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天冷以來,林朽都改在走廊盡頭的一扇小窗戶旁吸菸…她怕在宿舍陽臺開窗吸菸會凍着我們。
我偶爾半夜起來去洗手間,會下意識看一眼她的牀鋪,她多半是不在牀上的。
我總會披上衣服悄悄推開宿舍的門,站在走廊上,便能看見盡頭處林朽的身影,她佝僂着身子趴在有點矮的窗臺上,食指與中指間夾着一根明明滅滅的香菸。
窗戶開了一點小縫隙,煙霧與冷空氣在那裡打着旋兒的會和。
我走近看見林朽正拿着一瓶枇杷露想要一飲而盡,我一把搶過來嚇了她一跳。
林朽看到是我笑了一下,捻滅了菸頭,把窗戶關嚴:“你來幹嘛?很冷的。”
“你又半夜不睡覺喝這個,越喝越睡不着,這裡有罌.粟.殼,越喝越精神,還上癮的。”
“看來你做過功課了啊。”
“回去好好睡覺。”
林朽的神色滑過一抹戚然:“我睡不着,吃了藥還是沒有睏意。”
“那我陪你。”
“嘉琪,謝謝你。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關心過我了。”
我挽住林朽的胳膊,將頭輕輕靠在她肩上,希望不論是從身體上,還是心靈上,都能給予她一點溫暖。
窗外是濃重的夜色,夜色裡下起了雪,雪花洋洋灑灑,飄落在大地上,它們是那樣安靜,仿若把大地上所有的喧囂都覆蓋了一般。
沉默了很久,我纔開口道:“你那天說樑藥的話,我想不會是空穴來風吧。”
林朽會心一笑:“阿樑要是有你一半聰明,也不至於天天喝風了。”
“你看見胡森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你這話說的不嚴謹。”林朽看了我一眼:“是人們,不分男女。”
我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從之前胡森騎摩托來接她,跟咱倆打招呼那次,我就覺得這人眼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我後來把照片拿給我朋友看,她也覺得眼熟,在我們共同努力下,終於想起這小子了。”
“他是幹嘛的?”
“他是圈裡做男模的。”林朽衝我壞笑着飛了個眼兒。
“男模咋了?”我不懂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不是普通的模特,是那種服務行業的男模,可懂?”
我看着林朽的眼神,瞬間明白了其中的奧義:“懂。樑藥那麼有錢,他做這個幹嘛?”
“他在圈中還小有名氣來着,聽說活兒特溜兒。”林朽想了想又道:“他手下還有一批男模,不與僱主直接聯繫,得通過他,這不就是中間商賺差價嘛,是個商業鬼才。”
“你別開玩笑了。他要那麼多錢幹嘛?”
“揮霍啊,錢多還咬手麼?他一晚上在夜店的消費就三四千,而且他還有一個癖好……。”
林朽不作聲了。
“說啊?話說一半誠心讓我難受是吧?”我催促着。
“哎呀,總之阿樑那一年的20萬根本不夠他兩三個月花的。”
“那…你說他愛樑藥麼?”
“愛個J巴。”
“嘶~你能不能文明點。”
“你說的這個話題讓我沒辦法文明。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你居然還糾結愛不愛的。那我問你,你說他和別人在chuang上的時候他愛阿樑不?他給別人舔……。”
“打住!別說了!”我及時打斷林朽的話。
林朽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彷彿她對自己所說的這些早已見怪不怪了。
“那你打算怎麼告訴樑藥?”
“我得想想,還沒想好,要不你去幫我講?”
我連忙擺手:“你就當咱倆從來沒有過這段對話,我什麼都不知道。”
林朽挑起脣角笑了一下:“得,去睡覺吧,我再抽根菸就回去。”
我走回宿舍,躺在牀上,不自覺地看向樑藥的牀鋪。
樑藥仍舊安穩的睡着。
我想起那天她因爲林朽說胡森吃軟飯而和林朽起了爭執,可見她是愛胡森的啊。
樑藥曾說,他們高一時就在一起了。三年多的感情怎麼可能從始至終只有欺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