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菱,你今天是不是去喬炫明家了?”孔泰清來到女兒的身邊,蹲了下身來,雙手交叉地互相搓着,他不是想來責備她的,只是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我同學家!”樂菱拿起另一隻碗放到盆裡,輕揚晶燦的眸角,微笑着回答。
“同學家,你是不是也見到那個董事長了?”望着女兒,問。
“見到了,是我同學的爸爸,然後他們就叫我在那吃了晚飯。”又換了另一隻碗到盆裡洗,洗碗水濺到自己纏着紗布溢着血漬的腿上。
“那個董事長討厭你嗎?”他從剛纔傅炎彬的眼神裡就看出事情沒那麼簡單,現在就更想從女兒嘴裡知道些什麼具體的情況了。
“沒有啊,他對我特別好,總是笑眯眯的,很親切!”眸角揚起燦爛的笑,說。
聽到女兒的一番話,孔泰清突地陷入沉思之中,兩隻眸珠在眼眶內不停的上竄下跳,似有所悟,又似是什麼也不懂,想不通,恍惚不定,“傅炎彬爲什麼要對我說謊呢?”他自言自語。
高三A班教室。
全班掌聲雷動,傅弘文清澈的鬱眸依然平淡到出奇,哪怕他現在正在講臺上領獎,拿着閃光的銅獎盃,依然無笑,也是無言。
彷彿這個世界對他來說,任何事情都是災難,無論好的壞的,除了拼命學習,他幾乎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幹什麼,對於歡笑和快樂,那只是童年纔有過的恍惚記憶,現在對於他這個寄人籬下的管家兒子來說,只是奢求。
放學後,他依舊是憂心忡忡地獨自一人,寄着自行車憂鬱的行駛在回家的小路上,寒冷的清眸,眉宇間帶着深刻的憂傷,英俊卻又顯蒼白的臉孔,單瘦的身架用力的踩着腳踏板。
“騰”地,忽從路邊的坡下跳上來一個人,猝不及防的他,爲了不傷到那個人,死命拉着車把手,一個踉蹌,沒穩住,卻連人帶車摔了到坡的下面去。
“哎呀!怎麼了?”剛剛跳上坡的孔樂菱,手裡抓着一把從地裡揪的野菜,準備回家做飯給家裡人吃,還沒反應過來,就只聽見後面一聲咣啷響動,轉身急忙又跟着跑了下去。
“哎呀,這麼寬的路怎麼會……”對方轉過臉地一瞬間,她到口的話僵住了。
清秀略顯蒼白的面孔,深眸冰冷,很快便想起這人似曾哪裡見過。
“您好!”見對方見到自己沒反應,“你不認識我嗎?那天蜜蜂蜇我的時候……”
“你怎麼能突然就從路邊跑上來?”陰鬱的語氣中帶着責備,冷傲的睨視着她,彷彿這世上每一個人都跟他有八輩子仇似的。
“對不起!”覺到是自己唐突了,樂菱語聲轉而變得小聲起來,先前見到熟人一般的熱情笑意也瞬間收攏,斂下清稚童顏,低了頭。
他孤傲的神色拒人於千里之外,陰鬱的深眸很是凝重,就算是冷言冷語也懶得再說,逕自走到一旁,想要扶起躺在草坡上的自行車。
樂菱趕忙跟了過去,投眼一看,“媽呀,車鏈子掉了!”看他仍是一臉陰鬱,面無表情,只能有些牽強的笑,“我幫你修修吧!”沒待他開口,她便蹲下身去。
傅弘文冷冷地站在一旁,睨着她,無語,幽冷的眸角似乎揚起絲許的微笑,但瞬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叫人看不透徹眼裡的幽深。
“那個車鏈是上好了,可後面的輪軸剛纔被摔壞了!”樂菱站了起身,揉了揉因爲蹲的時間長而疼痛的膝關節,凝進他清冷的深眸,安慰他,“不過,別擔心,我會幫你修好的!”
傅弘文似乎想起了什麼,冷眸中閃過一道電光的零亂,慌忙撿起剛剛摔掉在地上的書包,快速打開,拿出了今天才從學校拿回的獎盃。
“哎呀,怎麼會這樣?這個也被摔爛了。”愕然盯着他手上已斷成兩截的金黃色獎盃,樂菱大呼出聲,秀眉擰成一團,知道是自己錯了,怯怯地盯着他滿臉的陰冷和憂鬱。
爲了自己犯下的無厘頭的錯,她帶着一直冷眼看她的傅弘文來到爸爸所在的工作地。
“就是這裡了,到了,把自行車給我吧。”活像一個小大人般地竟照顧起比她大的傅弘文,晶燦的水眸盪漾起一種於人溫暖和快樂的神色。
“在這裡真的能把我的獎盃修好嗎?”他深黑地冷眼看進她那給人無限溫暖的笑靨,乾枯的心臟似乎有一波漣漪在無聲泛起,陰鬱的眸底好似有云霧在慢慢融化和散開,悄然中睨視着她。
“真的啦,我爸爸在這裡做事的。”她一把拉過他手中扶着的自行車,“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很快就會幫你修好的。”腋下夾着他的金黃色獎盃,兩手扶着自行車,自信地走進了修理廠去。
“爸爸,爸爸!”看着帶着面罩正在工作的電焊工人,“爸爸!”見那人沒有迴應,以爲沒聽見,她推着自行車走到了他身邊,才發現不是。
“請問見到我爸爸了嗎?”瞅着拿下面罩的人,稚瞳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是誰啊?”眼前的男孩陽光帥氣,可爲什麼會穿着工作服在這燒電焊,而且拿的還是爸爸用的工具。
“你又是誰?”閃亮晶燦的黑眸像會說話一般,五官輪廓線條清晰,青春洋溢。
“是我先問你的,這裡是我爸的工廠,你在這裡幹什麼?”看着不知名的人,樂菱杏眸圓瞠,童脣噘起。
“你是誰?你爸的工廠?你爸是賀董事長嗎?”賀俊哲清眸雷動,疑視她。
眼前的小女孩還有幾分凌厲,這可是自家爺爺的工廠,爲何會給說成是她爸的工廠,還真非常有趣。
“不是,我爸爸是孔泰清!”晶燦稚眸閃閃發光,只要是說起爸爸的事,她從來都是高揚下巴,挺胸直背,非常自豪的,無論爸爸在媽媽的眼裡是如何的不堪,他永遠都會是自己最尊敬和最崇拜的人。
“哦,孔泰清啊,就是那個新來的有點笨笨的司機嗎?不知道,反正現在不在!”黑眸靈光爍動,一點也不遜色他爺爺賀振海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