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凝回到家的時候，楊瑞正在對着桌子上的一堆資料發呆。
“在看什麼？”她走到楊瑞旁邊坐下，掃了一眼桌面上的東西，發現是一些關於中正集團的資料。不由奇道：“爲什麼會看這些？”
楊瑞苦笑一聲，仰起下巴衝剛從廚房走出來的餘華點點。
“還不是老媽逼我看的，啊啊啊，頭疼。”
“若凝回來了啊，正好快開飯了。”餘華笑着衝方若凝打個招呼，隨即瞪了楊瑞一眼。“鬼叫什麼，你以爲一個月4000塊那麼好掙麼？”
楊瑞翻了翻白眼，用力在桌子上一拍，站起身喝道：“不管了，先吃飯，餓死我了。”
看着楊瑞狼吞虎嚥的樣子，餘華滿足地笑笑，回頭向方若凝道：“若凝，在法國的時候，你是不是寫過一份統計報告？呃……”她拿過自己的皮包翻了翻，掏出一份資料遞給方若凝。“就是這個。”
方若凝接過一看，果然是自己在法國的時候爲了幫助楊瑞說服那羣股東而寫出來的報告，便點點頭。
“這份報告我看過了，內容非常詳細，數字運用可以說是完美無缺，比起很多優秀的專業人才做的報告都要出色很多。”餘華續道。“我想問下，你是怎麼做出來的？”
方若凝微微一笑，還沒答話，一旁的楊瑞已經含糊不清地喊道：“老媽，你又不是不知道若凝是什麼人，這麼點兒統計對她來說算得了什麼。”
“這樣啊……”餘華點點頭，認真打量了方若凝一番，突然笑道：“那好，若凝，你會一直跟在小瑞身邊是吧？”
“是。”雖然回答得簡短，但卻更加不容人懷疑這句話的真實。
“那就好。”餘華突然站起身，拿起包背好。“若凝，你可要多幫幫小瑞，他這個孩子經常少根筋。”
“誰說我少……”楊瑞剛想轉過身反駁，卻看到餘華一副要出門的樣子，不由愕然道：“這麼晚了，老媽你去哪兒？”
餘華看看手錶道：“我要趕8點的飛機，還有兩個小時了。”
楊瑞頓時覺得口中的食物變得難以下嚥，怏怏地道：“我還以爲你會多陪我幾天，結果還是這麼快就走了。”
餘華輕輕一笑，走過去在楊瑞臉上親了一口，道：“乖兒子，想要多和老媽我見面的話，就在公司好好幹，等你到了董事會的位置，就能和我一起做事了。”
楊瑞輕輕搖頭，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好，我走了。”餘華不愧爲雷厲風行的中正集團董事長，打個招呼便頭也不回地打開門離開。
怔怔地看着合上的門好一會兒，楊瑞猛地把湯勺往盤子裡一摔，扭頭進了房間。
“說什麼在公司好好幹，我哪裡想幹了。”
鬱悶的他，只得打開電腦，直到QQ上蹦出林新月的笑臉來，才覺得好過了一些。
“楊瑞，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還記得那個布洛吧？他最近出事了。”林新月在視頻上的小臉上盡是幸災樂禍的笑意。
“哦？出什麼事了？”說起這個布洛，楊瑞還是有些好奇，畢竟，上次自己把大門一關，固然不會冒到風險，卻也失去了瞭解布洛家族的一個機會。
“他和你外公公司的那個女股東之間的事情不知道從來被暴露了出來，後來鬧了一陣，又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被布洛家族除名了，據說他現在正在流落街頭呢。”
楊瑞不由一怔。布洛他也是見過的，這個人並不簡單，可卻仍然這麼輕易的就被人抓住把柄，且下場如此悽慘，由此可見商場和大家族內部的鬥爭是如何殘酷。
聯想起自己的情況，楊瑞不由在心底嘆惜，說不定有一天，自己也會和他同病相憐。
“楊瑞你怎麼了？布洛變成這個樣子是他活該，你幹嗎一副惋惜的樣子？”林新月好奇地道。
“沒什麼，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罷了。好了不說他了，我們進遊戲玩吧，今天你不是打算衝到78級嘛，來，我帶你……”
雖然扭轉了話題，可這件事情帶來的衝擊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擺脫的。
以致於，第二天正式開始上班的時候，楊瑞仍然很是無精打采。
“小瑞，昨天沒睡好？要不先去休息下吧。”說話的，正是劉姐。
大概1個多月前，餘正風被調離了BJ分公司，到了美國去核餘正行作伴。這段時間內，BJ分公司基本處於無人領導的情況。不過因爲劉姐能力出色，而且對公司忠心耿耿，便被餘華委任爲代理總經理，一直負責管理這裡的事情。
至於給楊瑞安排的工作職位，則是個很古怪的“代理總經理助理”。意思是讓楊瑞來給劉姐打下手，可是由於楊瑞的特殊身份，這樣的安排其實會讓兩個人都有些尷尬。
當然了，因爲楊瑞根本就是劉姐看着長大的，楊瑞也一直把劉姐當作長輩看待，所以倒不會出什麼問題。
“沒事，就是想一點兒事情，有些心煩。”楊瑞搖搖頭示意自己沒問題。
“心煩？”劉姐微微一笑。“看來我們的小瑞真的長大了啊。”
楊瑞心知劉姐誤會了，不過也懶得解釋，只是笑笑，便開始問起自己的工作。
“你的工作嘛……按照你媽的意思，其實就是讓你在這邊學習下公司的運作，你多看多問就好了。當然，有時候我可能會交給你一些事情讓你處理，不過都不是很難的，所以你放心好了。”
“哦，那就好，我可是很懶的。”
餘華的用意楊瑞自然是懂的。這樣安排，無非就是想要快速把他培養成一個合格的公司管理人才。可是自己卻是心存了來混的想法，這樣的安排就給了他一個足夠的空間。
更加完美的，則是他這一個“代理總經理助理”，居然還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辦公室。
“還是研究一會兒怎麼解決午飯比較現實，公司的盒飯我可不太願意吃。你說是吧？代理總經理助理秘書方若凝小姐？”楊瑞坐在老闆椅上晃了晃向方若凝道。
“脫離羣衆自己去吃大餐的話，可是會失去民心的哦，代理總經理大人。”方若凝笑道。
“切，這是你昨天看的那本《公司管理藝術》上說的吧？”見方若凝點點頭，楊瑞撇撇嘴道。“這種書你也看，難道若凝你想當老闆不成。呃……不過它說得也蠻有道理的。可是……嘿嘿，我恰好不想好好做呢，不管它，我們還是出去吃好了。”
“嗯。”方若凝放下正在翻看的資料。“既然你決定了不想好好做，那我就不看了，不過這樣一來，應該會讓乾媽失望。”
楊瑞嘆了一口氣，望向窗外。
“爲了不讓她失望，我已違背了自己的意思很久了。或許我應該好好和她談一談，到底是要一個按照她的意思而活的不開心的兒子，還是要一個遵從自己意願，雖然違揹她意思但卻過得快快樂樂的楊瑞。”
“溝通是增長感情的好辦法。我支持你這樣做。”方若凝互相道。
“呵呵，好吧，有你的支持後，我信心百倍。不過嘛……”楊瑞麻利地打開電腦，先打開一份公司資料的文檔，再開QQ，同時打開一個遊戲，左手已經按上了TAB+ALT。“做傀儡也得有傀儡的樣子不是。”
“是這樣嗎？”方若凝把手中拿起的資料向楊瑞展開，卻見裡面赫然夾着一本書。
“哈哈，沒錯沒錯。”楊瑞不由大笑。“若凝，你還真是越來越有我的風範了。”
整個正午，對於兩人來說都是悠閒的。除了劉姐偶爾會過來看看兩人的情況外，別的公司職員因爲對兩人不熟悉，則根本沒人來打擾。再加上畢竟是第一天來，楊瑞的工作也並沒有明確，劉姐也沒給他什麼事情做，所以基本上，他就是在遊戲中度過。
等到了中午的時候，楊瑞眼瞅着時鐘滑過12點，便歡呼一聲，拉着方若凝就準備向外衝。
可還沒走到門前，辦公室的門卻被劉姐一把推開。見到兩人的樣子，愕然道：“你們幹什麼？”
“吃飯去啊，不是已經到了午休時間了嗎？”楊瑞也很納悶。
劉姐微微一笑：“可惜啊小瑞，你現在不能去吃飯。”
“爲什麼？”
“諾……”劉姐遞過來一份文件。“這份文件必須在今天搞定，我現在需要你儘快看完，並給出意見。”
“劉姐，你不是吧，早不給玩不給，偏偏在要吃飯的時候給。”楊瑞慘叫道。
“小瑞，你要記住，身爲公司的領導者，是沒有什麼時間概念的。”劉姐突然嚴肅起來。
看着劉姐的表情，楊瑞心知說什麼也沒用，只得嘟囔一聲“怪不得老媽的胃病那麼嚴重”，便接過文件老老實實地坐下來翻閱起來。
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感覺到自己是在開始工作了。
而且，還真不是個什麼好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