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風是一種很噁心的皮膚搔癢症,症狀嚴重時會全身潰爛,並且流着臭的膿水。患有這樣症狀的人便被稱爲“大麻風”。由於患有“大麻風”的人異常的噁心和難看,因此“大麻風”一詞也常成爲罵人的話。
李壽生罵出了“大麻風”這樣的話,實際上已經很惡毒了,如果是好朋友之間這樣罵的話很可能就會翻臉,更不用說不是特別友好的人之間。但龍運鵬竟然沒有吭聲。李壽生不由大感驚訝,忙側過臉去看了龍運鵬一眼。他這一側過臉去頓時便楞住了……
因爲他側過臉去的同時也有人同樣側過了臉來,正和他四目相對!這人卻絕對不是龍運鵬!倒象是一具乾枯的屍體!
李壽生這一下是真的大吃了一驚,慌忙坐了起來,擰亮手電筒仔細地觀看——這一看他渾身的汗毛更是一根根筆直地往上豎起!原來那果然是一具殭屍似的東西。這東西見李壽生坐了起來,竟然也同樣跟着坐了起來,並且用手虛捏着一個東西,似乎是在模仿李壽生捏手電筒。
李壽生實在不明白這東西是怎麼進來的?又是怎樣躺在了這裡?他搔了搔花崗岩腦袋,想要弄清楚這個問題……
但是那東西也學着他的樣子搔了搔腦袋,彷彿就是鏡子裡的他一樣!
李壽生駭然喝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然而他嘴裡卻不出任何的聲音,彷彿被人掐住了喉嚨似的。李壽生的神經終於崩潰了,他眼珠暴凸,伸出出狠狠地掐向了那東西的脖子。但那東西也同時伸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李壽生被掐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了,只剩下一雙腿在那裡胡踢亂蹬。
而此時龍運鵬和段建明其實早已熟睡了過去,根本就不知道帳蓬裡生了什麼情況。也就是說,龍運鵬模仿李壽生搔抓不過幾分鐘而已,而後面的時間便已經不是他在搔抓了。因爲他已經熟睡了過去。而段建明也睡得很死,根本就沒有聽到後面的搔抓聲。
聽到搔抓聲的其實只有李壽生一個人而已!
再說坐在外面的唐軍此刻也有點昏昏沉沉,但他的警惕性到底比別人要高一點,因此當他的腦袋垂到了膝蓋上的時候,他一下子便清醒了過來。他似乎聽見了帳蓬裡傳來了什麼聲音。但這時他產生了一點點錯覺,以爲是帳蓬裡的人在打鼾或者囈語。他也並沒有在意。
但一聲哎喲終於引起了他的一點警覺,他還以爲是誰生病了,出的呻吟聲。他一開始以爲是衡其他們的帳蓬裡出來的聲音,忙輕聲問道:“衡其,你們誰在呻吟?是不是生病了?”
衡其帳蓬裡帶着睡意咕噥道:“沒……沒人生病……”
“啊!”就在這時,李壽生的喉嚨裡終於出了聲音,是一聲極磣人的慘叫,就象被人一刀砍斷了喉嚨時所出的那種聲音。
“麻子,怎麼了?”唐軍急忙掀開了帳蓬……
“怎麼回事?”龍運鵬、段建明等人終於驚醒了過來。
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只見李壽生正用雙手扼着自己的喉嚨,彷彿要將自己的喉嚨掐斷似的。他的眼睛已經凸出了眼眶,臉上也已經沒有了半點血色,那樣子看起來就象是一個吊死鬼!和吊死鬼唯一的區別就是他的舌頭還沒有伸出來。
唐軍忙伸手掰開了李壽生的雙手,同時大喝道:“麻子你瘋了,幹嘛掐自己?”
這時,左邊帳蓬裡的人也都醒了,謝可插言道:“麻子怕是想自殺吧?”
“我看是做惡夢!”段建明也猜測道。
“他這麼狠心地掐自己,一定是有某種原因,不可能是自殺或者做惡夢!”朱鳳練則解釋道。
“那是什麼原因啊?”衆人都問道。
“怕是被鬼上身了!”王顯平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冰冷的話語。
唐軍嗤道:“你們別瞎扯,快把他弄醒再說!”
幽深的地下世界裡,一條巨龍正在穿越着岩層奔向遠方。這條巨龍就是斑毹生物機械飛行器!
此刻楊浩等人已經全部轉移到了斑毹上面,而讓“北極星二號”飛船停在那洞穴裡,直待風暴停歇後再啓動自動飛行程序,讓它自己飛回到銀翼號上去。
斑毹在火星的地下岩層裡穿行着,它的頭部安裝着的切割器簡直就象快刀切豆腐一般地切割着地下的岩層,直切割得它們碎屑橫飛,然後在斑毹的前方形成了一個可以通行的洞穴。而在斑毹的身後,它的尾部安裝有岩層復原器,可以將洞穴的岩層震塌,以及產生一股向心的壓力,在這種壓力的作用下,使岩層又合到了一起,也就是將山洞的痕跡給抹去了,使人根本看不出這裡曾經被鑽出過洞穴。這樣也可以起到很好的僞裝,既可以避免敵人偵察到自己的行蹤,同時還保護了岩層,避免了對大自然的破壞。
楊浩、唐金花、農民、趙俊傑等腦人物自然是坐在斑毹的駕駛艙裡,龍芸、謝燕、冬香、阿姍、高偉珍、陳小玲等女生則被安排在了駕駛艙靠後一點的臥艙裡,基本上是一人有一個可以睡覺的地方,也可以坐起來,但是就是不能站立,因爲一站立起來就會頂着了艙室的頂部。不過只要能坐能臥,也還是挺舒適的。
色農、老神、劉大俠、龍庭衛等人呆在斑毹中部的艙室裡,劉勇、唐勇和江勇又呆在了更靠後一點的地方。
至於黃跑跑、鍾美生和陳獻忠,自然是呆在了斑毹的尾部,也就是斑毹原先的gang門的部位。雖然斑毹作爲一個生物其實已經早就死去,它的所有的生物特徵也都失去了作用,但gang門這些地方還是存在的。
由於斑毹的身體是從頭至尾漸漸變窄變小,如果前面的艙室還能或坐或臥的話,那麼到了靠近尾部的地方就只能躺着了。
黃跑跑和鍾、陳二人實際上是呈一個三角形分佈着。鍾、陳二人稍微居前,黃跑跑一個人呆在了最後的尾巴尖上。前面都還有一條一尺寬的走廊可供人爬行或者彎着腰走動,那麼到了黃跑跑這裡,就根本沒有任何的空間了。
因此也可以說,整個斑毹上面也就是黃跑跑的這個位置狹窄了一點點。其實也並沒有人要求他呆在這裡,但每次乘坐斑毹,他的選必然是這裡!也不知道是有自知之明還是怎麼回事?
其實呆在這個地方是最好偷懶的,因爲要做什麼事情的話,必然是前面的人先出去,無論怎樣也輪不到他黃跑跑。
此刻黃跑跑正在用手機給他的馬子陳小玲信息:“親愛的,我想你,你就是我的心肝肝、肉尖尖,我要把你捧在手裡、含在嘴裡……”
呆在斑毹前部的陳小玲收到了黃跑跑的信息後又好氣又好笑,當下將信息悄悄給高偉珍珍看了。高偉珍嘴裡雖嘻笑,但心裡卻老大的不自在,不過她也沒作出來,只是想着該怎樣治一治黃跑跑這個“色鬼”。
“姐,你在想什麼?”陳小玲見高偉珍的臉色有點不大自在,忙奇怪地問道。
高偉珍搖頭道:“沒什麼。小玲,你說黃跑跑這種人壞不壞?”
“有點壞。”陳小玲笑道。
“對,他簡直壞透了,咱們想個法子治治他纔好!”
“啊?那要怎樣治啊?”陳小玲有點擔憂道。
“小玲,你別緊張,咱們治一治他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症如何?”
陳小玲拍手道:“好呀、好呀,他的這個毛病確實該治一治了!可是該怎樣治呢?”
“等有了機會,咱們姐妹一定要好好治治他!”高偉珍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神秘的微笑道。
“可司,斑毹還有五分鐘就要鑿穿這面岩石層,到達我們的目的地了。”唐金花看着面前的顯示屏提醒楊浩道。
楊浩看着顯示屏,卻沒有回答唐金花的話。唐金花奇怪道:“可司,你怎麼了?”
楊浩輕輕嘆息了一聲道:“也不知道虹虹她現在在哪裡?”
“你剛纔一直在想她是嗎?”唐金花輕聲問道。
楊浩點頭道:“是的,我幾乎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在想她……”
“她要找回屬於自己的肉身實在太難太難了,就象春玲一樣,也許她已經永遠也回不來了……”唐金花不知爲什麼忽然要提起向春玲的事來。
“春玲……唉,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啊!”楊浩忽然痛苦地搔着自己的頭皮。
“你也知道自己是罪人麼?爲了一個虹虹,你讓多少好女子爲你憔悴,爲你神傷?”唐金花在心裡生出了一絲怨意。
但她終於還是將這股怨意壓了下去,輕聲道:“可司,不要這樣了,春玲的事也許是天意,天意是不可違背的……”
“狗屁的天意!如果是天意,那這天也太不公了!”楊浩忽然恨恨地低聲罵道。
“天意之說的確太過虛妄,可春玲回不來了卻是事實。還有成千上萬的人離開了也都回不來了,又有多少有情人被命運活活拆散?想想他們,我們其實已經夠幸運的了。至少我們離開之後又都回來了……”
“所以我不想再讓春玲的事在虹虹身上重演!”楊浩忽然一拳頭輕輕砸在儀表盤上。
“可司,我想問一個問題。”
“你問吧。”
“假如是我,你會不會讓春玲的事在我身上重演?”
“你也一樣!我不會讓春玲的事在任何人的身上重演!”楊浩加強了一點語氣道。
“可是我畢竟不是虹虹,不是你生命裡最重要的人啊。”
楊浩聽到唐金花這句話,終於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似乎這才完全將思緒從遠方抽了回來。看着唐金花幽怨的神色,楊浩猜想到自己剛纔可能說錯了什麼話,當下輕輕道:“唐老師,你放心,在我的生命裡,你和虹虹同等重要……”
雖然也許明知楊浩只是安慰自己,但唐金花的心裡還是感到了莫大的滿足……
她明白,愛一個人,如果一味斤斤計較回報,那隻會讓自己痛苦。既然愛了,那就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不企求回報的。只有這樣才能收穫到愛的樂趣!
“唐老師,你剛纔說什麼?只有五分鐘了?”楊浩看着顯示屏道。
“只剩下一分鐘多鍾了。”唐金花輕聲道。
五分鐘的時間,已經在剛纔的交談中不知不覺就流逝了。時間的腳步永遠是那樣迅捷,它是不會爲任何人停留的。除非你能緊跟着它,否則你只有被它甩下的份!
“轟”地一聲,斑毹頭前的石壁洞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紅色的天光挾裹着漫天的沙塵頓時捲了進來。原來斑毹已經打穿了這面石壁,到達了外部的世界!
此刻火星塵暴仍然在這裡狂卷,紅色的沙塵幾乎遮蔽了天日,整個世界都被攪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天空中可以見到巨大的數十噸重的岩石都在飛來撞去,或者隨着漩渦升上高空,再被氣流帶到遠方,而地面上的景色也許也早已不是風暴前的景色,因爲風暴前的景色已經在風暴到來的時候全部都被沙塵給掩蓋住了。
由於火星塵暴長年累月是這樣肆虐,火星上的景觀實際上也時時刻刻在變化着,也許我們從地球上觀測到的火星的景象過一段時間後又會變得面目全非,以至於人們根本就無法對它進行準確的描述。
但火星上卻有這樣的一個建築羣,無論經歷了怎樣的滄桑,它的變化卻始終不大。它們永遠靜靜地矗立在那裡,似乎在等待着宇宙中的居民來訪問……
現在楊浩他們駕駛的斑毹就來到了這個建築羣落的上空……
斑毹的性能是相當優良的,就算是在十四、五級的大風中,它的飛行也依然相當平穩,甚至連茶杯裡的水都不會顛簸出去!它的密封性也使得它根本就不會害怕任何塵沙的侵蝕!這主要得益於它在飛行的過程中,會在它的身體表面形成一道無形的氣場,就象一個結界,將它和外部的世界隔離了開來。因此外部的環境無論怎樣惡劣,對它的影響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
這也是楊浩他們爲什麼一直鍾情於斑毹的原因。如果不是斑毹的身軀太過於龐大(當他們執行人數比較少、而又不喜歡太過張揚的任務時,乘坐斑毹就顯得有點不合時宜)、或者太過於狹小(比如這樣的宇宙星際間的飛行,斑毹同銀翼號或者北極星號比起來又顯得小了一點,艙室太矮小,不能容納更多的人和東西),楊浩他們也許會將這條龐大的巨龍當成他們的隨身坐騎!
“看,那是什麼?”一直盯着面前顯示器的趙俊傑忽然出了一聲驚呼。
楊浩等人往趙俊傑的顯示屏裡一看,只見前方的塵沙正在擰成一股粗大的巨繩,並且呈螺旋狀一直往天上升去。
“是龍吸水嗎?”農民也驚問道。
“龍吸水”是一種龍捲風來臨時的現象。旋風中心就是這樣呈螺旋狀地上升,古人對這樣的現象不理解,便認爲是龍在吸水,因而稱之爲“龍吸水”。
楊浩搖頭道:“不象!注意觀察!”
“不是‘龍吸水’,那到底是什麼?”趙俊傑和農民都搔起了花崗岩腦袋。
唐金花則神色凝重道:“可司,我們恐怕有麻煩了……”
她的話音未落,便見那團沙塵逐漸凝聚成了一團大紅雲,接着那大紅雲又開始左撐一下、右突一下,不斷地膨脹變形,到後來竟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海星狀的怪物,接着張着巨口向斑毹吞噬了過來!
斑毹雖然也夠龐大的了,但和這個怪物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這怪物張着的巨嘴裡足可以同時吞得下兩條斑毹這樣大的物體!
“看來是衝我們來的!”楊浩冷哼一聲道。
“那咱們怎麼辦?它這麼大,咱們的斑毹恐怕不是對手呢!”趙俊傑駭然驚呼道。
“咱們趕快掉頭吧!”農民也駭慌了手腳。
楊浩瞥了二人一眼道:“大丈夫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變色,你們兩個是丈夫嗎?”
趙俊傑和農民一齊笑道:“我們都還沒結婚呢,所以不是‘丈夫’。”
“你們兩個老滑頭!”楊浩一面假意斥罵,一面對唐金花道:“唐老師,這玩意敢擋咱們的路,咱們就給它點顏色嚐嚐吧!用輕離子能量包好不好?”
唐金花點頭道:“好!”只見她在鍵盤上急地敲擊着,輸入着什麼指令。斑毹身體的各處頓時亮起了一條條的藍色光線,這些光線似乎正集中地匯聚向斑毹頭部的某個位置,而那個位置也不斷地變厚變大,一個輕離子能量包正在醞釀着……
再說黃跑跑,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斑毹的尾部睡大覺,忽然被一陣震動給驚醒了。他四下一看,才現是斑毹的尾巴尖上有一個凸出的圓包正在放射着藍色的光芒。正是圓包的顫動將他給驚醒了。他不知道這圓包正是輕離子能量的匯聚之源,輕離子能量就是先在這裡聚集,然後再通過四周的管道輸送到頭部的射器。
黃跑跑被這東西震動得有點光火,忙四處尋找着看有什麼開關能關閉掉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