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溫暖的陽光灑進窗臺,帶來了一室的明媚與光亮。那淡淡的暖意透過肌膚直滲入人的心田,在心底深處掀起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丁鐺靜靜地坐在牀邊,單手支着下巴,低頭凝視着牀上昏睡的溫靖,一直看了很久很久。
沉睡中的溫靖,脣邊少了平日那抹捉摸不透的笑容,緊閉的雙脣失去了往日紅潤的光澤,整張面孔都浮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
“雖然我可能比較喜歡你現在這副安靜的樣子,不過,死神大人,你真是睡了很久很久了啊!”丁鐺輕輕嘆息,眼底籠罩着一絲淡淡的化不開的憂鬱。
與修羅王那一戰之後,宵風雖然及時救回了溫靖的命,卻仍舊沒辦法讓他甦醒。
從那時開始,溫靖就一直這樣昏睡着,就連宵風也不知道他究竟什麼時候纔會醒來。不知道爲了什麼,或許是出於感激,又或許是因爲其他一些連丁鐺自己也理不清的原因,她最後還是把處於昏睡中的溫靖帶回了靈靈堂。儘管在約定酒吧裡有着宵風這個“神醫”,但她的心裡總涌動着一種莫名的情緒,就像按下了重播鍵一般,溫靖倒下的鏡頭會一遍遍地在她的腦海中慢鏡頭回放,似乎只有把他放在身邊,自己纔會有那麼一絲安心。
怨靈咒反噬得太過厲害,再加上雙龍的反噬溫靖現在能安然地睡在這裡,已是萬幸了。
想起那黑白兩龍騰於九天的情景,丁鐺心中又是一緊。
她已經從宵風那裡得知了一些事情。原來溫靖並沒有解除從她身上轉移走的怨靈咒,但爲了救她。他強行用了冥界的禁術將怨靈咒封印,雖然可以暫時恢復體力,但封印一旦失效。怨靈咒地力量就會加倍反噬。
可是在那一段時間,他卻還是跟她談笑風生。一點也看不出異樣。
她怎麼也想象不出他是怎樣忍受那種巨大痛楚的,這隻死神的心比海底還要深啊,讓她完全捉摸不透。
“真沒見過你這麼笨地死神!”看着沉睡中的溫靖那張蒼白無血色地臉龐,丁鐺埋怨地嘀咕了一句,然後伸手爲他拉好滑落的被單。
伸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睡着的人的臉頰。一片駭人地冰冷,心臟又是猛地收縮了一下。
她發現自己真的不想看到溫靖現在這奄奄一息的模樣……
在修羅王那一戰中,她心存着太多的疑問,可是宵風卻不肯告訴她,只是說,有些事必須要溫靖自己解釋。
有些事不能強求,就只等那隻死神醒過來了。
就在這時,房間外忽然傳來了陣陣爭吵聲。
“笨狗,把番茄汁還我!”說話人的聲音中帶着灼烈的怒氣。
“小金子啊。我也很想還給你,可是我餓嘛……我現在可是受你保護,既然我是被保護人。你多拿這一瓶番茄汁給我也沒什麼啊?”
“你這死狗,你每天都這樣說。是不是想存心餓死我?今天我一定要拔光你的狗毛!還給我!”
丁鐺不禁朝天翻了個白眼。無奈地嘆了口氣。
外面那兩隻又開始了嗎?
忽然傳來“咣啷”一聲巨響,外面不知又有什麼東西被打碎了。
丁鐺連忙起身打開房門。果然,如同預料中的一般,外頭的大廳早已被糟蹋得不成樣子了——狗毛滿天飛,空氣中被帶起陣陣灰塵,桌子、椅子、花壇更是紛紛以慘烈地狀態橫屍在地板上。
目前只能維持成大白狗模樣的流月玄,嘴裡正叼着一瓶番茄汁在前面狂奔,而金皓則在後面緊追不捨。一人一狗所到之處,桌椅齊翻,遍地狼籍。
丁鐺下意識地往大廳裡那個重新打造好的陳列櫃望去。啊,還好,丁鐺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幸好啊,自從上次發生那件“奇寶盡毀”地慘烈事件後,她就在寶貝陳列櫃四周設下了結界,任誰也別想動她親愛的寶貝分毫。
“你們兩個傢伙玩得很開心嘛?!”丁鐺倚着門,雙手環胸,嘴角勾出一個甜美地笑容,眼睛裡卻已漸漸浮現出了一絲凌厲地殺氣。
流月玄和金皓聞聲止步,停下了追逐,紛紛回頭看她。
“女巫……”
就在金皓回頭看丁鐺的剎那,流月玄以迅雷之勢伸出前抓接過原本叼着地番茄汁,然後不客氣地往嘴裡一送,一骨碌將大半瓶的番茄汁全都倒進了嘴裡。
“啊,我的蕃茄汁!”金皓回頭,阻擋不及,眼見番茄汁全都落入了狗嘴,臉上的五官氣得都移了位,幾乎暴走,“笨狗!我這次一定要拔光你的毛!”
怒喝聲中,金皓瞬間化爲了一道光影,如箭一般掠向了流月玄。
於是,一人一狗再度扭打成了一團。
看來是不會這麼快消停了。
丁鐺懶洋洋地窩在沙發上,看着大廳裡白色的狗毛紛飛飄舞,喧囂的聲音充斥了整個房間,突然之間,心底深處涌上了一陣欣慰和愜意。
所有的一切終於都恢復如初了,就好像上一次那場驚心的大戰並沒有發生過一般。
雖然流月玄被金皓吸了血,暫時只能做一隻“殭屍狗”,也無法變幻人身,但他好像並不介意,依舊每天和金皓打打鬧鬧的。
爲了壓制住他們兩人身上的血癮,她還特意用驅魔龍族的法術做了一些“番茄汁”,暫時代替血液,至少可以讓流月玄和金瀾暫時正常生活。
而心懷愧疚的金皓也漸漸恢復了本性。原本丁鐺還以爲要這個笨徒弟將這件事情完全放下是件很不簡單的事呢,但她沒有料到的是,金皓現在竟也能跟流月玄鬧成一團了。這說明他自己也在不斷地努力嘗試放下吧?
雨過天晴了!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麼愜意而美好!
但丁鐺卻越來越覺得日子變得無聊起來了。她環顧四周,總覺得空落落的少了一點兒東西。
是因爲……那隻死神嗎?
丁鐺又不自覺地轉頭看了眼溫靖沉睡的臥房。
最近這段日子裡少了和那隻死神的鬥嘴,好像真的缺了些什麼似的,有些不自在呢。可是,平日裡他清醒的時候,自己又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出靈靈堂。
唉!人類真是既矛盾又奇怪的動物呢。
丁鐺再次長長嘆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