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蒼涼低沉地號角又一次響了起來,那些剛剛還顯得遲疑地甲士,瞬間就振奮了起來,一個個重新看着北鄔關,神色銳利。
“該死,這些傢伙怎麼還不死心?又來?”
晁清聽到攻擊號角後忍不住破口大罵,看來對方真是不取下北鄔關,誓不罷休了。
關上士卒都有些疲憊,相比肉體,更多是來自於精神上,面對下方六千多甲士,沒有人能做到泰然。
除了那個黑髮少年。
下方甲士如潮水一樣席捲而上,而且這次明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果決,堅定。
不過,這些對於伏君來說,早已經無關緊要。
在三十多名百夫長的鮮血刺激下,他的戰意不斷高漲,哪怕是身下甲士如雲,也只能讓他更加激昂。
“晁大哥,讓大家做好準備,這估計就是最後一次衝擊了。”
晁清一愣,奇道:“你如何得知?”
伏君站在關頭,淡淡地說道:“因爲那頭戴紫金盔的將軍動了。”
對於伏君的話,晁清現在是深信不疑,拋去他的身手不說,之前若不是伏君揮刀如雨,北鄔關早就已經淪陷,哪裡還撐得到現在。
雖然剛剛伏君爆發出來的氣勢極爲恐怖,但那是對待敵人,自己一方能有這種強大的武者存在,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弟兄們,這是最後一次進攻,只要守住了,何愁加官進爵,連升三等?”
晁清的話雖然有一些激勵作用,但關下滾滾而來的甲士,氣勢更是迫人,讓這些小卒膽寒,雙脣發乾,忍不住大咽口水。
兩百小卒對上六千甲士,而且對方明顯戰力精銳,幾乎沒有活路可言。
晁清心頭一沉,他知道這樣下去可不行,這些小卒的士氣完全被對方壓制住了,若不能喚起勇氣,那麼基本上是一觸即潰,任人宰割。他可不認爲自己和伏君能抵擋住六千甲士的衝擊,所以,必須要這些小卒的力量。
突然間,他看了伏君一眼,眼珠轉了轉,猛然喝道:“弟兄們,我們有伏夫長在,有何懼哉?”
伏君大發神威,連斬三十多名百夫長的身影還在這些人心中隱顯,現在晁清突然把伏君舉出來,正是爲了借他的威勢,振奮人心。
這些士卒雙眉一提,微微有些茫然地看着伏君,彷彿想在他那裡找到答案。
伏君自然明白晁清的意思,他也不推辭,轉身冷然道:“六千甲士,我視爲土雞瓦狗,看我手中五尺長刀,殺得他片甲不留。”
他雖然聲音冷厲,但任誰都能感覺到他內心那股強烈的自信,這股自信就宛如一股無形的力量,漸漸讓這些小卒鎮定了下來。
與此同時,伏君身子霍然狂震,龐大的氣勢一涌而出,橫刀向前道:“爾等是否願意跟隨?隨我殺盡這些甲士,立功千萬,一戰封侯?!”
龐大的氣勢,浩瀚的血氣,在伏君雙門爆發之後,更是顯得勢不可擋,讓人身影如同山嶽,巍峨屹立,覽衆山之小。
士卒們爲伏君強悍的力量所動容,心道:
有這種主將,身先士卒,氣吞山河,他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彷彿只要跟隨此人,就能視如雲甲士如草芥,戰無不勝。
用自己的豪勇,去帶動士卒,這是戰場上的最強法則,比你豪言壯語說上千萬都要管用。
將乃兵之魂,將勇,則兵悍,則同勇。
“我等願意!願意!!願意!!!”
“我等願意!願意!!願意!!!”
“我等願意!願意!!願意!!!”
士卒們的情緒終於爆發了出來,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總算是找到了宣泄口,傾巢而出。
“很好,弟兄們,刀已飢渴,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伏君順着衆人的情緒大聲高喝道,讓這些士卒的戰意在此洶涌澎湃了起來。
關上小卒們個個臉蛋通紅,跟着伏君舉刀嘶吼道:
“刀已飢渴,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刀已飢渴,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刀已飢渴,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北鄔關上,所有人的氣勢都達到了一個高峰。
“季將軍,大軍已經準備
完畢,只待將軍一聲令下,必然直撲北鄔關。”
季冠點了點頭,冷笑一聲道:“傳令下去,本將軍親自叩關,三軍用命,不下此關,絕不停休。”
“是,末將領命。”
待都統傳令,季冠心中頗爲不屑地說道:
既然逼迫我季冠親自動手,今日不讓你們挫骨揚灰,如何對得起你們這番拼搏?
來吧,迎接死亡的到來吧。
哈哈哈哈哈哈……
“嗚~”
在悶雷一般的號角聲中,殘酷的爭奪戰開始了。
就像之前所預料的一樣,這回季冠親自上陣,六千甲士無不勇猛,氣勢高昂。
連主將都親自上陣了,士卒們誰還敢退卻,誰還敢抱怨?
全部都冒死衝鋒,宛如潮水一樣,層層疊疊地轟向了北鄔關。
伏君這方也同樣不弱,在伏君和晁清的帶領下,瘋狂廝殺,不讓一人登上牆頭。
爭奪是慘烈的,攻守過程中不斷有甲士從數十丈的高牆上摔下,同時也有關上小卒被擊殺,慘叫一聲,跌下了關隘。
瞬間就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鮮血,人頭,慘嚎,叫罵,同時響徹了整個關頭,生命不斷的消亡,血肉也在不斷的飛舞。
然而卻沒有一個人膽敢停下來,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要存活,就要殺死對方,絕對不能停手。
一個小卒在不斷廝殺中,體力有些不支,前方牆頭有甲士朝他撲來,他想要躲避,卻發現身子就像被抽空了一樣,根本無法動彈。正想哀嘆一聲,閉目等死,卻不想突然間一股腥液濺在了自己臉上,一睜眼,才發現那甲士被伏君一刀斬成了兩截,腸肉橫流滿地。
他呆了半秒,臉上猛然轉化爲了兇戾,持起武器大吼了一聲,再次衝殺了上去。
北鄔關上所有士卒都受到了伏君的感染,每當他們氣力有些不支時,總會看看那道不知疲倦的身影,然後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量,咬着牙繼續抵禦。
伏君全身都已經被鮮血染透,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擊殺了多少甲士,劃過了多少頭顱,整個牆頭,就屬他的腳下鮮血最多,血氣最濃。
可,你在他眼中幾乎看不到一點疲倦,除去雙門爆發,力量源源不絕外,戰爭殺伐更是讓他戰意飆升,豪意沖天,越殺越勇。
“殺殺殺!”
他一邊大吼,一邊揮刀,那墨色長刀就像一把收魂器具,每次瘋狂揮舞,都會有人葬送,身首異處。
久而久之,往他這邊進攻的甲士便少了許多,大家彷彿都知道這邊難以突破,轉而進攻其他方向。
但其他士卒,戰意殺氣早已經被伏君喚起,此刻也不是省油的燈,個個目露兇光,厲喝不斷。眼見有人準備翻上牆頭,就會拼死攻擊,不顧自己的性命。
這人真是恐怖,英勇無比,能把這些士卒的勇氣全部激發出來,實在是堪稱奇蹟。
或許,這就是把勇字發揮到極致的表現吧。
晁清瞥了血氣沸騰的伏君一眼,心中暗暗道。
但北鄔關上,終究是人手不足,隨着時間一長,有些地方就已經被撕開了防禦,對方甲士,不斷地從中冒出,登上關頭。
伏君見勢不妙,便想趕過去救援,殺盡這批甲士,可就在他剛動一步,後方突然冒出了一道凌厲的攻擊,若是不認真面對,足以讓他身受重傷。
迫不得已,伏君身子在空中橫轉了一圈,如白潮奔浪,躲過了這一擊。
連忙反頭一看,他頓時明白了過來,來人竟是頭戴紫金盔,一身鎧甲熠熠生輝。
如此,不是季冠,又是何人?
季冠略微驚訝地看着伏君道:“居然能躲過我的攻擊?”
他目光一轉,化爲陰冷道:“如此說來,就是你斬殺了我三十多位百夫長?”
“是又何如?”伏君不卑不亢地答道,同時默默警惕起來,以防對方突然襲擊。
“看你年紀不大,居然能連斬三十多位百夫長,日後必然是烏紹國的一名新星。不過……”他話音一轉,道:“你碰上了我,也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說完,他身子一震,血氣內勁釋放開來,使得周圍的攻伐都是一滯。
許多士卒眼中產生了驚恐之色,晁清
更是雙眼都要瞪了出來。
看這人血氣如汞如漿,聲勢極爲駭人,竟然是一名後天武者。
絕對是後天武者的氣息。
晁清一刀劈開身旁的甲士,朝着伏君方向大吼道:“伏兄弟,你快退開,那人是後天武者,不可力敵啊。”
後天武者?!!!
北鄔關上所有的士卒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後天武者是什麼人?僅次於先天高手的強者,雖然實力上遠遠不如先天高手,卻也在先天之下,難逢敵手,除了同階武者,誰人可以力敵?
換血武者,碰上後天武者,就像小孩一樣脆弱。
通常情況,連對方一招都難以接下。
對方居然有後天武者,這樣一來,還有什麼希望?
原本兵力上就處於絕對弱勢,現在對方還有後天武者壓陣,豈不是完全失去了生機?
一種悲觀的情緒悄悄在守關士卒中蔓延,而且,難以阻擋。
不能怪他們會產生這種想法,畢竟兵力和主將上都相差對方好幾個檔次,如何會讓人不絕望?
便是晁清,此刻心中也升起了一種無力感。
他雖然是換血巔峰,但若是對上後天武者,卻根本不是對手,一個回合都難以支撐。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悲觀的時候,伏君卻目色不變,依然平淡地說道:“後天武者嗎?那又如何?我早就想較量一下了。”
什麼?這小子是瘋了還是傻了?
居然正面叫板後天武者?難道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季冠微微一愣,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想和我較量?”
“沒錯。”
伏君地回答斬釘截鐵,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區區換血武者,也想和我一戰?真是我平生聽到的最大笑話。”季冠突然大笑道:“你以爲你是百年天才?如此不可一世,簡直讓人可笑。”
“是與不是,試過便知,怎樣,你可敢與我一戰!”
瘋了,這人絕對是瘋了,居然主動向後天武者挑釁,當真是活膩歪了。
“向我挑戰?你有這個資格嗎?”
說完他雄偉挺拔的身子一動,手臂猛然轟出,一股凌厲至極的氣勁便衝向了伏君。
伏君感受着自己身軀中的源源力量,冷笑一聲,不閃不避,竟是一刀揮去,憑藉刀勢破開了對方的攻擊。
“哼!”
季冠一聲冷哼,他本就是心高氣傲,自視甚高之輩,如何能容忍一個換血武者破開自己的攻擊。
他腳勢一踏,如孤雁出羣,燕子抄水,手掌一張,直接抓向伏君的頭部。
這一抓看似簡單,實際上掌中內勁滾滾,極爲凝聚,如同山嶽壓下,擒虎捉蛟。
當空大手,驟然襲來,看那聲勢,竟是準備一爪擊殺伏君。
狠戾無情。
伏君雙眼一縮,眸子中反倒是有些許興奮,他內勁灌入手臂,墨色長刀橫劈出去,就像一條蛟龍,破開空氣,銳聲大作。
“找死,我的攻勢豈是你能破解?”
季冠面色狂傲,仗着自己境界穩穩壓過伏君,根本不看對方的攻擊,依然運足氣力,大手抓向伏君。
見對方如此託大輕敵,伏君冷厲地說道:“你的手,給我留下來!”
季冠剛想諷刺幾句,卻猛然面色狂變,雙目死死地鎖定刀影,妄想收回攻勢。
可伏君又豈會給他這種機會,大意輕敵,就應該付出代價。
雖然季冠的手掌還未接觸刀鋒,卻已經被那鋒銳氣息刺到隱隱作痛。
他現在的實力,便是空手入白刃也沒有什麼,在後天內勁的灌注下,早已經勝過了鋼鐵。可,此刻對方的攻擊卻讓他感到銳痛,這讓他猛然驚覺了起來。
“想退回去?晚了!”
伏君看清了對方的意圖,又多加了三分力道,讓墨色長刀速度變得更快,幾乎是追着季冠的手掌在砍。
季冠嘴角一抽,前腳猛然蹬地,同時內勁爆發,依靠反震力將自己拉了回來。
但便是如此,伏君還是抓住了一絲機會,長刀一劃,半截小手指被削上了天空。
“先天寶具墨玉刀?你是墨傢什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