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皇湘陽本來平靜的心,越來越煩躁。可他另一方面卻又感嘆着,官長鈺害人的技法的確高超,亦或是,他早就暗中監視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可他到底對玉傾顏做了什麼?那些食物是他親手做的,而且也用銀針試了,根本無害無毒,卻爲何公主吃了之後,就變成了有毒的食物?
水央宮裡氣氛緊張了好多天,玉傾顏還是沒醒來,她身體的高熱,縱然喝了那麼多藥,可明顯沒有消退的跡象。晉陽皇子開始沒有耐心,便叫人去審問皇湘陽,可結果總是令他憤怒,皇湘陽一口一個不是他做的,可那天晚上,就他一個人在公主寢宮裡,況且,大半夜的還給公主做膳食。如此殷勤,非奸即盜。
“來人!去準備準備,本宮今日午時要去地牢審問那賊人!”
伸手試了試玉傾顏的面頰,在發現她喝了藥之後,身體還是那般的燙人,玉傾城終於轉身,面容冷冽的對着站在一邊的宦官說道。
“是。”
站在一邊的宦官低眉順眼,語氣卑微的道。玉傾城的心亂糟糟的,眸子裡的不安隱隱而現。視線重新移到玉傾顏的身上,他抓起玉傾顏的手,看着她緊閉的雙眼,眼神由不安轉向疼惜。
寢宮一派安靜肅穆,只有玉傾顏細微的呼吸聲,時而平緩,時而急促。玉傾城無法想象,若是玉傾顏如上次一樣,一直醒不過來,他該怎麼辦?玉傾顏於他而言,是別人無法理解的至寶。縱然他公務繁忙,可只要有時間,他便都會來看望自己的這位九妹。
一部分宦官退下後,玉傾城又喚來太醫給玉傾顏把脈。彼時,玉傾心也匆匆忙忙的趕來。見太醫給玉傾顏把脈,她本想說話,立即又噤聲,只是站在一邊,看着躺在牀上的玉傾顏。她絕美的面容上,滿是擔憂。
給玉傾顏把脈的太醫,略微蒼老的面容上滿是不解,時而皺着眉,時而發出令人不解的嘆息。玉傾城坐在一邊看着太醫,俊眉上滿是急躁。看着太醫的雙眼,更是有種虎視眈眈的意味。
在把脈把了半響之後,輕輕的將玉傾顏的手放進被子裡,太醫站起來,對着玉傾城微微一福身子,語氣略微嘶啞的道。
“公主的脈搏時而穩定,時而虛浮……老臣難以……確定。”
在玉傾城怒目的瞪視下,他終於噎着口水,壯着膽子,將結果說了出來。玉傾城站起來,語氣暴躁的道。
“一羣庸醫!!無法確定你還把脈那麼久?!滾出去!!”
大聲的吼着,玉傾城被憤怒幾乎是淹沒了所有理智。重新坐回玉傾顏的塌邊,玉傾城的胸口起伏不定。待太醫離開後,玉傾心才皺着眉,慢慢的走到他的身邊,纖纖素手輕輕拍着玉傾城的肩膀,玉傾心無言以對。
現下,她能說什麼呢?
玉傾心不知道。
“心兒,你說,李御醫可以嗎?”
伸手輕輕抓住玉傾心的手,玉傾城問道。玉傾心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望着玉傾城,她輕輕搖了搖頭。
“母皇不會答應的。”
玉傾城的無奈的嘆息一聲,手,不自覺的緊了緊。玉傾心的手,在他的寬厚的手掌裡,被捏得有些泛白。玉傾心卻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痛苦表情,只是乖巧的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走吧,去地牢。”
坐了許久,玉傾城放開玉傾心的手,語氣淡淡的道。玉傾心點點頭,立即跟在他的身後。他們剛走,玉傾顏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玉傾城與玉傾心並肩而往水央宮地牢的方向走去,他們的身後跟着十來個宦官與宮女,皆都低着頭,踩着碎步,謙恭的跟着。很快,他們便來到了水央宮的地牢,水央宮的地牢很乾淨明亮。玉傾城一貫知道自己這位九妹就心疼自己的這些男寵,所以即使是一個關押犯人的地方,她也花了重金着重的修建了一番。
站在地牢各處的守衛與宮人,見到他們,紛紛跪地而問安。卻唯有玉傾心叫他們起身,而玉傾城卻冷着臉,直殺地牢關押着皇湘陽的牢房而去。
“給這樣的賊人住這麼好的地牢,真是浪費了。”
語氣恨恨的說道,玉傾城的眉目帶着不易察覺的殺意。玉傾心側頭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微驚慌之後,她語氣柔和的道。
“九妹向來心軟,你是知道的。雖然是任性了一點,可卻絕無害人之心,皇兄切勿急躁做出令九妹傷感的事情纔好。”
玉傾心言下之意是叫玉傾城千萬不要被惱怒而衝昏頭,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玉傾顏最看重的便是官長鈺與皇湘陽,便也捨不得對他們做什麼。若是玉傾城一怒殺了皇湘陽,玉傾心無法想象,玉傾顏醒來聽到這個消息,會不會跟玉傾城恩斷義絕。
“我自是知道你的意思。”
語氣冷冽且帶着幾分怒意,玉傾城的腳步加快。玉傾心無奈的加快腳步,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纔好。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關着皇湘陽的地牢,皇湘陽全然不似之前那般的高雅。他好看的臉頰,不知被誰給抽了一鞭子,血印清晰可見,有三分觸目驚心。而他身上華麗的衣服,更是被鞭子抽得破破爛爛。縱然如此,他絕色的容顏依舊是蓋過了這些。
華光依舊將他襯托得無人可擬,而他絕世的容顏,帶着幾分憔悴。在他的身邊,還有幾個正在審問他的刑法官,其中更是一個拿着粗粗的鞭子,見玉傾城,悄聲無息的將鞭子往身後藏了藏。
玉傾城的俊眉微微皺了起來,命人打開地牢的門,他與玉傾心一齊走了進去。皇湘陽靠在牆上,卻是連眼也不睜,態度決然高傲。他白皙而修長的手,上面有着鮮紅的血痕。
“說,爲何要加害傾顏?傾顏可曾對你們薄情寡義過?!連這地牢她都因爲你們而修建得如皇宮般富麗堂皇,可你,卻爲何要加害於她?!”
蹲下身子,玉傾城眉目帶着殺氣。平時溫和的眸子,被冰冷所代替。皇湘陽輕笑了一聲,不做任何的解釋。玉傾城有些氣惱,站起來,他一把劫過那刑法官手中的長皮鞭。狠狠的對着皇湘陽“啪”的抽了一鞭子,鞭子在他的身上立即留下了清晰可見的血痕,而鞭子尾部,更是又抽到了他的臉頰。
皇湘陽只感覺火辣辣的痛楚,從身體和麪頰傳來。痛得他的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幽幽的睜開眼,望向玉傾城,他的眸子裡,沒有任何的情感。玉傾心見玉傾城似乎又要抽打他,立即將玉傾城的手給緊緊的抓住了。
“皇兄!”
急急的喊道,玉傾心的面容上滿是焦急。皇湘陽看了一眼玉傾心,隨即便閉上了眼。玉傾城臉上的暴怒更勝,剛動一下手臂,玉傾心便更加用力的抓着他的手。
“皇兄!”
急切的喊着,玉傾心的語氣帶着哀求。玉傾城無奈,只好丟下鞭子。推開玉傾心,玉傾城轉身就走。玉傾心被一把推倒在地,面容帶着委屈的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眼眸被難過代替。站在一旁的刑法官有些尷尬,而玉傾心的宮女們站在牢房外,待玉傾城離開後,才急急匆匆的闖進牢房裡,將玉傾心扶起,一邊整理着玉傾心的衣物,一邊嘴上說着“奴婢該死”。
玉傾心被人圍着整理了一番後,卻是已經恢復了正常。看向三個刑法官,她的面容微冷。
“誰給你們的狗膽?!公主身邊的人也敢打!再對他下毒手,本宮決不輕饒你們!”
縱然陷害九妹的人是可恨,但若是將九妹的人給打壞了,九妹醒來時,一定會恨玉傾城,到時候玉傾城恐怕更難過。玉傾心深深瞭解玉傾城對玉傾顏的感情,更是瞭解玉傾顏對自己男寵的寵愛程度。如若她不制止,那麼他們兄妹,便沒辦法維持那麼好的感情了。
“小人不敢了!”
跪在地上,三個刑法官語氣顫顫巍巍。玉傾心冷冷的哼一聲,即便轉身就走。身後一羣宮女緊隨其後,卻是都不敢上前去說道什麼。皇湘陽在她離去後,眼睛微微睜開,輕輕的撫了自己臉頰上的傷,冷笑了一下。三個刑法官此刻亦是不敢再做什麼,都推搡着離開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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