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選擇

面前那帶着悲傷的微笑,讓流月玄的心口幾乎窒息了。曾經以爲自己可以逃避這段感情,因爲他始終不屬於這個世界,總有一天他會回去的,所以,他一直不想在這個世界留下任何感情。

但歐陽凌——這個執着而倔強的女孩卻總是鍥而不捨地尾隨在他的身後,無論他如何對她,她卻總是展開那張笑臉面對着他。

能不動容嗎?也許,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經被她感動了吧?只是,他一直困在自己給自己設的心結當中,因而忽視了自己真正的感情。

但此時此刻,面對着她那悲傷的笑容,那大顆大顆滑落而下的眼淚彷彿一滴一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讓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心口的痛楚。

輕嘆了口氣,流月玄忽然伸出了手,緊緊地將歐陽凌擁進了懷裡:“你是我見過的,天底下最傻的人類女孩。”

“玄……”第一次被流月玄這樣溫柔地擁抱着,歐陽凌幾乎全身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流月玄身上的溫暖氣息環住了她,讓她覺得身體的疼痛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這是玄最後的溫暖懷抱。應該滿足了,不是嗎?她從來沒奢望過玄會這樣溫柔地對她說話,也從來沒奢望過玄會這樣深深地擁抱着她……輕輕閉了眼,她想笑的,但眼角還是落下了淚水。

玄,再見……

她在心底輕聲地說着再見,然後輕閉上了眼睛。…“玄,大門就要關上了。”溫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歐陽凌感覺流月玄放開了自己。她微微睜開眼睛,看見流月玄正揹着她。眼前那道金色的大門亮得直要刺痛人的眼睛。

流月玄一步步地朝那道金色的大門走去。

腳步聲在她地心上震動着,她的玄最終還要離開他的吧?因爲他們並不是屬於同一個世界地人。

宵大哥說過,守護也是一種幸福啊!但爲什麼她明明知道這些。心還是會這麼痛呢?

眼前忽然涌來一片黑暗,她努力地想睜開眼。看看玄最後的背影,心底暗暗發誓,自己至少要目送他離開,但黑暗卻無情地帶走了她最後地神志……

歐陽凌睜開雙眼,眼前浮現的是丁鐺緊皺着眉的臉。

看到歐陽凌甦醒過來。丁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小凌你終於醒啦,你可是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神志有了片刻的昏沉,歐陽凌一時間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環顧了下四周,發現自己竟在愛情靈靈堂。

爲什麼她會在這裡?

“鐺鐺……”歐陽凌努力撐坐起身子,一陣劇烈的疼痛從全身襲來,她不由緊皺起眉峰,臉色也隨之蒼白了幾分。這些疼痛頓時喚醒了她所有地記憶。

玄……他已經走了吧?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呢,不要亂動,小心傷口又都裂開了。”丁鐺連忙將她輕按回牀上。仔細檢查了一下歐陽凌的傷口,發現沒有裂開的現象,才稍稍放下了一顆心。

歐陽凌乖乖地躺回牀上。想起流月玄,眼眶卻是一陣溫熱。

“玄……他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歐陽凌低低地問着。死命地睜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努力將所有的淚水逼回去。

丁鐺略有深意地看着歐陽凌:“你當時爲什麼不留住他呢?其實小玄的心很軟的,如果你開口讓他留下來。以當時小玄被你感動的程度來看,肯定會留下來。”

“那樣玄一定會不開心的。”歐陽凌緊緊咬住下脣,“他地唯一心願就是回家,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我怎麼可以讓他留下來呢?更何況……”歐陽凌別過了頭,“感動不是喜歡,宵大哥也說過的,守護也是一種幸福,如果我不能跟玄在一起,那我就在這個世界爲他默默守護吧……只要他可以幸福……”那最後溫暖的懷抱,應該可以讓她回味一輩子了吧?

“如果我說他就這樣回去了也不一定會幸福呢?”

耳畔響起地聲音突然間變成了溫和的男聲,沉浸在悲傷中地歐陽凌絲毫沒有注意到,下意識地反駁:“玄一心想回去,怎麼會不幸福呢?”

話音剛落,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個聲音……她渾身一顫,轉過頭地瞬間,眼前的視線卻模糊了起來。

面前站着地那道身影是如此熟悉、如此刻骨銘心……那銀髮,那紫眸,還有脣角那一抹似有似無的嘆息……

“玄……”所有的聲音都似乎被哽在了喉間,“你……你爲什麼……”

想問的……想問他爲什麼沒有回家、想問他爲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但所有的聲音都被淚水替代了。

流月玄輕嘆了一聲,走到牀邊,輕輕地將她擁在懷裡,神色卻有些無措:“看見我留下來,你很失望嗎?”

“不,不是的!”歐陽凌拼命地搖頭,想表明自己的開心,但淚水卻掉得更多,“我這是高興,高興、開心啊!”

流月玄心疼地輕撫着歐陽凌的背:“高興也哭,傷心也哭,爲什麼你們女孩子這麼愛哭呢?”

聽了流月玄的話,歐陽凌用袖口使勁地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玄,你爲什麼沒回去?”終於,她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問出了心底的疑問,抱着一絲小小的希望流月玄怔了怔,尷尬地扭開頭,含糊地回答:“我沒趕上。還沒走到門口,門就關上了。”

“哦。是嗎?”歐陽凌沮喪地低下了頭。不得不承認,心底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失望——竟然是因爲沒趕上所以才留下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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