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直的右手伸入口袋一摸,拿出來一張大紅色的請柬,卻原來他說起了張廣與王蘭要結婚的事宜之後,突然想起來前天把車停在派出所的門口,去外邊買了盒香菸回來的路上,被一個看上去很是憨厚的老伯給攔住了,說兒子結婚,要請自己去他家喝杯喜酒。
“你是手裡拿的是誰家的請柬。”何聽雨拿着鼠標查看電腦裡都有些什麼文件,瞄了一眼鄭直問道。
“我也不認識……”鄭直把收到了請柬的來龍去脈大致說了一遍。
何聽雨聞言也是一陣好奇,非親非故的,以前都不認識,那位老伯爲什麼要請鄭直去喝喜酒呢?
這還怪了事了。
“你瞧瞧那家是幾號辦婚禮?”
鄭直已經把請柬給打開了,瞧了瞧,回道:“五月二十三號,就在今天。”
“那你打不打算去一趟?”何聽雨隨口一問。
“就算要喝喜酒,也得等到中午吧,不慌,如果中午閒着沒事,咱們倆就過去瞧瞧。”拿着請柬瞧了瞧,鄭直突然覺得那位老伯之所以請自己去喝喜酒,是別有用意的。
想要去的感覺,強烈了幾分。
接下來有了空閒,鄭直便把警員們一個個叫進來,詢問工作上有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就連龐林與林小紅,他也叫了進來單獨問話,衆人都說沒事,而且他發現林小紅不敢再叫囂,耍性子了。
估計是昨天自己連鄉長都不放在眼裡,以及態度強硬的把葛沙關進了拘留室的事情,龐林已經告訴了林小紅,所以林小紅纔會老實了下來。
一人交談了十分鐘左右,就過去了兩個小時,到了上午十點鐘,鄭直見問完了,正想要躺在沙發上休息休息,但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整個人就是立即坐直了身形。
何聽雨玩電腦的時候,也會不時的瞄一眼鄭直,見其突然坐直了身形,便舍了電腦遊戲,把注意力放在了鄭直的身上。
“喂,請問你找誰?”鄭直認得這個手機號,但接起來之後,卻顯得小心翼翼,沒有立即說出那邊人的名字。
“是鄭所長麼?我是胡晶晶啊。”那邊傳來一個帶着急切的聲音。
“是我,你身邊有外人麼?”
“沒有,我現在在大街上呢,李小彪帶着幾個手下去開車了,說要帶我工商局改名字,我這是抽空給你打電話。”
怪不得鄭直聽到聲筒那邊傳來了一陣陣的汽車喇叭聲,“胡大姐,你別急,小心別讓李小彪發現了,你慢慢說。”
“好,我看着停車場的方向呢,鄭所長,是這樣的,今天一大早李小彪就跑到我家裡來,說是同意把麪粉加工廠與沙場過戶到他的名下後,他就不再打餐廳的主意了,可,可他卻是不放心,讓我給他寫了一張九十萬的收條,證明沙場與麪粉加工廠,是他拿錢買去的。”
胡晶晶急的眼睛都快要流下來了,她知道就算把沙場與麪粉加工廠白送給李小彪,李小彪也不會放棄霸佔餐廳的。
“哦,這樣啊。”鄭直想了想,然後說道:“胡大姐,還是那句話,你現在只要保全好自己就行,他讓你寫什麼,你就寫什麼,記得,你只要把麪粉加工廠與沙場過戶給他,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來辦,聽明白了麼?”
“這,這能行麼?那張收條……”胡晶晶有些猶豫。
“沒問題,你跟着他去工商局吧,我現在就調集人手,在工商局外邊等你們出來。”
“那好吧,我都鄭所長的。”說完,胡晶晶就見到李小彪開着小車過來了,她連忙掛斷了電話,並且把鄭直的號碼給刪掉了。
她已經把鄭直的手機號背了下來。
“剛給誰打電話呢?”李小彪把車停下,開口問道。
“沒有,我只是看了看幾點了。”胡晶晶說罷,見李小彪把手伸了過來,只好將手機遞了過去,李小彪接過後翻來翻去,在通話記錄裡瞧了半天,才把手機還給了胡晶晶,“上車吧,我們這就去工商局。”
“嗯。”胡晶晶略帶着些怯意看了眼坐在小車後排的幾個青年,這纔打開車輛門坐在了副駕駛座的位置上。
見胡晶晶系好了安全帶,李小彪腳下一踩油門,就絕塵而去。
掛斷了電話,鄭直就讓何聽雨把電腦關了,想了想,先隨便找了個理由,把楊術與王關使喚了出去辦事,才把吳明,方小軍,張廣,王成才,韓天,孫大兵,還有霍輝叫了進來,給其中四人配上了槍支,其餘的人拿好手銬,也不解釋要做什麼,便率領着他們一起走了出去。
楊術與王關曾是陳強的心腹,而陳強與李小彪關係不錯,所以他纔要調開楊王二人,不然這兩個人要是察覺到什麼異常,給李小彪通風報信那就糟糕了。
看到有四個人裝備上了槍支,郭珍,林小紅等人皆是一驚,這要辦什麼危險的案子,要拿這麼多槍?
派出所的主要職責是維護治安,很少與兇殘的暴徒打交道,所以很少有用到槍的時候,相對的,對槍支管理的也就比較嚴格。
而較爲嚴重的案件,能有一兩個人拿把槍震懾一下犯罪份子就行了。
走出辦公大廳,鄭直讓吳明等人把兩輛警務小車都開上,自己則仍是駕駛自己的寶馬x6,帶上何聽雨,直奔離河東鄉最近的那個工商局辦事處,胡晶晶的丈夫想當初就是在這裡註冊的麪粉加工廠與沙場,所以要改名字,也是在這個工商局辦事處裡改。
開上警車,吳明等人便緊跟在了寶馬x6的後邊。
因爲鄭直什麼也沒有說,所以衆人心下都是有些疑惑,過了不大功夫,孫大兵忍不住了,開口問道:“喂,誰知道鄭所長這是要去哪兒呀?”
方小軍與孫大兵坐在同一輛車裡,並在前邊開車,另外還有霍輝與韓天,三個人都沒有搭理孫大兵。
“問你們話呢,到底知不知道?”
還是沒有人回答,主要是孫大兵這個傢伙性格張揚,但又膽小,而且也不講義氣,吝嗇小氣,所以孫大兵一直沒有找到個好搭檔。
“哼!鄭所長這是搞什麼嘛,連要去做什麼事情都不跟我們說一下……”孫大兵火氣上來了,張嘴就指責鄭直。
方小軍看不過眼了,不待他說完,就打斷了孫大兵後邊的話,“鄭所長不告訴我們,自然另有用意,你孫大兵和我們一樣,是鄭所長的手下,居然敢指責上級領導?”
呃……孫大兵被堵的說不出話來了。
“就是,我說孫大兵,你是不是不想穿這身警服了?所長安排任務,你都敢置疑,在你眼裡還有點紀律性麼?”霍輝昨天剛好和孫大兵吵了一架,現在正好抓住機會,借題發揮。
孫大兵聞言嚇的臉色都白了,這份工作可是他老爸拖了不知道多少人,花了足足有五萬多塊,纔得到的一個民警名額,這要是真的被開除了,那老爸還不打折他的腿呀。
“不是,不是,我就隨便一說,隨便一說。”孫大兵慌忙辯解。
方小軍與霍輝都是冷哼了一聲,雖然衆人之間都鬧有小矛盾,但終是做不到落井下石,只是在嘴上嚇唬嚇唬孫大兵而已。
約莫十分鐘左右,鄭直開着寶馬來到了工商局辦事處大門五六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已經給吳明打了電話,讓他們不要靠近,先把車停在近三百米遠處的一條小街巷中,因爲他才上任,認識他的人不多,這輛寶馬更是沒幾個人知道是他的座駕,所以纔打算近距離守在門口,盯着些李小彪等人。
寶馬車的車玻璃從外邊是看不到裡邊的情況的,從裡邊看外邊到是看的清清楚楚。
而此時的胡晶晶已經按照工商局人員的要求,把身份證,戶口本,營業執照等物件交了過去,工商局的人員明顯是拿了李小彪的好處,把證件一一覈查之後,也不多問什麼,就開始辦理了過戶手續。
李小彪就坐在一旁,雖然眼皮直跳,但臉上的笑容卻是忍都忍不住,之前雖然這兩個廠子都是由他來管的,賺的錢也進了他的腰包,但只要還沒有過戶,就不是他的!
只有營業執照上的名字,換成是他的,那他纔算是那兩家廠子的名正言順的主人。
當然,他並不會只滿足於這兩家工廠,那個餐廳可是胡晶晶的丈夫生前買下來的,不是租的,光是那套門面就值三十五萬,不比沙場和麪粉加工廠差了,所以他一樣要搞到手中。
胡晶晶家現在只有孤兒寡母,可鬥不過他。
工商局的那名工作人員辦理手續的速度非常快,一句不問,只是一會蓋印章,一會噼哩叭啦的在電腦鍵盤上打字,修改存儲資料,約莫有二十分鐘的樣子,終於把所有手續都給搞定了。
李小彪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激動,從椅子上站起來,拿過寫着自己名字的營業執照,翻來覆去的觀看。
而經常跟在李小彪身後的那四個青年,也是一起擠了過去,嘻嘻笑着恭喜。
終於,等李小彪把營業執照收了起來,胡晶晶說道:“希望你說話算數,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胡姐,你看你,咱們可是老朋友,我找你聊天,怎麼能叫做糾纏呢?”李小彪果然翻臉就不認賬了,笑的很是陰險。
胡晶晶臉色一變,胡亂的把櫃檯上的證件收進皮包裡,就大步朝着外邊走去。
何聽雨身上穿着的是休閒服飾,已經下車在工商局辦事處裡轉悠了一圈,盯住了他們,見胡晶晶一臉怒色大步走了出來,便立即給搖下了車窗的鄭直打了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