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弟弟是搞企業的,恰當暴露一下實力也是必需的。
關昊點點頭,沒再說什麼,下了車,說道:“你來,感受一下大馬路沒車的樂趣。”
“哥,你先開些日子吧。”
關垚說道。
“別,開上了癮麻煩了。”
“那就歸你了。”
關垚爽快地說道。
“你饒了我吧,一個七品芝麻官,開着悍馬上下班,還得說我在督城貪的,估計沒多長時間紀檢會就找我談話了。”關昊笑着說。
“真累,哥,你就得當那個小官嗎?”關垚說。
“不當官我還能幹什麼?不懂經商,不懂科研,你讓我幹什麼?”關昊知道關垚又該拉他下海了。
“你當老總啊,當我的老總。”關垚興奮地繼續說:“以你的的才智,肯定比我乾的好。哥,你別忘了,那個小官姓共,老總可姓關,是咱們家自己的事業。”
“好,什麼時候姓共的不要我了,我就回來給你打工。”關昊說道。
關垚不再說什麼了,他知道哥哥志存高遠,也知道哥哥的舞臺在商場上,他勸也沒用,哥哥的事業正如日中天,他不會放棄的。
“你接着開吧,我經常在後半夜來這裡。”他見哥哥離開駕駛座,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就對哥哥說道。
“我現在要感受一下坐車的樂趣。”見他不動,關昊就坐在了後排,扣上安全帶,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坐好,因爲他知道關垚飆車要比他生猛百倍。
哥倆在這條路上瘋了一個多小時,直到路上飆車的人漸漸多起來,他們纔想起吃飯的問題。
關垚說:“哥,咱們去酒吧喝兩杯。”
好長時間沒跟弟弟在一起了,平時他們都各自忙自己的事,哥倆很難聚在一起。
“好啊,但是小垚,你確定今晚沒有其它事情嗎?”關昊關心地說道。
“沒有,今晚我特地推掉了別的應酬,就是想和你呆會兒。”
關昊的心裡溢起一股溫情,他知道關垚對他的依戀,可是自己這麼多年都在外地工作,弟弟自己在京城單打獨鬥、開疆破土,闖出一片天地,擁有了自己驕人的業績,他這個哥哥從沒幫上他什麼大忙,父母還總在一旁不斷給他吊歪正,想來真夠難爲他的。想到這裡,關昊欣然同意了弟弟的建議。
悍馬停在京城一家高檔酒吧的門口,泊好車,關昊說:“喝酒可不能開車了。”
“沒關係,我一會兒給司機打電話,咱們一醉方休。”
哥倆找了一個僻靜的座位坐下來,關垚點了一隻法國波爾多1982年產的拉菲紅酒,關昊皺起眉頭小聲說道:
“你瘋了,咱們倆用得着喝這麼好的酒?”關昊知道弟弟不太喜歡紅酒,他純粹是爲了自己才點的紅酒,這個年份的酒是世界上最好年份的酒,而且拉菲酒莊向來以生產高檔紅酒著稱於世,擁有世界頂級的優秀品質,目前是全球最昂貴的一瓶葡萄酒記錄的保持者,1987年的拍賣價達到十萬五千英鎊。關垚點的這樣一瓶酒批發價也要在四、五萬元,何況在酒吧裡。他立刻叫回服務人員。
關垚說道:“哥,你平時肯定會注意影響,不敢喝太好的酒,,平時我請別人都不吝嗇,更何況咱自家兄弟。”
“你醉了,我不跟醉鬼喝酒。”關昊有些生氣了,他站起就想走。
關垚急忙攔住,說道:“好好好,我聽你的,你點行吧,我的書記大人。”
關昊重新坐下,沉靜地看了一下酒單,點了一隻1985年的也是法國波爾多的木桐城堡。關垚又點了兩三樣餐點。兄弟二人隔着桌面,對視了一眼,關昊說道:
“曾經有媒體報道,說中國富豪只認拉菲,而且一定要和1982年的,但據說羅斯柴爾德男爵家族遍及波爾多及智利、阿根廷、葡萄牙的1200萬瓶的年總產量中,出自波亞克村的拉菲正牌只有20萬瓶左右,1982年的拉菲現在全世界還能剩幾瓶,再說好幾萬喝一瓶酒,你不瘋纔怪呢,還是省着請你那些尊貴的客人吧。五六千元的木桐酒就很奢侈了。”說到這裡,關昊突然盯着關垚問道:“你不會有什麼居心吧?”
關垚反駁道:“我能有什麼居心,要說居心也只是想跟你彙報一下事業進展情況。企業做大了,我感到力不從心,顧這顧不了那。哥,你乾脆別當那個七品官了,幫我經營企業吧,我都忙昏了頭了,哥,這可是咱們關家的百年大計啊。”
關昊靠在後背上,手輕輕地敲打着桌面,笑着說:“我就知道這酒不能白喝。”說到這裡,他往前湊了湊,認真地說:“小垚,企業是你個人打拼出來的,哥什麼都沒幫過你,這個企業是你關垚的,不是關家的,哥哥我臉皮再厚,也就是噌你一輛車開,還沒厚到覬覦你企業的份上,所以你做你的老總,我當我的七品官,七品官我湊合着能幹,搞企業我是幹不了的,以後不許再跟我說這種話了。”
關垚今天本是假話真說,沒想到哥哥認真了,他也就正兒八經地說:“哥,這企業就是咱哥倆的,你早年借我的錢,我還你你不要,我就都給你做了股份了,你現在可是股東。海外電子業務要做,國內房地產形式越來越好,我忙活不過來,你不幫我誰幫我?”
“那就把拳頭收回來,集中搞好一項,要不你就請職業經理人。”關昊說。
“收縮不可能,這都是成長型項目,而且也都利潤頗豐。請職業經理人就別談了,中國職業經理人的操守有目共睹,有那麼多知名企業都替我交了學費,我不會再去花錢買教訓。”
花錢買教訓?這話聽着好耳熟,對,是她寫的那篇文章裡有這樣一句話,這個小女人,寫這文章時,的確用了心思。
侍酒師優雅地手端托盤走過來,托盤上有一個翻卸籃,翻卸籃裡靜靜地躺着一隻沉睡了十多年的法國木桐紅酒,侍酒師向兩位客人點頭致意。由於關垚經常來這裡,所以這裡的服務人員都認識他。這位年輕的侍酒師,簡要地向客人介紹了這隻紅酒的產地和年份,又鄭重其事地把酒瓶上有酒標的一面展示給他們看,隨後用一把木柄的螺旋鑽打開酒瓶,緩緩地拉出木塞,動作及其優雅和緩慢,就像是在一點點地喚醒沉睡中的天使,隨後,用餐巾紙輕輕地擦拭瓶口,聞聞,纔將酒緩緩地倒入有酒篦子的醒酒器中。這個過程可以使陳年的紅酒充分地接觸空氣,讓酒有了呼吸的功能,稍微氧化後,單寧柔化,從而增添順滑溫潤的口感。
侍酒師給他們每人倒上少許紅酒後,就躬身退下。
關昊端起酒杯,輕輕啜了一口,立刻那典型的赤霞珠的特徵彰顯無遺。他再啜一口,成熟的黑醋栗香、咖啡和烤木香氣沁入肺腑,香氣熟美豐沛,口感濃厚,層次複雜,單寧勁道。
“哥,味道怎麼樣?”關垚問道。
“嗯,很好,味道濃郁醇美,別急,咱們慢慢品。”關昊來了興致。
他的確喜歡紅酒,這是他入道官場以來唯一的愛好。督城人現在都在琢磨他的愛好,直到現在都沒有發現他愛喝紅酒,許是這多少有些浪漫的愛好需要堅實的經濟做基礎,所以只是爲數不多的人知道他這一嗜好。上次和夏霽菡去省城,特定的環境,特定的情致,他要了一隻價格近一萬元的瑪歌城堡,他很少這麼奢侈,只是那麼好的一隻紅酒,他們卻用那樣的喝法把它喝完了,現在想起都好笑,這可能是他接觸紅酒以來最出類拔萃的喝法了。
這個小女人,在他乏味的官場生涯中,給他帶來無以倫比的快樂和極致的精神享受,如同眼前的紅酒,口味變幻,醇美雋永,綿長深邃……
見他把玩着紅酒杯,微笑着沉浸在不知是什麼的回憶中,神情溫和、癡迷。他這個精神狀態關垚從沒見過,哥哥從來都是頭腦警醒,思維敏銳,眼神凜厲,什麼時候有過這般不設防的癡迷狀態?
“哥,哥,你想什麼?”關垚連聲問道。
關昊一愣,這才發現自己走神了,他不好意思地衝弟弟舉舉杯,又抿了一小口酒。
“哥,你剛纔走神了,你肯定有心事,而且還是很美好的心事,對不?”關垚追問道。
關昊沒回答,又喝了一口。
關垚說:“哥,你快點結婚吧,你不結婚都耽誤我娶妻生子。”
“和你有什麼關係?”關昊終於說話了。
“怎麼沒關係?誰家不是先緊着老大結婚?”關垚狡辯道。
“那我之前都結婚五年了,怎麼也不見你結婚呀?”關昊說。
“嘿嘿。”關垚笑了,說道:“哥,我這輩子不可能找到我所愛的姑娘了,我患了婚姻恐懼症。”
“爲什麼?”關昊知道關垚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人,可就是沒見過他和哪個女人能保持一段較長的時間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