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聰明。”陳漠言讚賞的對莊重笑了起來。只是笑容裡充滿了詭異。
“必須的,別人都這麼說我。”莊重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呵呵。”陳漠言又笑了,隨着她的笑容消失,一張臉逐漸變得煞白,臉型似乎也在改變。
“那你知道那本書裡的內容是誰喜歡的嗎?”陳漠言又問。
“我覺得是你。”莊重好像真的在認真思考一樣,片刻後才歪着頭回答道。
陳漠言再次笑了:“你真是一個聰明的男孩子,我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麼辦?”
“哎呀,那可不好辦啊,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呢。”莊重有些害羞的說。
“呵呵,還挺害羞。不過沒關係,我有一個好辦法絕對能夠兩全其美。”
“什麼辦法?”莊重很好奇的問。
“把你喜歡的女孩子的臉換到我身上,你不就都可以喜歡了嗎?你說這個辦法好不好?”陳漠言陰測測的問。
莊重就像是完全沒有察覺陳漠言的不對勁一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只是,那樣的話會很疼吧?”
“疼?心死了就不會疼了……只要結果是完美的,何必在乎過程呢?”陳漠言像是感慨一般,說道。
莊重卻不屑的一笑,指着陳漠言道:“結果是完美的?比如像你這樣?”
陳漠言愣了下,隨即莞爾一笑:“對啊,像我這樣,難道不美嗎?”
說着,還踮起腳尖轉了個身,好像身上穿着連衣裙一般,在恣意飛舞。
“呵呵,美?真沒看出來。要不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莊重道。
“好啊。”陳漠言一口答應。“不過這裡沒有鏡子呢,真是遺憾。”
“放心,我有。”莊重神秘的一笑,然後背過身去,右手快速在左手掌心畫了幾個符籙。
接着衝左掌心哈了一口氣,道一聲“映”,只見光芒頻閃,莊重左掌心之上竟然出現一個圓圓的肉鏡,閃爍着朦朦的光芒。
“喏,你自己看下吧。”莊重將左掌心遞到了陳漠言臉上。
“你竟然還帶着鏡子!”陳漠言多少有些驚喜,接着就樂滋滋的看起鏡子中的自己來。
只是她這一看不要緊,透過鏡子卻驟然發現,鏡子裡的自己竟然是一身模糊的血肉,整張臉上全都是腐爛的肉塊,連一點完整的皮肉都找不到。
這樣,卻是哪裡美了?
“啊!怎麼會這樣子,怎麼會這樣子!這不是我,這不是我!”陳漠言瘋了一般,尖叫道。
莊重卻無比冷靜,看着發瘋的陳漠言,冷冷道:“行了,戲演的差不多了,再裝下去還有意義嗎?”
聽了莊重的話,陳漠言才咯咯笑起來,恢復了正常情緒,道:“你覺得我剛纔演的怎麼樣?”
莊重想了想,回答:“我認爲不怎麼樣,真正自然大成的表演應該是梅斯布佔全。戲曲程式化,間離效果,體驗派三者缺一不可。你少了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動作。比如剛纔你講到扒皮的時候,你應該用這樣一個動作來表現。”
莊重說着,雙手作勢一撕,好像把人的皮給撕了下來一樣。
本來陳漠言還嘴角帶着冷笑聽莊重胡說八道,可是當她看見莊重的動作後,忽然腦子中閃過一個場景,好像回到了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她就是這樣被心愛的人扒下了皮。
“啊!你住嘴!你們這些該死的男人,都要下地獄,都要下地獄!”陳漠言雙眼通紅,怒吼道。
雙手一擡,忽然指甲長出數公分,狠狠的朝着莊重的臉蛋抓去。
“我要撕下你的臉皮!撕下你的臉皮!”
“喲,被我戳着痛處了?早說了你表演不專業了,偏偏還不信。這下惱了吧?”莊重不以爲意的說着。
左手上的掌鏡猛的拍向陳漠言。
只見掌鏡上光芒旋轉,瞬間分離成一陰一陽,形成一個旋轉的太極圖案。
陳漠言被太極圖案照耀到,“啊”的一聲驚叫,捂着臉就要逃。
莊重快走一步,揮掌拍向陳漠言後背。
只聽啵一聲輕響,好像什麼東西被拍中了一般,陳漠言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而一道血光瞬間從陳漠言身上飛出,飛向了牆角消失不見。
莊重冷哼一聲,左手肉鏡對地上的陳漠言一照,這次呈現的卻是陳漠言的真實面容了。不再是一具血屍的模樣。
莊重知道,附身在陳漠言身上的東西已經跑了。
莊重一握手掌,掌鏡倏忽湮滅,重新成爲肉掌。
這門術法卻是圓光術的變種。
圓光術是華夏民間流行的一種法術,在民國時期最盛行,據說也很靈驗,圓光術如同過去的請乩仙一樣,不同的是將一面圓鏡用布或紙蒙起來,然後施法人沐浴更衣將麻油塗於紙面和手上然後唸咒語,同時請兩個童子觀看鏡子,讓他們敘述鏡子裡面出現的畫面和情景……
傳聞過去誰家走失人口或丟了東西,就用圓光術,異常靈驗,據說此時的童子會看到鏡子裡面那家丟失東西或走失人口的全過程,從而指點迷津,找出丟失的人口或者東西。
而圓光術有大圓光跟小圓光之分。小圓光只有童子能看見,大圓光則有部分成年人亦可看見;如修習大圓光,則隨着功力的提高,可見率也會越來越高。當然,各派圓光也有層次高低之別。
莊重所習練的圓光術,卻是跟這兩種不同,叫做道心圓光。
乃是由道心外放凸現而來的,這種圓光就不侷限於尋人尋物了,而是具備驅鬼的功能。類似神話故事裡的照妖鏡。
可以借用道心圓光看出附體的鬼怪原形。
方纔莊重就用掌心鏡看到了附在陳漠言身上的鬼魅,卻是一具血屍。
“我……這是怎麼了?”這時候,忽然地上的陳漠言醒了。
“你醒了?”莊重上前,將陳漠言扶了起來。
“莊重?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你對我做了什麼?”陳漠言看到莊重後,嚇了一跳,當即就聯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然後看看自己身上,衣服倒是很完整,沒有被侵犯的痕跡。這不禁讓陳漠言鬆了一口氣。看起來莊重雖然不堪,但是還算半個君子。
可是接下來陳漠言就板起了臉:“莊重,我早說過咱們之間沒有僱傭關係了,你還跟着我幹什麼?你趕緊走,看在認識的份上,我就不報警了。”
“走?”莊重不禁笑了。“你說的讓我走啊,那我可走了。”
“趕快走!”陳漠言冷冷揮手。
於是莊重就真的轉身走了,走的堅決果斷。
陳漠言看着莊重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不近人情了。
搖搖頭,將心中的雜念去處,陳漠言也準備離開這裡,想必這時候威廉也回來了。
可是正當陳漠言準備邁步的時候,忽然察覺自己的腿竟然邁不動了,好像被什麼抓住了一樣!
陳漠言嚇壞了,趕緊低頭看,赫然發現地上一隻血淋淋的手正抓着自己腳踝。
而手的後面,則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那張臉對着陳漠言一笑,道:“看來你很喜歡我寫的那首詩,是不是?我願,爲你,換臉……你願意嗎?”
“啊!”陳漠言只覺心跳到了嗓子眼,莫名的恐懼襲滿了全身,竟然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只剩下了無盡的害怕。
“莊重,莊重,你回來,你回來!”
此時此刻,陳漠言終於想起來被自己趕走的那個男人。
只是,他還會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