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僧傻眼了,這就是剛纔還一本正經教訓自己的穩重之人嗎?這就是方寸所謂的hold得住嗎?
正當知客僧以爲逮住了機會想要諷刺一句方寸的時候,忽然方寸將頭轉向了知客僧:“老孫,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也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請閉嘴!不然我就告訴禪心老傢伙,說你總是偷偷用公話給山下的劉寡婦打電話。”
“我……我沒有!”知客僧漲紅了臉,狡辯道。
“沒關係,有還是沒有,禪心一調查不就知道了?那誰,禪心哎,我告訴你一件事哇……”方寸裝模作樣的衝外面喊道。
“停!我……我閉嘴還不行嗎?我不在這屋打擾你了還不行嗎?你繼續,你繼續吧。”知客僧委屈的走了出去。
一步三回首的看着莊重,不禁仰天長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師徒倆沒一個好東西啊!蒼天啊,爲什麼要讓我連續遭受兩次折磨?”
撲通,知客僧沒注意腳下,瞬間被門檻絆倒,遭受了第三次折磨。
而莊重見知客僧走了出去,才重新變得“不穩重”,急切的問道:“小兔崽子,你不是在騙我吧?你要是敢騙我,你就完蛋了!”
方寸警告莊重道。
莊重嘿嘿笑着,說:“您可以當我在騙你啊,反正又不是我媳婦,也不是我女兒。不過說實話啊,師父。師姐長的還真是漂亮,就連我這種看慣風月的情場老手見了,都忍不住激動了一下。嘖嘖,姐弟戀啊,想想就刺激……”
莊重那猥瑣的表情配上賤賤的聲音,登時讓方寸急眼了:“師姐?難道……阿頤走的時候已經懷孕了?我就說嘛,我反覆給自己算過幾次,都是命裡有兒女的命格,還以爲算錯了呢,原來是真的!我警告你啊,小兔崽子,你要是敢打你師姐的主意,我就扒了你的皮!不對啊,你什麼時候成了看慣風月的情場老手了?你這二十多年來,不就認識一個二丫嗎?還連手都沒摸過……”
一下被方寸戳穿了老底,莊重頓時滿面燥紅,不滿了:“老傢伙,你這是胳膊肘往外拐,有了閨女沒了徒弟啊!我算看清你了,把我的私房錢還給我,我要跟你割席而坐、割袍絕交!”
當然,莊重這個虛張聲勢的威脅換來的只是方寸不屑的冷哼。
“小子,快跟我說實話,你剛纔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方寸不跟莊重胡攪蠻纏了,問道。
從他緊張的語氣裡,莊重能夠感受到他不平靜的內心。
於是莊重也不再開玩笑,而是用異常認真的語氣回答道:“是真的,其實我一個月前就遇見了師孃,並且跟師孃相認了。”
“一個月前?那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方寸埋怨莊重道。
“我倒是想啊,但是告訴你了又有什麼用?你只能空自着急,也不能趕過來一家團聚。”莊重解釋道。
“爲什麼?”方寸剛問出口,隨即就醒悟過來。“是她不願意見我?”
“嗯。”莊重點了點頭。
接着電話那頭就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半晌才聽方寸幽幽道:“呵呵,都是我咎由自取啊,也不能怪她。二十多年來我一點父親的義務都沒盡過,甚至連這個世界上有她都不知道。換成我,我也不願意見自己。我不怪誰,能夠得知她們現在生活的很好,我已經很滿足了。莊重,替師父照顧好她們。”
聽方寸這語氣,似乎準備放棄了,不想來香江一家團聚了。
莊重不禁鄙夷的說了莊重一句:“老傢伙,你倒是灑脫了,可是我分身乏術,照顧不了她們啊。我馬上就要去美國一趟,恐怕要呆一個月。這段時間我肯定是無法照顧她們的,而師孃她們可是得罪了一個咱們這行的仇家,你覺得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她們能夠防得住那個仇家嗎?”
“什麼?阿頤怎麼會得罪玄門中人呢?小兔崽子你怎麼搞得,爲什麼這麼久還沒解決這個隱患?”方寸一聽,就着急了。
“沒辦法啊,你徒弟本事微末,哪裡及得上你萬分之一啊。總之,你愛來不來吧,我可是後天的飛機,到時候萬一出什麼問題,我可不負責。”莊重說着,就掛斷了電話。
這可讓方寸暴跳如雷,一邊罵着莊重沒良心,一邊二話不說撒丫子就往自己屋裡跑。
跑回屋子裡,方寸偷偷摸摸眼見四下無人,才小心翼翼從牆角挖出一個罐子,咔嚓一聲摔碎,一沓沓的鈔票散落一地。粗看之下,至少有十多萬。
如果讓莊重看見這一幕,莊重一定會淚牛滿面的。因爲這些鈔票不是別人的,正是他這些年來出賣肉體跟靈魂換來的。
方寸將鈔票撿起,撞進一個手提袋裡,然後就匆匆關上門,往山下而去。
此時正好最後一趟前往市裡的大巴剛剛啓動,方寸攔住車,上了車。
到達市裡後,方寸甚至都來不及換身衣服,就坐上了飛往香江的飛機。
四個小時後,天夜已黑,一架飛機降落在香江機場。
而在衆人的圍觀中,一個穿着道袍的老頭子急匆匆走出了機場,望着燈火輝煌的陌生城市,忽然愣住了。
他忘記問莊重具體地址了,而且,他到現在還有一絲忐忑,忐忑於陳頤母女會不會接受他,會不會直接將他掃地出門。
“先生,需要出租車嗎?”一個聲音響起在方寸耳邊。
“謝謝,我暫時還沒想好去哪。”方寸頭也沒回,拒絕道。
而那個司機似乎並不想放棄這單生意,繼續道:“沒關係,您可以先坐上車,我帶您圍着香江繞一圈,等您想好了去哪我再送您過去。”
圍着香江繞一圈……聽到司機這麼赤裸裸的宰客,方寸忍不住氣笑了。
剛回過頭來想教訓下那司機,卻陡然發現,司機不是別人,正是莊重。
“你個小兔崽子!”方寸一巴掌拍向莊重腦袋,罵道。“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很簡單,因爲你是我師父。”莊重笑道。
而聽了這個答案,方寸忍不住心裡一陣暖流涌過,本來拍向莊重腦袋的手,改成了撫摸。
已經有了這麼好一個徒弟,還奢求什麼?即便陳頤母女不見自己也無所謂了,自己這輩子已經值了。
想畢,方寸衝莊重一揮手:“走!”
“得嘞!”莊重喊一聲,叫來一輛的士,兩人先後上了車往愉景灣陳家別墅而去。
當到達愉景灣,從車上下來後,方寸愣了:“她們住這麼好的地方?”
作爲一代風水大師,方寸能看不出這裡的風水之好?整個香江也不會有三處超過這裡的。相應的,價格自然也低不了。
方寸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帶來的那一袋子錢,忽然有了種窮父親見富女兒的感覺,這種感覺一時間讓他裹足不前了。
似乎看出了方寸的心思,莊重輕輕道:“把你貧窮的一切給她們,和把你富有的百分之一給她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放心,師孃、師姐跟你想象的一樣,始終善良。”
聽了莊重這句話,方寸才深吸一口氣,毅然大步往別墅裡面走去。
此時正好晚上八點鐘,陳頤準備好了晚餐正等莊重回來吃飯呢。
吱呀,莊重推開門喊一聲:“師孃我回來了。”
“又跑哪裡玩去了?一天天的不讓師孃省心,小心師孃告訴你師父,讓他教訓……你……”陳頤一邊溺愛的訓斥着莊重,一邊擡頭看向門口。
然而下一秒,忽然就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呆住了。
啪,陳頤手中的碗掉落在地,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碎成一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