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譽兩人的身影剛剛離開沒多久,另一個高大的男生忽然從路旁閃了出來,清冷的月光下映照出一張陰沉的面孔,赫然正是那蘇東靈口中的曾經的男朋友、現在追求李千柔的餘一佳!
從他出現的地點看,剛纔似乎一直躲在角落裡,應該是把全程都看到眼裡,只是不知爲什麼,等陳譽兩人走了,才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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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東靈看到他,臉上浮現起復雜的表情,像是憶起以前的一些溫馨的片段回憶,又像是懷有對他現在追求新人的傷心和不滿,還有對剛纔發生情景被看到的緊張和不安,她開口道:“一佳,哼,你、你怎麼來了?”
和剛纔在李千柔面前依舊風度翩翩的時候相比,餘一佳現在簡直判若兩人,他臉罩寒霜的道:“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以後,不準再對她無禮,否則……”
蘇東靈似乎是比較害怕他,道:“你現在又不是我男朋友了,還管我幹嘛?!”
餘一佳冷笑道:“我管你怎樣,我只是不想因爲你連累到我而已。你一個普通人家,長得漂亮點,運氣好一點,自己知足就算了,千萬別太自以爲是,有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家真的要對付你,別捏死一隻螞蟻都容易!”
說完這些,餘一佳轉身離去……
蘇東靈呆住了,顯然是被餘一佳所說的話所震撼住……
李千柔的宿舍位於離江南大學西門不遠的地方,雖然比不上奧斯卡貴族學校的綵鳳閣等那麼豪華驚人,但也比普通的女生宿舍嶄新和高檔不少,住着十分舒適。
送到了宿舍樓下,在坐在一旁的宿管大媽警惕的眼神注視下,李千柔放棄了讓陳譽再送自己回到樓上宿舍的想法,臨別的時候依舊叮囑道:“要記住今晚餘老師的條件哦!”
陳譽再次答應了一聲,然後揮手和依依不捨的她告別。
等李千柔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他也轉身離開。走到旁邊的一個拐角處,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忽然冷聲道:“跟了我們這麼久,還不出來嗎?”
這時,餘一佳那身影忽然從他背後幾米處的一個角落走出來,帶着點驚奇的語氣道:“沒想到你還挺有警惕性的。”
陳譽平淡的問道:“你跟着我幹什麼?”
餘一佳灑然一笑,道:“怎麼。害怕了嗎?”
陳譽道:“害怕的人是你,從我今晚出現到現在,你一直如此。”
餘一佳愣了一下,忽然點頭道:“難怪是在奧斯卡貴族學院做保安的,察言觀色的果然有兩下子,怎麼樣?敢不敢到旁邊和我聊一聊?”
陳譽對他隱含着輕蔑的話語毫不在意。嘴角微微往上一揚,道:“時間還早,走吧,你請客的話。”
餘一佳對他的乾脆倒是有些意外,不過臉上的自信之色更濃,單手往前一伸,做了個請的舉動。
地點在西門的“綠島”咖啡廳。一家頗有檔次的地方。
琉璃玻璃隔開、布藝沙發環繞的包廂,營造了很好的聊天氛圍,小資而隱私。
餘一佳點了杯拿鐵咖啡,等陳譽要了一杯紅茶,就請服務員離開,包廂裡剩下兩人。
他坐在陳譽的對面,雙手攤開,整個人呈現一種放鬆的姿態。道:“生活多美好,是不是?”
陳譽笑了笑,道:“當然。”
餘一佳又接着道:“如果自己懂得享受,又不惹事生非的話,其實生活可以一直這樣美好。”
陳譽道:“我也贊同,所以從不主動惹事,一般都是別人找上門來。自己毀了美好生活的。”
餘一佳呵呵笑了笑,道:“據我瞭解,陳科長千里迢迢,是從燕京過來。現在好不容易當上一名科長不久,眼前的一切,其實來之不易。如果不加珍惜,惹了不該惹的事,那麼這些,都可能灰飛煙滅。”
陳譽道:“原來你說的是我,不過我還是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惹了什麼事呢?”
餘一佳見他這樣,也沒有生氣,只是道:“你和我有什麼區別,你認爲?”
陳譽道:“這個,如果以我看來,差別還是蠻大的,有可比性嗎?”
餘一佳點頭道:“說得好,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大學畢業,到學校應聘保安,然後平平凡凡的過下去。我從出生開始,人生的路就基本被安排好了,該上什麼學校,應該保持怎樣的形象,將來從事什麼樣的工作,每一步都安排好了。不妨告訴你,像我在大學當學生會主席,畢業後入政府機關,三年後升科級幹部,然後下放到基層鍛鍊,再幹幾年,有了政績再回來……跟你說這些你可能不懂,但你要明白,我的人生比你完美,這是一早就定好的。”
陳譽微微一笑,道:“聽上去很有趣。”
餘一佳臉上現出得色,道:“何止是有趣,我的人生不允許出現一點偏差,你明白嗎?就像一個複雜的機器,每個零件都必須安放在被設定的地方,來保證整體上不出一點差錯。我的家庭……你可能也聽說過,不是普通人能想象得到的!”
陳譽一副感興趣的表情,道:“比如?”
餘一佳以爲他開始爲自己所折服,更眉飛色舞道:“就拿將江安事件來說吧,如果你關心時事,應該知道,明天是江安市政府當初承諾給出方案的最後日期,對吧?”
陳譽點了點頭,聽到這幾個字眼,倒是真的提起了精神,一副附耳傾聽的摸樣,想聽聽這個有着省領導家庭背景的官二代學生的高見。
“我可以提前跟你透露下,明天的新聞發佈會只有王前進一個市領導主持,而且方案很粗糙,知道爲什麼嗎?”餘一佳得意的吊其胃口來。
陳譽心中一凜,果然問道:“爲什麼?”
餘一佳笑了笑道:“因爲省、市領導這個層面意見不統一,他一個副市長能決定得了什麼,只能是給出個折中方案,給村民一個臨時交代罷了!”
陳譽道:“你確定?”
餘一佳嘴角浮現出嘲弄的表情,道:“我說過,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因爲我們從一出生開始,就決定了。我爲什麼知道這些,你可以自己去想一想,如果沒有相應級別的信息渠道……”
陳譽還是搖搖頭道:“江安事件關係到江南省的治安形勢,現在公安廳朱廳長已經開展迅雷一號行動,省、市領導怎麼可能有人使絆子?又有什麼好處?”
餘一佳眼中流露出幾絲鄙視之色,道:“雖然我們年紀似乎差不多,但對於官場的規則和當官者的心態的瞭解,你就遠不如我的。當官的如果只是以羣衆的利益爲重,哪裡能快速升遷,如果大家都那麼大公無私,還要紀委和警察幹嗎?所以,利益不同,派系不同,必然導致對江安事件的態度不同……我可以點你一句,省委差不多要換屆了,省委書記的位置將空出來……明白了吧?”
陳譽這才一副恍然的摸樣,就在餘一佳暗暗點頭、正準備將話題繼續往下延伸的時候,又聽他認真的問了一句:“這些我都明白了,但跟我有什麼關係?”
餘一佳心口一滯,感覺氣血一下子堵塞到胸口,分外難受。
那感覺就像一個賣笑的努力擠眉弄眼吹噓了半天,才發現對方是個聾子,就像一個跳鋼管舞的熱火朝天的套弄了半天管子,才發現對方是個瞎子……
這是神馬情況,這是神馬人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