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那間,銀色結界的表面如同鏡片般層層碎裂,脆響,心之結界終於在夜風中粉碎了。
白振秋只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反彈了回來,腳下不由輕輕一顛。
丁鐺趁機掠了上去,白振秋原欲阻擋,丁鐺手中銀芒一閃,驅魔神劍已橫掃而出。
被那凌利的劍芒所迫,白振秋踉蹌退了兩步。
丁鐺一把抱起了地上的季宣芸,白振秋臉色一變,單掌幻出了一道致命刀芒劈向丁鐺胸前,正欲搶回季宣芸,幾乎在同一時刻,另一道身影已橫插了進來。
是溫靖。
“轟!”一道黑色的幽光自溫靖身體裡爆射而出,朝白振秋所幻出的刀芒籠罩而下。
黑白交纏中,白芒漸漸被消散,當黑色完全吞噬了白色,一聲尖銳的長嘯響徹夜空,黑芒化爲一條巨龍騰空而起,然後又以雷霆萬鈞之勢調轉龍頭朝白振秋疾撲而下。
白振秋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壓力將自己壓制得動彈不得,他根本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只能駭然等着黑色巨龍朝自己疾衝而來。
原來……這纔是溫靖真正的力量嗎?
忽然之間,白振秋的心底產生了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如果他救不回宣雨,那就這樣跟着宣雨一起消失吧!
輕輕閉上了雙目,卻沒有預期中的疼痛。白振秋再度睜開了眼眸,黑色的巨龍已然止住了衝勢,就在自己頭頂盤旋低鳴。
“爲什麼不殺我?”白振秋略感詫異地看向溫靖。
“我如果要殺你,不用等到今天。”溫靖淡淡一笑。右手輕輕一揮,那條黑色巨龍頓時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裡。
不禁白振秋怔了怔,就連丁鐺也詫異地看了溫靖一眼。
這隻死神到底藏着什麼樣的心思?
帶着疑問,丁鐺抱着昏迷過去地季宣芸退到了宵風的身邊。
此時齊軒已經醒了,看着臉色敗灰青白的季宣芸,艱難地想伸出手,卻無能爲力。他已經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風,她怎樣?”
丁鐺焦急地詢問正在爲季宣芸把脈的宵風。
宵風輕嘆了口氣。“她的魂魄已經消失了。”
那就是說,季宣芸已經……丁鐺站了起來,轉頭看向沉睡着季宣雨的冰棺。
白振秋低低笑了起來,最後,越笑越大聲,笑得聲嘶力竭。
“你們還是晚了一步啊!宣雨——宣雨——馬上就會醒了!哈哈哈——她馬上就會醒了——”白振秋渾身微微顫抖着,黑眸裡盛滿了瘋狂。
此時原本沉寂的冰棺忽然間光芒大盛,那強烈地光芒幾乎照亮了整間冰窖。
季宣雨就要復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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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靖脣角微微一牽。右掌一翻,竟幻化出了一條黑色鎖鏈,直襲冰棺。
那是死神的勾魂索鏈。
白振秋神色一變,就想徒手攔住那條索鏈。然而,手纔剛剛觸碰到那條索鎖,就如同有地獄煉火焚燒而上。
一聲悶哼,白振秋不得不放開了手。
眼看黑色索鏈就要進入棺內,白振秋眥目欲裂,大喊:“不要——”
淒厲的呼喊聲中,鎖鏈已然探入了棺內。
白振秋絕望了!
“溫靖!溫靖!我一定要殺了你!”
他瘋了一般朝溫靖直撲而來,然而,還未近身。黑色索鏈上幽光一閃,便將他彈開了老遠。
白振秋連連跌退了好幾步,最後終於支撐不住狼狽地跌坐在了地上,不住地喘息着。
冰棺上的光芒漸漸黯淡了下來,溫靖卻沒有再收回勾魂索鏈。
丁鐺瞧出了不對勁,“溫靖——你——”
話音未落。冰棺之前忽然幽芒一閃,現出了一道身影。
“溫靖,你果然守信用。”眼前站着的黑衣男子有着一頭銀白色的長髮,五官冷俊如同刀雕斧鑿,一銀一藍的眼眸之中帶着三分邪魅,七分冷傲。
溫靖但笑不語。
丁鐺卻是神色一白。
“王兄——”一旁的宵風也緩緩站起了身,溫和地眼眸閃過一絲嘆息,“原來真的是你。”
修羅王熾焰只是淡淡看了眼宵風,便將目光重新投向了溫靖。“溫靖,你信守諾言。我自然也不會違諾。”
溫靖這才手掌一收,勾魂索鏈頓時化爲了無形。
在他索鏈收回的那一剎那,季宣芸並沒有清醒,依舊毫無生氣地緊閉着雙目。
丁鐺的心突然間冷了。
爲什麼……爲什麼勾魂索鏈沒有勾回季宣芸地魂魄?
熾焰冰冷的目光掃過丁鐺蒼白的臉龐,然後轉身面對着冰棺,輕輕半俯下身子。
“顏,你應該醒了。”
冰棺裡沉睡的季宣雨似乎聽到了他的話,慢慢地睜開了眼簾。
“焰,好久不見了。”季宣雨一雙眼眸幾乎被溫柔溢滿,此刻她的眼底心間似乎只能容下一個人的身影。
“是啊,一千年了,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了。”
熾焰伸手輕撫上她的長髮,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白振秋已經完全僵住了,腦海裡一片空白,連手足都已冰冷。
這麼多年以來,他從沒在宣雨的眼睛裡看到這樣溫柔深情地目光。從來都沒有!
但眼前,那個眼角眉梢洋溢着萬柔情的女子,卻是如此地熟悉而又陌生!
那……真的是宣雨嗎?
他所深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