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剛一觸及到他胸口的位置,溫熱的觸感和一陣陣心跳在手心蔓延,蘇清歌心底一股莫名的感覺不斷襲來,腦子裡亂糟糟一片,下一刻,趁沈離岸不注意時,猛然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驚恐般的直向後退。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乃一國皇后你不可以對我這般輕薄,我從來就不認識你究竟是誰,更不懂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究竟想幹什麼,我素來和你無怨無仇,你爲何總是纏着我不放?”
蘇清歌深深皺着眉頭,扯過一旁的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蓋住,整個人對沈離岸充滿了戒備,心底不停的咒罵他。
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問題還是這個男人的問題,她明明從來沒有見過他,可總是被他禁錮,上一次是,這一次也是,簡直是太可惡太大膽了,連皇宮都敢闖,若是明日一早阿寒發覺到,他一定死定了!
“過去的事情你都忘記了,我不想和你爭辯這些沒用的問題,你只要記住,我沈離岸對天發誓,我對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絕頂真實的,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想辦法解開你的蠱毒,讓你知道,你在楚驚寒的控制之下,究竟都幹了些什麼。”沈離岸定定看了她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胸腔處腥甜的血液時刻會噴出來,擡頭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已料到這個時候,楚驚寒也該醒了,頓了片刻,將她拉扯下在牀上躺好。
“很晚了,離天亮還有些時辰,再睡會吧,我還有事要辦,讓下人在門外待命伺候你,記住,這一次不是上次了,我沈離岸不會再同一塊石頭上摔倒兩次,你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別想着能夠出了這安平王府。”
沈離岸說完,淡淡看了她一眼,輕哼一聲,轉身疾步走出房門。
漆黑的夜空,一輪明月高高懸上,整個安平王府陷入一片寂靜之中,道路兩旁的高牆之上,掛着一排排的燈籠,照亮了毫無一人的路。
翠竹軒的側房響起兩聲敲門聲,緊接着,寂靜的院落中響起:“吱呀”一聲,房門打開,沈離岸快步進去。
“清兒醒了。”剛一進去,不等蘇清義開口發問,沈離岸已經率先開口,省去了剛開始時的喜悅,邪魅的臉上一片凝重,顯然在時時刻刻詮釋着,目前的情況很危險。
“她還是老樣子嗎?”蘇清義停頓片刻,開口詢問,其實看到沈離岸那個臉色,他就知道這個答案了,可是,還是想親耳聽到他肯定的說出啦。
“是,依舊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對楚驚寒的唸叨,反而比之前更加頻繁了。”沈離岸重重嘆了一口氣,語氣中頗有些失落,她念叨楚驚寒越來越厲害,就說明,那個癡情蠱毒的發展,也越來越嚴重。
腦子裡一團亂麻,目前的形勢確實再複雜不過了,既然蘇清歌已經醒來了,就說明,楚驚寒此刻也一定醒了,就算是現在未有發覺,那麼天亮之後呢,他發現蘇清歌不在,第一個找來的,一定是安平王府。
而關鍵時刻,好不容易準備好了一切,偏偏那個秦世傾死命的頑固,怎樣也不肯動手解開那蠱毒,目前的形勢,是真的到了萬分緊張的時刻了。
“看來,我們還得再去找一趟
那個秦世傾了。”蘇清義長舒一口氣,語氣中頗有些無奈之意。
沈離岸緊抿薄脣,不說一句話,見到秦世傾的第一眼他便看出來了,碧凝那個師父絕非是簡單之人,他既然會出現在皇宮,並且在皇宮之中過夜,也就說明,那個秦世傾,和楚驚寒定有聯繫。
他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秦世傾和楚驚寒指間的關係,定然不敢貿然行事,更不能讓楚驚寒和他碰面,否則若是他們真的是一方人,那麼安平王府和蘇清歌,便會更加危險了。
“行了,此刻已是深夜,府中的人都休息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去打擾,明日一早,我便去找秦世傾,再和他商量商量。”蘇清義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聲音稍稍放低,看了看楚驚寒依舊放心不下的樣子,抿抿嘴,擡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你放心,總會有辦法的,何況清兒也是我的妹妹,我曾經答應過父親,無論在什麼地方,都要保護她的周全,她如今這樣,我這個做兄長的也有責任,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尋找解蠱的辦法,你也不必太自責,我相信,在清兒心裡,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蘇清義看出了他面上的沉重,溫着聲音安慰他,畢竟這件事情,確實沒有沈離岸太多的責任,清兒是因爲進宮報仇才被楚驚寒下了蠱毒,和沈離岸確實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如今如此自責,搞得他這個兄長更加自責懊悔了。
“清義,不管怎麼樣,這些天有你的幫忙,離岸感激不盡。”沈離岸沉思許久,才微微睜開眼睛,轉頭向蘇清義投去感激的目光,這麼長時間以來,蘇清義和雲繡,確實幫了許多忙,若是沒有他們,恐怕,自己的救助會更加艱難吧。
“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麼感激不感激的,熬了這麼久,你也疲憊了,回去休息吧,明日一大早,我就去清閒居等秦世傾出來。”蘇清義笑了笑,擡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眯了眯疲憊的眼睛,語氣中也充上了一份疲憊。
“嗯,你也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沈離岸點點頭,看出了他的疲憊之色,輕聲囑咐一聲,轉身離開房間。
次日一早,蘇清義便一臉精神的站在清閒居等着了,不過片刻,清閒居的門從裡面拉開,秦世傾一身月白衣袍踏出,看到大門口倚着的蘇清義時,臉色微變,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秦公子昨夜睡的可還好?”蘇清義微微一笑,上前問候。
“好與不好,蘇公子再清楚不過了,不是嗎?”秦世傾勾了勾嘴角,嘲諷一笑,一點也不領蘇清義的情。
沈離岸雖是個人物,可到底不是離安國的人,雖看着他外表懶散,實質上,也是個性子生硬之人,若是就這般讓他爲離安國賣命,顯然是不可能的,如此以來,還不如趁早帶碧凝離開這裡,省的麻煩不停。
“秦公子既然這般直接,那在下也不拐彎抹角了,中蠱毒的正是在下的家妹,癡情蠱毒我也是略有一些瞭解,自然知道蠱毒的可怕,今日前來,是真心請求秦公子,動動手指,爲家妹解開蠱毒,若真解開,清義必然感激不盡。”
蘇清義抱拳在胸前,眼底一片堅定之色,秦世傾垂目
看過去,對上他的眼光之時,心底微微一啷,隨即饒有興趣的勾起嘴角。
這安平王府,不一般的人還真是不少呢,難怪碧凝會捨不得離開這裡,那個沈離岸也就罷了,連這個蘇清義,行爲舉止間也盡是一片風範。
“動動手指?”秦世傾輕哼一聲,隨意看向他。“你可知道,這癡情蠱毒是有多繁瑣複雜,而這最重要的術法,又是多麼的危險?我素來不涉及這些蠱毒,若是爲了一一路感激不盡就鋌而走險的話,豈不是也太虧了。”
秦世傾磁性的聲音輕飄飄在整個院落傳出,他現在是一點都不想摻和什麼安平王府的事情,只想帶着碧凝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趁早回離安國纔好。
“秦公子,再如何,我們也是費勁了精力,才找到你,爲的就是解開這癡情蠱毒,如今你如此不答應,可我們,也不想這麼輕易的放棄。”
蘇清義聽他說的決然,臉色漸漸變得陰沉,聲音也不着痕跡的生硬了許多。
好不容易費了這麼大的精力才找到他,無論是沈離岸還是他蘇清義,都不會這麼輕易的放棄他,昨晚睡覺之前他已經想過,若是這個秦世傾真的不答應,那麼,他也只能用些不客氣的手段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若是我執意不肯解毒,那麼我和安平王府之間,還要有一場生死大戰了?”秦世傾挑挑眉毛,看到他冷硬的臉色,絲毫不把蘇清義的話當回事,即便是個人物,卻也不過是落難的龍頭罷了,和他秦世傾比,還差的遠了。
“沒錯。”蘇清義緊緊盯着他眯起的眼睛,聲音裡盡是一片堅定。
“呵,我秦世傾浪跡天下這麼多年,還從未怕過誰,更沒有被誰逼着做不喜歡的事情,若是非要爲難秦某,那我也只好奉陪了。”秦世傾輕輕一笑,懶散的聲音在整個院落中提高了兩分,隱隱夾雜着不易察覺的危險,本是該平和安靜的院落,瞬間瀰漫了一層濃濃的危險之氣。
碧凝一大早起來便開始悶悶不樂,腦袋裡全是師父昨天說的那些話,沒有心思在清辰居待着,迅速洗漱完後,一個人來到種植草藥的花園,坐在石凳上雙手撐着下巴,默默看着地上一排排整齊的草藥。
回想起來,這些草藥在安平王府種植的也有一些日子了,草藥採取不易,移植更不容易,她每天都會來花園看看它們,一心等着師父到來,沈離岸娘子的病就可以痊癒了,可現在……卻讓她發現,原本心裡所想的一切,都沒有那麼容易的成功。
輕輕嘆了一口氣,眼底的落寞更加染上了半分,耳邊突然傳來陣陣嬉笑的聲音,聽上去不像是安平王府內規規矩矩的丫鬟,碧凝眉頭輕輕一擰,站起身向聲源處看過去。
花園茂密的樹叢之外,一個藍色的身影闖入她的眼底,碧凝揉揉眼睛,再次看去,樹叢外的那個身影,一身深藍華麗服飾,烏黑的髮絲一半挽在頭頂,插上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深藍水晶珠,細細的珠子在太陽光下發出耀眼的藍光,再看過去,平滑的額頭下方,一雙靈動漆黑的眼睛格外迷人,眼瞳中的點點亮光,如同漆黑夜空中的點點星光,和清義大哥的眼睛格外相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