕易作西陵的主張呢?
“好了,我這就隨夏候王爺去東盛,你在西陵靜待佳音吧。”花想容見西門若冰終於想通了,才柔情依依的交待。
“王妃,末將率十萬兵馬與您一起去東盛。”張參將見花想容胸有成竹,也不再堅持,他雖然是粗人卻不是笨人,他要做的就是做好花想容的後盾。
花想容與夏候睿進入了東盛境內,西陵十萬大軍嚴守在西陵邊境,威風凜凜,大有敢對花想容不利就兵戎相見的架式。
其實根本不需要十萬大軍駐守邊彊以造聲勢,夏候睿已向西門若冰保證過絕對完好無損的將花想容送回,只是愛她心切的西門若冰偏偏不放心,搞得這般興師動衆,還惹了那幹老臣的非議,好在總算是解決了安爐之事,他們也倒不再多言。
踏入東盛的境內,夏候睿一反常態,臉上的笑容嗖得消失了,眉宇自然而然的浮起了憂鬱的沉重,變得沉默少言,滿臉過境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的蒼涼
。
山山水水如雲煙滑過,再美的景色留不住他半點眼光,他的眼透過空氣在哀傷,在思念,花想容能從他身上感覺到心底裡瀰漫出來的絕望。
那種絕殤如果出現在一般人的身上只會讓人可憐,但出現在他這樣的人心上,讓人忍不住痛着他的痛…。
“你放心吧,我會護你周全了,”快進宮門時,他只是淡淡的說了句,轉身而去,唯留背影蒼桑。
聽說他不怎麼進皇宮,除非是有極大的事纔會露個臉。
“花小姐…。”夏候凌見到了花想容大喜過望,本來他還怕西陵後悔,沒想到花想容竟然同意跟着夏候睿來了,讓夏候睿出使西陵,本來也是他的一個計謀,直覺告訴他此番將“安”爐運回東盛不是容易的事,所以他讓夏候睿去將花想容請來。
花想容如果來了,那麼東盛就把她扣下換“安”爐,西門若冰對她視若珍寶,甚至要美人不要江山,這已然在各國都傳爲笑柄了。
如果花想容不來,那麼他正好藉機辦夏候睿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藉機削了他的手中權力,還打擊了他的威望!而且如果花想容不來,他就能明正言順的去攻打西陵了。
所以這一招極爲陰毒,花想容來也好,不來也好,得利的總是夏候凌。
可是機會算盡,總會有些出人意料的存在。
而花想容就是其中之一。
“皇上,不知道皇上招我來何事?”花想容從容不迫,笑容淺淺,風度極爲超然。
“花小姐年紀輕輕難道如此健忘?”夏候凌斂住了怒氣,沉聲斥責。
當初將陰陽符與花想容交換了,還以爲佔了個天大的便宜,誰知道陰陽符剛借出去卻聽到了南越數萬陰兵集中西陵的邊境,要不是有陰陽符,西陵必將血流成河!
聽到這個消息,他是悔之莫及,要是他能與南越結成同盟,同時夾擊,根本不用將祖上留下的陰陽符送出去,還能將“安”爐光明正大的被運回東盛,最重要的是能吃下西陵的一半土地,這簡直是天降契機
。
沒想到一時貪心儘量失卻了這麼好的機會。
真是想起來都悔得腸青。
現在看花想容居然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豈不是吊他的心火!
“我真是不明白,還請皇上明示!”花想容依然不爲所動,如一朵懸崖頂上的雪蓮俏生生地站在衆臣之中,毫無懼色。
“花小姐!”夏候凌厲聲大喝,見花想容根本沒有任何害怕的表情,不禁有些狼狽,眼珠一轉又道:“噢對了,應該稱你爲冰王妃了。”
“呵呵”花想容淡然地笑了笑,這個帽子戴上來了,就意味着她現在代表的不是個人而是西陵,如果她出耳反爾,定會引起各國的非議,東盛出兵就是師出有名了。
“冰王妃應該沒有忘了你與朕簽下的交換文書吧?”夏候凌使了個眼色,讓太監去將花想容親手寫下的文書拿來,避免她不承認。
“當然,本王妃沒有忘記。”花想容脣間綻開了一朵絕世的笑容,笑容背後卻有不被人覺察的深深譏嘲。
“既然如此,請王妃履行承諾吧。”
“好”花想容乾脆利落的回答讓夏候凌一愣,他都沒有想到這事竟然這麼順利,順利地出乎他的意料,順利地讓他有點不敢相信。
“那你什麼時候將”安“爐運到我國?”夏候凌壓住內心的狂喜,表面上雲淡風清。
“運到貴國?我什麼時候答應說要將”安“爐運到貴國?”花想容一副驚訝的神色,不知情的人都以爲她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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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情思淚小美人的票票,麼麼。
本來想寫一萬的,感覺全身發冷,可能生病了,休息了,天氣變化,美人們要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