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穿着警服之人,那雪佛蘭司機彷彿看到救星般,慌忙走上前去,說道:“民警同志,你來的正好,來幫忙調解一下糾紛。”
那個戴草帽的農民工和他的同伴也是圍了上去,叫道:“民警同志,你可得爲我們農民工做主啊,我們大老遠得跑來城裡打工,可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人撞死了啊。”
聽到草帽漢子這番話,霍雨桐不禁心中替那被撞民工感覺難過,直想上去暴打一頓那雪佛蘭司機。
可是唐風看着這幅場景,卻是暗暗疑惑,這景象怎麼這麼像那什麼……碰瓷,哦,對,怎麼這麼像碰瓷呢。
想到這,唐風再回頭看看地上被撞的那人,只見他的嘴角仍然在流着血。
看到這裡,唐風不禁有些好笑,這電影上受傷之人常常會口中吐血,可是現實中你要是口中吐血的話,第一是牙齦炎,第二是胃出血。這可跟被車撞的症狀不一樣啊。再看看那撞人的雪佛蘭汽車,車牌號時京A的編號,很明顯是外地車牌。
那民警裝扮的人隨意的問了一下情況後,便說道:“你們看怎麼辦?”
雪佛蘭司機立馬錶明態度,道:“人是我撞得,我認了,民警同志,你快點打電話叫救護車吧,我看傷的很嚴重,萬一出了人命,我可就麻煩了。”
而那草帽漢子則說道:“民警同志,這人剛剛還說他爸是李強,在咱們省公安廳裡工作,只怕送了醫院,一經公辦,這人就跑掉了啊。民警同志,一切都聽你替我們做主啊。”
那民警看了看先是看了看地上的傷者,又看了看雪佛蘭司機,口中道:“你們都相信人民警察,相信我嗎?”
雪佛蘭司機和那兩個民工樣的人,全都使勁點頭。
於是民警走到雪佛蘭身前,小聲問道:“看到地上那人了沒?”
雪佛蘭司機大約二十七八歲,估計剛剛從學校畢業,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不禁臉色慘白的點了點頭。
民警小聲說道:“其實這三個人我以前見過,被你撞倒那人,以前身體就不大好。如今出了這事,進了醫院,新傷舊傷一起治的話,只怕五十萬都不夠。而且你看他還在那飈着血,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雪佛蘭司機的臉色更白了,道:“民警同志,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你得救我啊民警同志,我爸真的不是什麼李強。”
“我明白,”那民警不禁正了正大蓋帽,說道:“想辦法跟他們私了,這是你最好的解決辦法。”
雪佛蘭司機慌忙點頭,道:“行,行,私了好,可是……可是我的錢不多啊。”
“有多少?”民警的眼睛不禁閃過一抹亮色,隨即又恢復正常,淡定的問道。
“我……我現金就只有一萬多,這麼點,只怕……”雪佛蘭司機驚慌失措。
民警擺了擺手,示意他鎮定一些,然後道:“待會咱們一起見機行事,爭取用這一萬元錢搞定這一切。”
雪佛蘭司機感激的看着民警同志,不禁想起了那首民歌“軍民魚水情”,可不正唱出了自己此刻的心情嗎。
民警拍了拍雪佛蘭司機的肩膀,然後和他一起走到那兩個民工身旁,開口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都已經瞭解,這件事情小司機固然有不對的地方,但是你們的同伴橫穿馬路,有錯在先。這樣吧,這件事就在我的調節下,私了吧。”
雪佛蘭司機和那兩個民工一起點了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民警道:“小司機賠你們一萬元錢,你們也別再繼續糾纏,趕緊帶着你們的同伴去治病啊,怎麼樣?”
那兩個民工表現出不情願的神色,其中的草帽漢子道:“民警同志,我這同伴的傷勢只怕十萬也不夠啊。”
圍觀之人看向被撞那人,只見他的嘴角還在流着血,地上都流了一大片紅色的血跡了。
雪佛蘭也感覺惴惴不安,他自己也覺得一萬少了點。
那民警卻是說道:“行了,你們要知道,這起事故先是由於你們同伴橫穿馬路引起的,而且他素來身體就不好,你們以爲我不知道嗎?”
那兩個民工被罵的怯懦不敢說話。
民警又道:“你們搞清楚,這位小司機的爸爸可是省公安廳的李首長,哼,如果公事公辦的話,只怕你們連一分錢都拿不到。”
草帽漢子只好說道:“那好吧,我們認了。”
雪佛蘭司機有些不忍,慌忙從車裡拿出一個皮包,將其中的一疊錢掏出來,說道:“兩位大哥,我暫時只有這一萬三千元錢,你們趕緊帶着地上的大哥去看病吧。”
草帽男接過錢,口中不情願道:“好,小子,看在你爸李強的面子和這位民警大哥的面子上,我們今天這事就算了了。哼,我可憐的老張啊,希望這一萬塊錢能治好你的病。”
戲演到此處,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那三個民工暗露微笑,那個民警也是開心不已,而雪佛蘭司機更是感恩、愧疚加輕鬆,諸多情緒,紛沓而至。
結局非常完美,騙人的和被騙的,全都滿足了。
可是有一個人不情願了。
只見唐風身旁的霍雨桐“嗖”的一下就從人羣中竄了出去,來到那草帽漢子身旁,一把奪過了那一萬三千塊錢,然後猛的砸到了雪佛蘭司機的臉上,把他臉上的眼鏡砸翻在地。
小丫頭掐着腰,穿着唐風的大風衣,腳上踩着涼拖,罵向那雪佛蘭司機,道:“有錢就了不起啊,你爸是李強就了不起啊。哼!這事既然被姑奶奶我碰到了,就絕對不能這麼放過你。”
上百張鈔票散落開來,鋪滿一地。
雪佛蘭司機捂着眼睛,驚恐的說不出話來。
三個農民工模樣的人呆住了,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霍雨桐罵完雪佛蘭司機,又走到三個民工身旁,說道:“大叔們,你們別怕,這事有我在,你們肯定不能吃虧。放心,我已打電話報了警,就算他爸真的是李強,也得把病給你治好。”
短暫的思考後,那戴草帽之人終於反應了過來,他直起身子,罵道:“哪裡來的野丫頭,我們不需要你多管閒事。”
那個民警也是反應過來,道:“小姑娘,這裡沒你的事,趕緊走,趕緊走!”
霍雨桐大眼睛裡閃着委屈的光芒,卻是倔強的說道:“不行,這事我管定了,你身爲警察,徇私枉法,你一個司機,撞了人想拿錢了事。告訴你們,這事絕對不行,不把這位被撞的大叔送到醫院,並且治好他,你們誰都別想走。”
那戴草帽的大漢惡狠狠的道:“野丫頭你再多管閒事,我可揍你了啊。”
霍雨桐眼睛裡閃着光芒,看向那大叔,道:“大叔,我可是來幫你的。”
那戴草帽的大漢本來打算惡狠狠的罵霍雨桐一頓,可是看到小丫頭眼中的委屈,和那溫柔萬分的萌樣,一時間也是於心不忍,大叫一聲道:“拿了錢,走人!警察就要到了。”
這草帽男此話一出口,就見到那穿着制服的民警立馬彎下腰開始撿錢,而原本躺在地上,吐了一地鮮血的被撞者,也是生龍活虎的爬了起來,奔着那些散落的鈔票就爬了過去。
這一幕着實讓周圍的人震驚了,雪佛蘭司機捂着眼睛,不解的看着那個往口袋裡揣錢的民警,而霍雨桐則呆呆的看着那吐血的大漢,想不明白爲什麼剛剛還一動不能動,吐了一地的鮮血,現在卻是生龍活虎,搶錢的速度一點不比另外三個人差。
“啊!碰瓷!他們是碰瓷的騙子!”人羣中終於有一個人反映了過來。
雪佛蘭司機捂着眼睛,聽到“碰瓷”兩次猶自有些不相信。
而霍雨桐則呆呆的看向唐風,道:“姐夫,這是怎麼回事?碰瓷是什麼意思?”
唐風苦笑了下,走到場中,伸腳一下子把剛纔那個受傷的男子踢倒在地,道:“你們都別撿了,撿了也要上交。警察馬上就過來了。”
那四個大漢一聽,全都直起腰來,惡狠狠的看向唐風,雖然他們不忍心對萌妹子霍雨桐動手,但是面對唐風時,他們可就沒這麼客氣了。
“小子,別管閒事,告訴你,我們是廣安堂社團的人,惹急了我們,我們砍了你你也白死。”戴草帽的大漢把那草帽一摘,惡狠狠的說道,現在他已經不用再扮演農民工了,也就用不上草帽了。
唐風感覺好笑,道:“哦?你們廣安堂社團很厲害?殺人也不犯法?”
草帽男將帽子扔到地上,一腳踩了上去,道:“廢話,你沒看到前些日子金陵市打黑大掃蕩,就只有我們廣安堂社團一家黑道存活下來了嗎?告訴你,我們老大飛毛腿,那可是和金陵市公安局的局長是同志關係。”
“同志?”唐風驚訝,這鵬飛什麼時候和飛毛腿好上了。
草帽男讓其他三個同伴繼續撿錢,他自己則得意洋洋的道:“知道了吧,那可是男人之間的愛情,跟你們這些小屁孩說了也白搭,總之,你們別惹我。”
這時霍雨桐終於明白過來,感情這一夥人是騙子啊,她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自尊心受到了損傷,一聲憤怒的叫喊,接着纖細的小腳一伸。
“砰”的一下,就見到那草帽男直直飛了出去,然後頭朝下,腳朝上,栽到了一顆茂密的冬青裡。
一腳踢出,全場震驚。
這時冬青裡的草帽大漢,頭下腳上在空中揮舞着雙腳,大聲吶喊道:“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