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春去秋來,他們在白犬一族呆了一年多了,如今他們已經能用簡單的族語與牧民交談,這一年多相處下來,阿吉發現,白犬一族騎兵的作戰能力非常強大,特別是汗王的幾套戰術都相當實用,在這一年多的時間中,他們經歷過數次其它族羣的來襲,都被他們輕鬆應對過去了,貝齊塔在帶兵打戰方面的天賦也相當強大,雖然初次見面,覺得他有點不靠譜,可實際上貝齊塔的聲望,在整個族羣裡是僅次於汗王的,至於王女,也許是第一印象就覺得她很暴力,加再上逼婚一事,阿吉對她算是敬而遠之。
雖然阿吉對王女心有所畏,但實際上在與族人的交談中,他得知其實王女也是個善良的姑娘,只不過草原兒女天生性格直爽,做起事來乾脆利落,而且對愛的表達也是直來直往,不會拐彎抹角。這一年多來,卡卡羅莉雖沒再提及招駙馬的事,但她卻直接找到了雲嵐,表達了她會努力爭取的決心,這讓阿吉略感頭痛。
這一日,貝齊塔找到了他,一年多來兩人已經混得相當熟了,見面就道:“阿吉,再過十日就是白犬一族的三年一次的巴特哈日,族裡的年青人會一同去犬居山參加天選之子,誰要是能完成試煉,成爲天選之子,就會成爲整個白犬一族的勇士,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阿吉道:“我們也可以參加?”
貝齊塔道:“當然可以,我們這不分男女,只要你們願意都可以參加。”
阿吉道:“貝阿哈(阿哈是他們族語老哥的意思),你就不怕我去了,奪了你第一勇士的稱號?”
貝齊塔道:“少來,你那眼神已經寫滿了想去,我最看不慣就是你們九州人這樣,明明想去還要拐彎抹角的。”
阿吉苦笑道:“我那是照顧你的感受,哪像你們說起話來直來直往,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貝齊塔道:“你不就是對我妹妹有意見嗎,覺得她太直接了,我們草原兒女,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像你們整天彎彎繞不得累死,我就納悶我妹子長得也不錯,性格開朗,你怎麼就看不上呢?”
阿吉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貝齊塔雖通九州語,但對這個文縐縐的東西,還是理解不來,道:“什麼水,什麼瓢?說話就說話,非要說人聽不懂的。”
阿吉笑道:“我是說,我已經有心上人了,任你妹妹再好,也不能改變我的心意。”
貝齊塔道:“隨便你,反正我妹子認定的事,從沒改變過,你不接受就等着讓她纏你一輩子吧。”
阿吉道:“咱不討論這事,行嗎!說說你們的巴特哈日吧。”
貝齊塔道:“犬居山又叫白不兒山,是白犬一族的聖山,傳說是以前神仙修煉的地方,山裡留有神仙留下來的寶物,只要有人能進到聖山裡,取出裡面的寶物,就會擁有強大的力量,成爲神一般的人物。”
阿吉道:“哦,這麼神奇,那寶物究竟是什麼?”
貝齊塔道:“我也不知道,數百年來,還沒有人從裡面取出過寶物。”
阿吉道:“說了這麼多,原來你也不清楚啊。”
貝齊塔道:“不清楚怎麼了,幾百年沒人成功過,不清楚不是很正常的嘛。”
阿吉道:“好啦,知道了,十天後我們隨你們一同出發。”
見他答應了,貝齊塔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竊喜,阿吉把情況說與雲嵐聽,雲嵐最近也正覺得有些無聊,一聽說還有這樣刺激好玩的事,自然也是一口答應,加之現在她的原氣恢復了約有三成,更是讓她信心十足,揚言要成爲數百年來犬族第一個取出寶物的勇士,看到如此意氣風發的她,阿吉不禁搖了搖頭,看來和這些遊牧民族呆久了,她也變得豪邁了起來。
不過無奈歸無奈,這一年多來,雲嵐臉上的笑容可比以前多得多了,似乎沒了牽掛,每天都過得無憂無慮的,而對阿吉來說,能看到她的笑容,這一切就都值得了。
十天後,二十多名白犬一族的年青勇士從犬封國出發了,此時阿吉與雲嵐跨下騎的馬,是半年前在牧馬山上馴服的一對黑白花斑馬,白犬一族多喜歡純色的馬,不論是黑、白、棕、青都好,一定要是全身沒有雜色,這是他們篩選良駒的第一個標準,花色馬首先就會被排除在外,而兩人馴服的這對野馬,卻是黑白花斑,一隻黑底白斑,一隻白底黑斑,不知爲何,阿吉第一眼見到這對馬,就被它們給吸引了,最終在兩人努力下,終於把兩匹馬給馴服了下來,選擇這兩匹馬,當時還被貝齊塔一陣嘲笑,但後來的幾番比試中,這兩匹馬不論耐力、速度,甚至靈活度,都完全不輸於他們的純色馬,甚至還有超越的趨勢,如果不是因爲貝齊塔的騎術更加精湛,也許花斑馬都有機會拿到馬賽的冠軍,從那之後貝齊塔纔不再嘲笑他們,但卻依舊不會認可花色馬,畢竟這是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會那麼容易改變。
出發前往犬居山,約要一日的行程,天黑之時衆人終於到達了犬居山口外一處落腳地,這是一處由巨大石塊壘起來的簡易營地,中間有個巨大的祭壇。
祭壇旁邊的小屋裡,有火光在閃動,應該是有人在居住,衆人來到小屋外,貝齊塔上前兩步,朝屋子躬了躬身道:“薩瑪智者,我們來了。”
一年多,阿吉和雲嵐基本上能聽懂白犬一族的族語,只聽屋裡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嗯,明天日出時,進入聖山。”
“是,薩瑪智者。”說完,貝齊塔恭敬地向後退了兩步,示意衆人到四周安營休息,看到阿吉詢問的眼神,他道:“薩瑪智者是聖山守護者,他們世代爲我白犬一族守護聖山,你別看我們這麼輕易就進入到這片石頭營地,如果不是白犬族的人,想要進入營地,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阿吉道:“哦。”
貝齊塔道:“抓緊時間弄好營地好好休息吧,進入聖山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阿吉道:“你以前進過聖山嗎?”
貝齊塔道:“進去過。”
阿吉道:“那裡面是什麼樣的?”
“我不知道!”貝齊塔的眼神有點尷尬。
阿吉更是好奇,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你不是進去過?”
貝齊塔道:“是,我是進去過,可是我不知道里面的情況,因爲出來時我已經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被他說得這麼神秘,阿吉追問道。
貝齊塔道:“嗯,不記得了,每一個曾經進過聖山的族人,他們都記不得在裡面遇到過什麼,但是隻要提到聖山,心中就會升起一股強烈的恐懼感。雖然白犬一族的勇士這麼多,但願意重新進入聖山的人並不多,我們這些人除了我,他們都是第一次進入聖山。”
阿吉道:“哦,那你不怕?”
貝齊塔道:“我是他們的王子,我不怕。”
阿吉卻明顯地從他的眼神中察覺到一絲恐懼,他不禁有些佩服貝齊塔,所有族人都不敢面對的恐懼,爲了帶領族人他卻願意再次面對,這樣的勇氣不得不讓人佩服。衆人沒有浪費時間,早早就休息了,畢竟他們將要面對未知的東西,誰也不敢大意。
天邊漸漸顯出魚肚白,貝齊塔帶着衆人來到了祭壇邊,薩瑪智者已經站在上面,他的臉上帶着一個紅黑相間的面具,身上穿着一件羽毛織成的斗篷包裹住全身,看不見一絲的皮膚,當第一縷陽光照在祭壇上,薩瑪智者的口中發出了低沉的聲音,隨着那充滿節奏感的低吟,祭壇中間慢慢出現一團白霧,白霧越來越大,最後形成一根巨大的圓柱體,貝齊塔對所有人道:“走吧,勇士們,穿越這片白霧,讓我們接受聖山的考驗。”
在他的鼓舞下,白犬一族的勇士們沒有停留,迅速地穿越那片白霧,阿吉握着雲嵐的手,貝齊塔拉着王女卡卡羅莉,四人緊跟勇士們之後穿過了那片白霧,祭壇上的霧氣在他們穿越之後慢慢散去,薩瑪智者沉重地呼吸着,搖搖晃晃地走下了祭壇。
重新看清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熟悉,天空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四周是一片茂密的樹林,阿吉正在疑惑自己身處的環境,不遠處卻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細聽之下,一個男子的聲音道:“留下孩子,饒你不死。”
一個女子驚呼道:“血影團,沒想到竟然出動了血影團,你們至少是六階以上的原氣師吧,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合適嗎?”
男子的聲音道:“沒有什麼合不合適,王命在身,不要逼我們出手,我能感受到你的原氣頂多四階,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所以,不要做無謂的抵抗。”
女子道:“好,我不抵抗,但可否讓我和孩子說兩句話。”
聽到這裡,阿吉臉上的疑惑更重,他快步上前穿過樹林,終於看清眼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