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白振秋大驚失色,想要阻止丁鐺,但距離畢竟太遠,晚了丁鐺一步。
丁鐺一劍指向了冰棺中躺着的季宣雨,並沒再往下刺,只是淺笑着看向白振秋。
白振秋不敢再向雷池越出一步,只能深深吸了口氣,平定下心頭的驚駭。“沒想到驅魔龍族的傳人竟也會對一個死人出手。”
“對死人不敬,我很抱歉。但我必須讓應該活着的人,活下去。我想季小姐泉下有知,也會體諒我的一片苦心的。”丁鐺將劍鋒又逼近了季宣雨一分,“白振秋,不要再逼我那個笨徒弟做些無謂的事,你馬上放他出去,對你我都好。”
白振秋淡淡看了金皓一眼,“就算我想放他走,他也未必肯走,不是嗎?”
丁鐺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那確實是,我這個笨徒弟有時候真跟牛沒什麼區別呢。”
“女巫!”雖然被嗜血的不斷折磨着,但金皓的神智還未完全喪失,“女巫,我說過——我不會走!”他試圖向前邁出一步,然而,一陣更加瘋狂而強烈的熱流涌上了喉間。
微微呻吟了一聲,金皓緊緊鎖着自己的咽喉,彎下腰努力地抵抗着
丁鐺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直勾勾看着白振秋。“白振秋,如果你不想這位可愛的季小姐死了還要受到傷害,你馬上送我這個笨徒弟出去。對你來說,送一個已經神智半昏沉的小鬼出去並不是難事吧?”
“你想讓他出去找救兵?”白振秋問的雖是否定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丁鐺微微一笑,“當然啦,我可不想凍死在這裡,那樣會死得很難看。”
白振秋腦海裡閃過了數種念頭。
“好,我這就送他走。你不要傷害宣雨。”
丁鐺聞言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賭贏了。
在白振秋的心裡,季宣雨勝過了所有的一切,即使現在的她只是一具沒有生氣的屍體。
“女巫——”金皓試圖站起來,可惜,已是力不從心。
他只能眼睜睜看着白振秋手中幻化出一團銀色的光芒,漸漸朝自己籠罩而來。
“笨徒弟,接着!”丁鐺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朝金皓一拋。
那件東西頓時落入了金皓的懷裡——那是一塊色澤鮮豔的綠色玉石,在玉石的中央畫着一幅龍騰九天的圖案。
金皓拿起的那一瞬間,只覺渾身一陣舒適,心口不斷涌上來的熱流也開始漸漸退去了。
這塊玉石……還來不及細想,金皓就聽見丁鐺大喊:“金皓,你記住,身爲驅魔龍族的子弟,你絕不能傷害任何人類。不要讓我失望。”
看着光芒中漸漸消失的金皓,丁鐺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她希望這個笨徒弟有那個毅力撐過去。
雖然現在金皓的身上帶着驅魔龍族掌門人的護身玉石,可以暫時壓抑住血癮,但血族人一旦血隱發作,很有可能理智全失。
她真的不想再發生像流月玄那樣的悲劇了。
光芒終於完全消失,金皓也隨之失去了蹤影,丁鐺鬆懈下來的同時,幾乎連驅魔神劍都幾乎無法握住了。
那塊玉石可是她最後一件護身法寶了,少了它,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支撐多久?
“我已經把金皓送走了,現在你可以拿開你那把劍了吧?”白振秋冷冷盯着丁鐺手中的驅魔神劍,幾乎要將它盯穿出一個洞來。
丁鐺笑了,笑意雖有些虛弱,卻也帶着幾分狡黠。
“白振秋,你說我放開劍後會有什麼下場?”丁鐺一隻手暗暗撐着冰棺邊沿,另一隻手上的驅魔神劍依舊指着季宣雨。
“我還不想這麼早死呢。”
白振秋眸光一寒,“我今天終於見識到驅魔龍族的人是如何卑鄙無恥了。”
“你罵我就行了,別把那些老傢伙也一起牽扯進去,不然他們會從棺材裡跳出來咬人的。”丁鐺微一挑眉,“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個聖人。每個人都有選擇生存的權利,我當然也不例外。”
白振秋臉上的神色又陰鷙了幾分,“你身受重傷,已是強弩之末,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支撐多久?”
“好啊,我們就來比比誰的耐性和毅力更強一些好了。”丁鐺淡淡一笑,忽然轉移了話題,“白振秋,其實你做這麼多事,只是爲了讓她復活吧?”
白振秋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你真是這個世界上不可多得的癡情男人。不過——”丁鐺話語微微一頓,看了眼冰棺裡安詳沉睡的季宣雨,“你爲了愛一個人,而傷害了很多人,我想如果季宣雨在天有靈,一定會很難過!”
“你住口!”白振秋冷聲打斷了丁鐺的話,“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不需要你多嘴!宣雨也一定很希望能重新回到我身邊——”
心,忽然間開始隱隱作痛了。
他沒有錯,不是嗎?
他只是想重新將曾經錯失的幸福拉回身邊而已。
爲了實現這個願望,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甚至,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