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楚非緋莫名其妙地看着那惠嬪娘娘,什麼精彩節目?有嗎?
再說了,如果選秀的才藝表演算作節目的話,她保證這位娘娘看得不會太開心。
此時,一身紫袍華服,過早地披着鑲白狐領裘衣的六王爺,將手下傳來的紙團不露聲色地揉了,他身旁的夏國濤淡淡地看了一眼,裝做沒看見。
六王爺目光掃過周圍的大臣。衆臣子見皇帝和宮妃秀恩愛,自然賞花的賞花,望天的望天,總之都多多少少的背過身去,只有幾位老臣盯着那惠嬪,好像盯着禍國殃民的禍水,那樣子似乎憋足了勁,想上前參上一本。
六王爺略作沉吟,他記得乾八說過,楚非緋那丫頭後面還安排了一些把戲,而且那霧的時間也有講究,這皇兄在這裡耽誤這麼久,不知道會不會影響。
擡眼去看那丫頭,見她一臉的不耐,心中不禁好笑,這丫頭現在有了底氣,那真是一點面子功夫也不肯裝了,想當初,她那小模小樣地在他面前辦溫良的時候......
唉,可真懷念啊......
六王爺緩緩地踱步上前:“皇兄,這時辰也不早了......”
皇帝摟着惠嬪正有些心不在焉,此刻,略略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六王爺,這六弟平時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不點到他,輕易不肯開口,今天這是怎麼了?
“六弟說的不錯。”皇帝淡淡地點頭,又對站在一旁的宮女道:“還不將你們主子扶着!”
惠嬪卻不依地道:“皇上,臣妾走不動,臣妾要坐車。”
皇帝微微皺眉:“這花神會的規矩,不能坐車。愛妃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人家的腳好痛,而且腰也痛,都是這該死的地板,這樣滑,連臣妾都會摔倒,這還好太后沒來,要是太后來了。有個萬一......”
天下人都知道皇帝孝順。這一提太后,皇帝果然皺起眉向地板看去。
惠嬪眉眼一轉,又添了把柴:“臣妾也就罷了。要是哪個姐姐妹妹已經懷了龍種,要是再這麼一摔......”
是皇帝就沒有不看重皇嗣的,惠嬪此話一出,楚非緋還沒什麼反應。她身後的陸坤和阿房的臉色卻微變了,陸坤忍不住上前一步。在楚非緋耳邊小聲道:“這女人來意不善,要小心應對。”
宮妃的隊伍本就在最後,有一半宮妃藉着惠嬪的鬧事跑到前面來,還有一半仍然規規矩矩地站在後面。
但是惠嬪的話卻清晰地傳到了那些宮妃的耳朵裡。一個襟上繡着荊花宮女不着痕跡地靠近了自家娘娘,牢牢地攙住了:“娘娘小心。”
那位娘娘穿着一身淡綠色的衣裙,上面用銀紗做飾。層層疊疊的,將本來窈窕的身段掩蓋在那繁複的裝飾下。許是在太陽下站久了,此時額上也有了些虛汗......
“娘娘今日就不該來。”那宮女擔憂地道,那位娘娘淡淡地拍了拍那宮女的手,示意她放心。
楚非緋淡淡地看着惠嬪,她到此刻纔看出來,感情這位惠嬪就是來找茬的。
這七繞八繞了這麼一堆,原來目的在此。明知道花神會必須步行的規矩,她卻非要坐車。既然她敢提出來,想必也是有依仗的,難道這個惠嬪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不過這皇帝看上去,也不像是個沒原則亂寵女人的人啊......
難道她竟然看走了眼?楚非緋又看看皇上,那秀水秋潭的眼裡,始終涼涼的,怎麼看也不像是色令智昏的主兒。
坐車?楚非緋自然是不能讓她坐的,不然地板裂了,她怎麼跟皇帝解釋,難道說自己偷工減料嗎?
楚非緋輕咳了一聲:“皇上,草民還有些稀奇的安排,這個時辰過了,可能就看不到了。”
皇上看了眼懷中的惠嬪,有些爲難的樣子。
六王爺卻在一旁“哦?”了一聲:“難道除了這七彩華樓,滿地的奇花外,邵老闆還有其他的奇巧心思?”
“那是自然。”楚非緋看了眼六王爺,也覺得六王爺今天的話有點多,似乎不是他以往的風格。而且,六王爺不是一直重病嗎?如今看這臉色......好像也沒重到哪裡去......
見皇帝有些猶疑,楚非緋乾脆對着皇帝道:“皇上,後面衆位公卿一定也很好奇那雲霧中的景色的。”
這些富得流油的王公大臣們纔是今天的重頭戲,你說你和一個小妃子在這拉拉扯扯的,你膩歪不膩歪啊?
皇帝淡淡地斜了眼楚非緋,開口道:“四喜,去叫一個步輦來。”步輦就是四人擡的轎子,算不得車駕,主子在步輦上需要端坐在雙腿上。
楚非緋打量了一下那惠嬪的身段,覺得四人步輦大概壓不碎地板,便沒有出聲。
可那惠嬪卻不依不饒:“皇上,那步輦坐着不舒服,臣妾腿疼,乘不得步輦。”
皇帝的俊臉驟然沉了下來:“既然腿疼,就回去吧,來人!將你們娘娘送回去!”
惠嬪一驚連忙道:“皇上不要,惠兒知錯了,惠兒就算腿再疼也不會給皇上添麻煩的。”
這惠嬪撒嬌討好似乎有一手,簡單幾句話就讓皇帝緩了臉色,着下人將惠嬪扶到一邊,纔對楚非緋道:“走吧,去看看你說的奇景。”
楚非緋大大方方地看了眼惠嬪,又笑了笑,當先領路。
如果這算是後宮嬪妃對楚非緋面對面的第一次較量的話,那麼惠嬪輸了,不過不是輸給楚非緋,而是輸給銀子。
而對於楚非緋,這只是小小的一個插曲,惠嬪的挑釁,楚非緋並沒有放在心上,寵妃也好,權貴也好,在皇帝的眼裡,還有什麼大得過那日漸空虛的國庫去?
所以楚非緋才這麼大膽放肆。她儀仗的就是自己賺錢的本事,在皇上國庫沒充盈之前,她可以想怎麼作,就怎麼作。至於國庫充盈之後的事......楚非緋胸有成竹地淡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