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深夜。
季宣芸一個人走在清冷的街道上,隱隱覺得有些寂寞起來。
已經好多天沒見到振秋了,這些日子也不知他去了哪裡,打他手機也打不通,家裡也是大門深鎖,就好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般。
季宣芸忽然想起了三年前姐姐剛剛死去的那一段日子,振秋也像現在這樣,消失了幾天幾夜,直到姐姐下葬的那一天,他纔出現。
振秋出現的那一天,他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眼睛裡甚至隱隱藏着一抹可怕的空洞與寂滅。但那天他一滴眼淚也沒流。只是靜靜地站在姐姐的墓前,靜靜地看着沙土將姐姐的身體掩埋。
季宣芸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天白振秋臉上的神情——那是一種悲傷得近乎絕望的神情。
在那一天,白振秋的世界完全崩塌了!
是啊,他好不容易纔贏得了姐姐的心,卻在他以爲自己得到幸福的時候,姐姐殘忍地離他而去了。
很小的時候,振秋就對姐姐情根深種,可惜,姐姐對他卻是若即若離,不冷也不熱。也許,在姐姐的心底,只是將白振秋當成朋友一般,又或者跟親人一般對待。
姐姐的感情一向埋得很深,雖然她溫柔似水、善解人意,可是她的心卻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抓住過,也沒有一個男人可以看透。很多人因此退縮了,更多的人也因此而放棄了,唯獨只有白振秋,一直鍥而不捨地守在姐姐身邊……終於有一天,姐姐被他的深情感動了,答應了與他交往。可就在他們剛剛開始發展的時候,姐姐被一隻前來找振秋復仇的小妖給殺害了。
季宣芸還記得那一夜。雨下得很大很大,幾乎要淹沒整個世界。
姐姐冰冷的身軀躺在振秋的懷裡,毫無生息,而在那一刻,白振秋也彷彿跟着死去了。
從那一天開始,振秋見妖就殺,不論好壞,不論因果。
因爲他恨。
恨這世間所有地妖。
是它們奪走了他的幸福。
其實上蒼真是很喜歡捉弄人,總是讓相愛的人不能相守……輕輕嘆了口氣。季宣正想搖頭甩去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忽然,她感到身後有人似有人在跟蹤。
霍然回首,黑暗的夜色裡卻是杳無人蹤。
心裡無端端地發寒,季宣芸不禁加快了腳步,然而,她走得越快。身後的腳步聲也跟得越急。
“誰?”終於,她再次鼓起勇氣回過了頭。
突然,一名男子不知從哪個角落衝了出來,手裡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
聽到那道冰冷的聲音,季宣芸知道自己遇到搶匪了。
自從戴上了丁鐺給地鏈子之後。倒黴的事她已經很少碰上了,原本以爲,她就此脫離苦海。沒想到她的厄運還是沒有完全解除。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季宣芸也知道在這樣夜深人靜的街頭呼救也無事於補,還不如破財消災。當包包、手機、錢全部丟給那名歹徒之後。歹徒卻還是貪心不足,看上她手腕上戴着的木手鐲。
“鐲子也脫下來。“
鋒利的刀鋒再度逼近。季宣不由苦笑。
“我這鐲子脫不下來啊!”
“臭丫頭。你騙誰?你不肯脫下來,說明這東西最值錢。”歹徒橫了心。衝了上去,一把抓住季宣的手腕,也不顧弄痛她,死命地將鐲子往下拽。
“放手——放手——好痛——”季宣芸只覺手腕都要被那傢伙給掰斷了,不斷地掙扎着,“這隻鐲子我真脫不下來!我所有地東西都給你了,這東西真不值錢!”
纏糾中,季宣芸的頸邊滑出了一條金色的鏈子——那是丁鐺送給她的護身金鍊。
季宣芸吃了一驚,正想把鏈子塞回衣領,卻被那眼尖的歹徒一把揪住,再狠狠一拽。
也許是覺得收穫已很豐盛,歹徒放棄了搶奪鐲子,抓起鏈子和包包轉身就溜進了黑暗裡,轉眼間就無影無蹤。
衣發狼狽地季宣芸一邊靠在冰冷的牆沿上直喘氣,一邊揉着隱隱作痛的手腕。
如果剛纔那歹徒再狠心一點,很有可能把她這隻手都給砍下來吧?還好,自己遇上地不是個狠心的傢伙!至少保住這隻手了。
丁鐺那裡改天去跟她說說,她應該會理解地吧?只是失去了這條護身金鍊,她可能又要連遭厄運了。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季宣芸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倒的人。
心情慢慢地恢復了些,季宣芸深吸了口氣,正欲站起身,猛然感覺到另股陌生地氣息逼近。
季宣芸猛地一擡頭,這一次,她迎上另一張陌生男人地臉龐——那是一張俊美硬朗的臉,五官猶如刀雕斧鑿般深刻。
看起來不像壞人,但神情卻很冷漠。
“你不會是第二個想搶劫我地人吧?”到了這副境地,季宣芸也只能苦中作樂了,“這位大哥,我真的沒值錢的東西了。”
男人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深深地凝視着她。
心中一陣狂跳,季宣芸額際不斷冒出了冷汗。
難道這次她是遇到了變態色魔?
那條護身金鍊那麼邪門的嗎?一失去,厄運就接連上門來了。
“喂,我警告你哦,我可是很會打的,不然——不然你可以試試——”季宣芸一邊故作鎮定地說着,一邊悄悄地往旁邊挪動着身子。
男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是我要找的人。”
男人朝她伸出了手。“啊!”季宣芸再也忍不住放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