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容貌和才藝都極爲出色的女子才能成爲歌舞姬,但這種職業與那些站街妓女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只是她們服務的對象是那些身份高貴的貴族罷了。冰凌聽到這話後,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反而冷淡地說:“這樣也好,至少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不用像我們一樣,天天擔心着父兄們造反,然後被聖王砍了腦袋。”
胡楊棘含着眼淚點了點頭,“我就是不願意她跟我一起上斷頭臺纔沒敢接受她的……但,但我現在覺得好難受啊。”
風行以如同看待瘋子一樣的眼光看着眼前這兩個人,說:“真搞不明白你們這些人是怎麼想的,兩個人只要想在一起,就要生同裘,死同衾,同甘共苦。像胡楊棘這樣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喜歡的人跳入火坑,反而在這裡不作爲地唉聲嘆氣,還算什麼男人?”他瞪了胡楊棘一眼。
胡楊棘毫不示弱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懂什麼?既然不能給心愛的女人一個安定的生活和體面的身份,怎麼能勉強她跟自己在一起呢,更何況現在北方形勢危急,跟着我隨時都有被一起推上斷頭臺的危險,我怎麼能夠連累她?正因爲我愛她,所以纔要在旁邊默默地注視着她。”
看着胡楊棘那堅定的眼神,風行只得先把眼神移開,嘴裡卻不服輸地說:“徹底的謬論,你至少要考慮到她的想法啊?”
胡楊棘這時候嘆了一口氣,說:“正因爲她寧願死也要跟我在一起,我纔不能考慮她的想法……只是沒想到她那麼烈性,竟然自暴自棄賣身做了歌舞姬。”
冰凌冷冷地說:“嘆什麼氣?哪怕真被推上了斷頭臺,我們也要在聖王面前挺直腰桿,不能墜了我們父兄在北方的威名。看看你現在無精打采地像什麼樣子?”
胡楊棘聞言馬上挺直了腰,但很快就又彎了下來,說:“還是等上了斷頭臺的時候再說吧,現在從北方傳來的消息,已經越來越少了。”
北方的形勢,已經越來越嚴峻了。
經過了長時間的冥想訓練,風行已經越來越明顯地感覺到體內能量地增加了;至於那根裸露的金屬導線,他自那次出事之後,就沒敢再碰過;儘管如此,他的能量增加速度仍讓鐵亮感到驚訝,畢竟他的五條能量通道已經全部打開了,海洋蓄水的速度總比湖泊要大上許多。十數天後,風行體內的能量已經可以輕鬆應付連續給綠珠進行充能、給小小和冰凌進行潛能的按摩刺激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再次籠罩了幾乎被玫瑰淹沒的呼嘯山莊時,拿着掃把、畚箕的冰凌在面對那片花海時卻皺起了眉頭,她先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一揮掃把,喝叫了一聲:“冰封球!”
一個巨大的冰球隨着她的掃把揮了出去,這個碩大的冰球在飛到那片玫瑰花海的中心時,突然炸開,碎裂的冰箭連同爆炸的衝擊波瞬間就把那些花朵全數斬成碎片,殘破的花瓣和斷折的莖葉如同點綴着紅斑的綠毯一樣,鋪滿了一地。冰凌這纔拿着掃把把滿地的垃圾掃成一堆一堆的,然後用畚箕悉數倒進了垃圾桶裡。
小小看着這一切,口氣裡略帶着酸味地說:“才十幾天就打開了第三條能量通道,太沒天理了。不過用冰封球來粉碎這些垃圾剛好合適二王子也真是的,這麼多花送一次、兩次還滿新鮮的,天天這樣送就讓人討厭了,我要是綠珠姐,也一樣不會理他的。”…,
“綠珠姐不理會他,可不是這個原因。”冰凌的語氣雖然一如既往地冰冷,但經過了這麼多天,她已經能夠跟小小和睦相處了,“除了風行,她的心裡已經容納不下其他人了。”
“是哦,我以前都不知道可以把一個人照顧到那麼無微不至的地步的。”小小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然後雙手撐開身上的泡泡裙,原地轉了一圈說:“你看我這條新裙子好看嗎?我等會兒要跟綠珠姐一起去觀看你們學院舉行的中秋節慶典呢。”
“還好。”冰凌點了點頭,然後繼續收拾滿庭院的垃圾。
小小不滿意地噘着嘴巴,說:“真的好嗎?反應怎麼這麼平淡啊。”
冰凌淡淡地說:“我只是擔心,你穿得這麼漂亮要被人看到了,又會向這裡送更多的花的,現在……我要打掃的已經夠多了。”
“哈哈”小小咯咯地笑着說:“冰凌,你說笑話的時候也是這麼一本正經的嗎?”
“……”冰凌瞪了她一眼,她說的是笑話嗎?
中秋節是神聖聯盟最爲重要的節日之一,王室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可以增加人民凝聚力的好機會,往往會舉辦的慶典來提升人民對官方的認同感。聖王陛下雖然身體不適,但仍堅持着,乘坐着輿輦,在皇家騎士的護衛下,帶着他的三位王子,來到了位於王后大街的皇家學院。
這時的風行一行人都站在大街的一側,除了綠珠戴着壓低了帽沿的遮陽帽,顯得有些詭異外,其他人都穿着節日的盛裝,滿臉羨慕地看着車駕前那些英武的皇家騎士們。
相比於鐵公爵的護衛,這些騎士穿的幾乎全部都是製作精良的全身甲,胸前繪着金黃色的王冠圖案,向前上方伸出的騎槍尖端掛着的旗幟上,則繪着神聖聯盟的標識在巨大的王冠下方,有一個由黑色城堡、綠色泉水、白色巨石、紅色鳳凰組合成的盾形圖案。
正當風行流着口水豔羨地看着那一套套精美的盔甲從眼前經過時,綠珠說:“這就是全聯盟就精銳的騎兵部隊?”
風行連忙糾正說:“不是全聯盟,全世界!獸人族最精銳的是步兵部隊,矮人族則幾乎沒有騎兵,這支全部由有爵位的騎士組成的騎兵部隊,則是人族最精銳的騎兵力量。”
“不是還有其他種族嗎,主人?他們就不能做得更好嗎?”綠珠問風行說。
“還能做得更好嗎?”風行不相信這個問題會有肯定的答案,“神、魔族只存在於傳說中,精靈族和不死血族則過着幾乎是隱居的生活,他們不可能會做得更好的。”
“很難想象,連最精銳的騎兵力量竟然連制式的裝備都沒有。”綠珠說得沒錯,那些皇家騎士的盔甲雖然非常精良,但幾乎沒有兩具是完全一樣的,有幾具是出自矮人族工匠之手,但更多的則是各地形形色色的人族鐵匠做成的,呈現出各種各樣的樣式和顏色。這些盔甲大部分都世代相傳了好幾代,雖然保養得很好,鮮見鏽蝕,但不可避免會有很多修補過的痕跡。
“制式裝備?就是你說的那種由國家提供的統一的武器裝備?”風行搖了搖頭,“現在王室連編纂一本《動物志》的錢都沒有,更別說提供什麼裝備了,要知道,就算是一套普通的鎧甲,也要花費一個莊園三年的全部收入。這些裝備都是由各貴族自行準備的爲了在戰場上更好地保護自己,獲得功勳,自己出錢購置裝備也很正常。”
綠珠說:“這樣的結果就是,軍隊的骨幹力量一直都是由貴族組成。但歷史上,貴族這個羣體是最容易腐化的,由他們組成的軍隊,其戰鬥力就可想而知了。”
“長老會其實也看到了這種情況,不然的話,我們這些平民怎麼可能進入皇家學院呢?”風行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我們將成爲新的貴族,然後繼續腐化下去……貴族的職責是保護平民,但他們的戰鬥意志往往連平民都不如。”他想起了鳳凰城那些被巨龍豬摧毀的村莊,如果平民被武裝起來的話,就不會出現那樣的場景了,但當地的貴族卻寧願付錢給前來訛詐的軍隊。對貴族們來說,只有暴民纔會擁有武器,他們只會是貴族階層的敵人。
他們兩個人正說着話,身邊突然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聖王的輿輦已經走近了,在輿輦的後面,跟隨着三個騎馬的年輕人,他們正是風行曾見過的二王子和三王子,以及一個……戴着銀色面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