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豔若有所思的看了邵光一眼:“你一定要去那裡嗎?”
邵光點點頭:“是的,只有去那裡,纔有可能治好老爺子的毒,讓他多活幾年。”
林豔忽然笑了,噙着淚點點頭:“那就去快去吧,但是一定要注意的安全第一!”
金鷹谷在南嶺十萬大山的深處。四周是連綿不斷的叢山峻嶺,奇峰險壑,散發出一片原始的蠻荒氣息,如果開發出來,絕對是國內乃至世界級的旅遊勝地。
邵光揹着一個麻布小包,獨自前進,兩旁的高山時而直插雲霄,時而墜入地底,時而山風怒吼,林海狂嘯,寒氣逼然,陰森駭人。
他在羣山峻嶺中穿行,半天都碰不到一個人,他頭上烈日炎炎,腳下卻是陰風陣陣,腳板起了血泡,腰痠背痛,但這一切,都無法令邵光停下來。
……
天黑了,他找個山洞對付着一晚,天明時,他又開始上路,就這麼幾乎連續不停的走了三天,正想停下來歇息時,前面突然出現幾戶人家。
邵光頓時精神一振,體內憑空生出一股力量,腳步又變得輕快起來。
只是邵光也知道,山裡頭的距離,望山跑死馬,雖然那幾戶人家看起來就在不遠的前方,可是真要走到那裡,卻不是容易的事情。
如果運氣好,可能很快到達目的地,但是如果中間隔着山谷,繞來繞去,走上半天都未必能到達目的地。
邵光的運氣不好不壞,大約走了小半天的時間,終於到達小山村跟前,但此時他已經近乎不眠不休的連續走了七天。
走到村口時,邵光再也支撐不住,他突然眼前一黑,幾乎暈倒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邵光悠悠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牀上,旁邊坐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是不是迷路了?”老者見邵光醒來,慈祥的看着他。
“我……叫邵光,請問這裡是金鷹谷嗎?”邵光有氣無力的問。
“金鷹谷就在村後頭,這裡是金鷹村!”老頭熱情的說。
“那太好了,我是來找陸醫生,請他去給我……我爸看病!”邵光高興的說,他此時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很虛弱。
邵光只是知道林傑明中毒了,但具體如何治療,他卻不會,必須找經驗豐富的老中醫配藥。
“需要看病的恐怕是你啊,小兄弟!”老者搖頭嘆氣,找了個椅子在牀邊坐下。
“我沒關係,年輕力壯,恢復很快,只是累了,休息一會就沒事,但我爸卻翹首以盼……對不起,我不該這麼着急,我應該首先感謝您老人家救了我!”邵光紅着臉說,他稱呼林傑明爲老爸,第一次還有些生疏,接下來卻越來越順暢了。
“沒關係,舉手找來而已,不瞞你說,我就是你找的陸醫生。”老人的語氣很和藹。
“是嗎?”邵光驚喜的看着陸老,這
真是老天開眼了,讓他剛好被老人家所救。
邵光詳細的說了林傑明的情況,最後請陸醫生救命,當然,他隱瞞了自己和林傑明的身份,只是說他們都是普通人,有點錢,但並不多。
陸老很同情邵光的遭遇,但他卻表示自己無能爲力:“不是不幫你,邵光兄弟,而是我有心無力,沒法幫!”
邵光心中頓時一涼,哀求的看着陸老:“爲什麼啊,陸老醫生?”
陸老攤開雙手,指指自己的腰,又指指雙腿,嘆息說:“我年歲已高,七十多歲快八十了,走幾步山路就腰痠背痛腿抽筋,根本沒法子去看病人,可是治病救人卻必須具體問題具體對待,一千個人得同一種病,治療的方法就沒有完全一致的,我親眼見過病人,不敢配藥。”
邵光聞言大爲焦急,但他看到陸老的情況,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崇山峻嶺的一路走來,就是他自己都非常辛苦,更何況這個老人,但林傑明的毒也得治療,要好好想想辦法。
想來想去,邵光只能退後一步,懇求道:“那請你我開一個藥方,我自己去抓藥配藥!”
陸老搖搖頭:“開藥也不行,兄弟啊,不是我不幫你,是我真不敢隨便亂開,方子我倒是有,可是我已經和你說過了,對不同的病人來說,具體用藥的數量和配比也是不同的,否則會有意想不到的風險出現,而且我手頭的藥也不齊,需要進山採藥,但我現在走不動了,沒有藥,就是大羅金仙下凡也出不了仙丹啊。”
邵光思索片刻,說:“陸老,您就行行好,看在我翻山越嶺的份上,給我把藥配好,拿回去給病人用,需要哪些藥材,你告訴我,我自己進山去採。錢也不是問題,我會付高額診金!”
陸老憐憫的看了邵光一眼,長嘆一口氣,人心都是肉長的,他也被邵光的堅持和執着感動了,認真的說:“其它的藥我有存貨,但是其中兩味主藥,必須用新鮮的料,分別是金鷹血,白草根。”
邵光見陸老先生終於鬆口,肯幫自己,心中大喜說:“什麼是金鷹血和白草根,長啥模樣?”
陸老進藥房拿出兩個成品乾貨,解釋道:“金鷹血就是金鷹腦袋裡取出來的新鮮血液,金鷹喜歡在懸崖峭壁上築窩,你要想抓到它,冒着極大的危險,白草根則是一種植物的主根,它名爲白草,實際上喜歡生長於陰暗潮溼的地方,常見於黑暗的山洞深處,以及峽谷底部的沼澤邊緣,去尋找它同樣危險重重。”
這危險對他來說不算太危險,邵光臉上露出堅毅,誠懇的說:“陸老,金鷹我認得出來,您能不能把白草根給我,帶着去尋找新鮮的藥材,只要能治病有所幫助,千辛萬苦我也不怕,我只希望找到它們後,請你幫我配藥。”
陸老點點頭,算是默認了邵光的要求,但他隨即眉頭緊皺道:“你一個人去山裡找藥嗎?不行啊,那些地方太危險了,別說你一個外人了,就是我們村裡土生土長的壯小夥子都
不敢獨自進山,要不我在村裡叫幾個人陪你去吧!”
邵光拒絕了陸老的提議,堅決的搖搖頭說:“不用了,我知道山裡的生活都很清苦,麻煩你是實在沒有辦法,但我不能再去麻煩別人,我一個人能行的,更小的時候,我就常常去山裡面挖礦了。”
而且是在非洲的黑礦,邵光在心裡補充道。
陸老也知道,山裡人家基本上每天都有活要幹,正常的情況下,人家也實在抽不出時間去幫助他,不再堅持自己的想法。
此時天色已晚,邵光本來想立即出發,只爲了能夠省點路陸,等天黑時,就像前來金鷹谷的路上那樣,隨便找一個山洞,在裡面湊合一宿。
但陸老不同意,他語重心長的告誡邵光:“人是鐵,飯是鋼,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急切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太捉急反而會壞事,先休息一晚,明天清早再進山,爭取在天黑之前回來。”
邵光經過幾天的跋涉,其實早就精疲力盡,接近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只是一口氣支撐着他,否則也不會在村口摔倒,現在陸老答應了幫他,他乖巧的順從了。
當天晚上,陸老的兒子回家,打了幾隻野兔,邵光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對陸老一家人感激不盡,又拿出五千元錢給陸老,算是他對他們的感謝。
陸老堅決不要,可是邵光性子堅強,他決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他甚至說如果不收他的錢,那他也沒臉在這裡吃、在這裡住,在這裡抓藥看病。
陸老說不過邵光,最後收了三千塊,退還邵光兩千塊,在家裡收拾了一間客房給邵光休息。
躺在牀上,邵光只覺得骨頭都散架了,他腦子裡想着林傑明和林豔憂鬱望着前方的目光,不知不覺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剛矇矇亮,邵光準時的醒來,他立即起牀,把被窩牀單收拾好,又把陸老家裡裡外外的打掃了一遍,看上去煥然一新,他知道住在山裡的老人家,對金錢其實並沒有外面的人那麼看重,他表現出勤勞堅強的形象,更能獲得山裡人的好感,從而真心的幫助他。
他雖然急着進山,恨不得兩肋插上翅膀,飛到懸崖上去抓金鷹,然後飛到峽谷裡去挖白草根,但他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腦子清醒的很,知道陸老昨晚的話很對,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邵光收拾完家裡,又跑去廚房,生火燒水,做飯炒菜,等陸老他們一家人起來時,邵光端上熱水給他們洗臉刷牙,沒多久又做好了飯菜,這些事情說起來麻煩,但是邵光在家裡天天做,因此效率很高,而且廚藝超羣。
他表現的就像是陸老的親兒子,勤勞勇敢,如果說昨晚剛到這裡時,他還只是一個落難求助的客人,今天他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家庭。
邵光的付出收到了回報,吃完飯後,陸老拄着柺杖,罕見的讓兒子扶着自己,帶邵光走出山村,這令邵光異常驚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