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的大門被打開,鐵門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女人微眯了眼睛,望着這自由的風和自由的陽光,沒人知道她這八年是怎麼過來的,所有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都付之東流…
一輛奔馳停在不遠處,帶着白手套西裝革履的司機替她打開車門:“綠濰小姐,歡迎回家。”
夏綠濰坐進車裡:“我爸沒來麼?”
“老闆在家裡等你,已經備好酒菜爲您洗塵。”
“不回家,先去趟精神病院。”夏綠濰的眼神中露出陰狠的表情,天知道她有多辛苦才能減刑假釋,她倒要看看那個女人過得如何。
車一路疾駛,望着路邊的風景,夏綠濰不禁再一次的回憶起那天的場景…
確實是駱姜行綁架了她,匕首也是駱姜行帶去的。
一開始,阿駱只是威脅夏綠濰,可她閉口不言,不肯給家裡打電話,也不肯說出底片放在了哪裡。
後來阿駱動手打了她。她啐了嘴裡的鮮血道:“你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說。等我父親收拾我的遺物時,他就會發現那捲底片,到那時蘇嘉琪的下場只會比我更慘。我就是死也要拉她墊背。”
無奈之下,阿駱只有哀求她。可夏綠濰不爲所動,甚至想出了無比殘忍的交換條件,她要阿駱的兩根手指。
其實現場有匕首,但是她一定要阿駱用磚頭一下一下活生生砸斷自己的手指才行。她微笑着看着因疼痛而五官扭曲、一臉冷汗的阿駱。
夏綠濰冷冷地說:“因爲你愛她,這是你應有的懲罰。”
爲了不讓阿駱及時就醫,夏綠濰故意拖延時間。直到阿駱的傷口感染潰爛,她才通知自己的父親帶着底片來。
交易那天,阿駱的刀抵在夏綠濰的脖子上,可她一點也不害怕。
她知道阿駱不會傷害她,因爲他想和蘇嘉琪有一個家。
夏雄當着阿駱的面,燒了那捲底片…
阿駱終於鬆了一口氣,然而就在他放鬆警惕的一瞬間,夏綠濰突然從他手裡奪過匕首,回身刺進他的腹部……
她恨駱姜行,她更恨蘇嘉琪。
她不能允許有如此愛蘇嘉琪的人活在世上。
連夏雄都驚訝於自己乖巧文靜的女兒會做出如此殘忍的舉動……
奔馳車停在院子裡,下車的夏綠濰心如枯木,她走在醫院的長廊上,鞋跟輕輕敲打着地面,仿若在彈唱一曲宿命的樂章。
她終於見到了蘇嘉琪。
她看到蘇嘉琪蓬亂着頭髮,自言自語,時哭時笑,站在窗前像是在放風箏一樣手舞足蹈…
“她的病嚴重麼?”夏綠濰開口問身旁的醫生。
醫生嘆了口氣:“挺嚴重的,經常有幻視幻聽的現象,還有暴力傾向,之前打過醫院的護士,護士本來是怕她感冒去幫她關窗的。還鬧過跳樓和自.焚,所幸受傷不嚴重。還經常偷跑到樓頂自言自語地找樓梯。甚至自己掐自己的脖子,還把自己撓得體無完膚,實在是不得已我們纔給她服用鎮定藥物。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倒是消停不少,只是坐在窗前沒日沒夜地等着,說是在等一個人。”
夏綠濰冷哼一聲:“是的,她在等一個永遠都回不來的人。”
“她是在放風箏?”夏綠濰接着問道。
“不,她是在釣魚,她總說天上有魚。”
夏綠濰忽然笑了出來,轉身離開了…
在她看到蘇嘉琪的那一刻,她忽然不那麼恨她了。
因爲夏綠濰覺得自己的人生還能重新開始,尚有餘地。
而蘇嘉琪的人生已經結束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