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種解法?”聽到衛不然的強調,阿吉忍不住追問。
衛不然道:“對,只有一種解法,那就是洗血大法。”
“洗血大法?”阿吉好奇地問道。
衛不然道:“對,只有將太子妃身上的血抽離出來,在身體之外,才能將毒給化解掉。”
雖然不明白這是什麼樣一種方式,但阿吉已經不敢追問,時間對雲嵐來說,太重要了,他道:“一切就交給大師了。”
當天夜裡,衛大師準備好一切便開始爲雲嵐治療,阿吉只是靜靜地坐在殿外的石階上,如同雕像一般,一動也不動。
胖虎終於趕回來了,三天多的時間,他來回飛行了數千裡,依靠補充原氣的藥物,增加原氣恢復的速度,直到原氣耗盡纔會停下來打坐調息,恢復了原氣便又重新趕路,馬匹再快,畢竟道路彎曲,怎麼也沒有空中來得快,通知了衛不然,他直接讓衛不然先出發趕回皇城,九階原氣師,速度肯定要快過自己許多。
回到殿外,他快步來到阿吉身邊,道:“怎麼樣,雲嵐怎麼樣?”
阿吉搖了搖頭道:“衛大師在幫她治療,還沒有結果。”
胖虎道:“有衛大師在沒問題的,你放心。”
阿吉點了點頭道:“嗯,這幾天辛苦你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沒事,我不累,我在這陪你。”胖虎道。
阿吉道:“你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你離開三天,旻曼也擔心了三天。”
胖虎猶豫了一下,道:“那好吧,我回家報個平安,就來陪你。”
“放心,我沒事,你好好休息一下。”阿吉堅持道。
胖虎離去後,阿吉依舊靜坐在殿外,表面上雖然很冷靜,但他的內心卻是無比的悔恨。恨自己的無能,如果自己能早些將五間閣剷除,這一切根本不會發生。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門終於被輕輕推開,阿吉迅速起身來到屋外,衛不然正從裡面慢慢走出來,從她蒼白的臉上可以看出,這一夜,過得並不容易,看到阿吉焦急的眼神,衛不然不等他開口發問,便道:“殿下不用擔心,應該沒事了,太子妃身體裡的毒清除得差不多了,餘下的只要慢慢調養就可以了。”
阿吉用沙啞的聲音道:“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衛不然道:“可以,不過她還沒醒,她的身體現在還很虛弱。”
“好,多謝大師。”阿吉朝她一個躬身,快步走入屋裡,看到躺在牀上依舊昏迷的雲嵐,他的腳步反而越來越慢,好不容易走到她的牀前,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是這樣靜靜地注視着她,蒼白的臉上雖然已經看不見痛苦的表情,可阿吉的心卻更加的愧疚了。
又過了三天,雲嵐依舊昏迷不醒,這麼多天沒怎麼休息,阿吉的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此時地華皇和王子邱樂正在殿外陪着他,殿內,衛不然正在爲雲嵐檢查身體。
邱樂道:“皇兄,不要太過擔心,皇嫂不會有事的。”
地華皇也道:“對,小吉,小樂說得沒錯,嵐兒不會有事的。”
阿吉點頭道:“我知道。”
邱樂道:“皇兄,連日來你都沒有休息,還需保重身體,萬一你累倒了,如何照顧皇嫂。”
阿吉朝他點頭示意道:“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衛不然終於替雲嵐檢查好身體,從屋中出來,阿吉忙上前問道:“大師,怎麼樣?”
衛不然搖了搖頭道:“殿下,太子妃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過她的身體因爲失血過多,又經過洗血大法,體內的血液太少,只夠勉強維持身體的運轉,要完全恢復可能還需要些時間。”
阿吉道:“沒事,需要時間我可以等,只要確認她沒事就行。”
衛不然道:“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暫時不會有事,不過,太子妃昏迷的時間有些久了,如果這兩天醒不過來,老身擔心太子妃有可能會一直昏迷下去。”
阿吉急道:“什麼,一直昏迷下去?”
衛不然道:“殿下不要着急,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可能。”
阿吉道:“那我能做些什麼?”
衛不然道:“人在昏迷中,其實還有意識,殿下多與太子妃說說話,也許能讓她更快地醒來。”
“我知道了,多謝大師。”阿吉道。
這般情況,衆人都知,不論說什麼阿吉都是聽不進去了,各自默默離去,單獨留下兩人,阿吉獨自坐在雲嵐的牀頭,輕聲道:“如花,在嗎?”
“在。”彼岸花的聲音響了起來。
阿吉道:“如花,雲嵐昏迷不醒,如果我把元靈引出去,進入她的意識中,把她叫醒可以嗎?”
彼岸花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我能感受到她現在的靈魂很不穩定,我擔心她的身體承受不了你的元靈。”
“這也不行嗎?”阿吉嘆了口氣道:“小嵐,我一直都說,要讓你幸福、開心、快樂,可是我卻從來也沒有做到過,遇到我也許是你最不幸的事了吧。小的時候隨着我娘四處逃難,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安安穩穩地過生活,可以有人陪我一起玩,慢慢長大了,孃的身體越來越差,我聽說成爲原氣師,能賺很多錢,我便希望自己有機會能做原氣師,賺了錢,讓母親的生活變得更好。”
“沒想到上天真的給了我機會,讓我成爲了原氣師,可是,還來不及讓母親過上好日子,母親卻爲了救我而賠上了自己的性命。那些年除了報仇,我根本沒有別的想法,直到遇見了你,我才重新找到了活着的意義,是你帶給了我人生新的希望,我曾暗自許下承諾,往後的日子要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地渡過,可我還沒實現我的承諾,你卻再一次受到了傷害。那本不應該是你承受的傷害。”
“你一次又一次地爲了我,付出這麼多,而我呢?”說着,阿吉輕輕地親吻着她的額頭道:“只要你醒來,哪怕用我的生命去換,我也願意,我只求上天給我五年的時間,讓我好好償還你爲我付出的一切。”
說來也神奇,就在這一瞬間,雲嵐的眼皮竟然微微顫動,跟着發出一聲低吟,緩緩地睜開了眼,阿吉苦笑一聲,暗自道:“難道這就是天意嗎?”
雲嵐終於脫離了危險,恢復了意識就容易下藥,有衛不然的照料,氣色也慢慢變好。
這一日,胖虎單獨來找阿吉,道:“李茂關在牢裡,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
阿吉見雲嵐剛吃了藥睡下,道:“我跟你去看看吧。”
兩人來到地牢,獄卒忙把牢房的門打開,李茂神情萎靡地盯着牢房牆壁上的那個小窗口,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胖虎道:“李茂,阿吉來看你了。”
李茂對他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在嘴裡喃喃自語着,胖虎再次叫道:“李茂。”
他依舊沒有反應,阿吉示意他不用再叫了,自己走上前去,終於聽清楚李茂的呢喃着什麼,反反覆覆就是一句話:“她們死了,她們死了。”
阿吉走到他的面前,道:“李茂,醒醒,你現在這樣子幫不了她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說清楚也許還有機會救寶兒她們?”
聽到‘寶兒’兩個字,李茂的眼神終於有了迴應,他轉過頭來看着阿吉,突然痛哭地抱住他的腿叫道:“阿吉,阿吉,救救寶兒和我娘。”
沒等阿吉回覆,他卻再次痛苦地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阿吉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斥道:“李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聲,他將鬼瞳天賦的控靈技能都附加了進去,李茂的精神終於清醒了一些,慢慢將自己的經歷說了出來,道:“到了白犬一族的領地,王子和王女都很熱情地招待了我們,母親雖然不是很習慣那裡的生活,寶兒卻很喜歡漠北廣闊無垠的天地,剛開始我還很緊張,不知道五間閣會不會追到漠北,可隨着時間一天天地過去,我的心終於慢慢鬆懈下來,有一天,王子來邀請我出去狩獵,寶兒有了身孕無法騎馬,我本來不太放心留她們兩人獨自在營地,不過王子勝情難卻,誰知狩獵回來,寶兒和我娘都不見了,帳篷裡,只留下那把匕首和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完成任務’四個字。那時候我才知道,五間閣根本沒有放過我,哪怕是我跑到了漠北。”
阿吉道:“對方只留下四個字,那你如果真的完成任務,又去哪裡找寶兒和你娘?”
李茂道:“我不知道,五間閣的眼線這麼多,只要我完成了任務,他們一定會知道,到時候他們就會將寶兒還給我的。”
胖虎道:“李茂,你就這樣盲目地跑回來殺阿吉,也不知道寶兒和你娘現在的情況,你殺了阿吉,對方要是不守承諾你要怎麼辦?”
李茂有點狂躁地道:“我能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你說我還能怎麼辦,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也要去試,我根本沒得選擇。”
阿吉突然道:“你走吧。”
李茂有點驚訝地道:“你讓我走?”
阿吉道:“對,你走吧。”
李茂道:“可是,寶兒她們?”
阿吉道:“這個問題我幫不了你,如果你傷了我,也許我還會原諒你,可你傷的是雲嵐,我真的無法原諒你。”
李茂看着他的眼神,許久,他知道再說什麼也沒有任何意義,他站起身來,朝阿吉深深躬了躬身,隨即轉身出了牢房,胖虎看着離去的李茂道:“阿吉,我們真的不幫他嗎?”
阿吉道:“安排你手下最得力的人,去跟着他。”
聽他這麼一說,胖虎終於明白他的意思,道:“好,我馬上去。”
五間閣已經啓用化繭行動,根本找不到他們的下落,而他們唯一接觸過的就是李茂,這也許就是唯一的線索了,正如阿吉所說,傷了雲嵐,哪怕是把九州翻個底朝天,他也要把五間閣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