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雲兮,跟我去辦公室。”沒有讓安同學等多久,張濤的身影就出現在她眼前,扶了扶鼻樑上架着的眼鏡,張濤面無表情的對安雲兮說了一聲,轉身便向辦公室走去。
安雲兮沉默着跟在張濤身後,心裡並沒有一般小學生被老師罰站後叫進辦公室的忐忑,廢話,畢竟在這小身軀裡也裝着一個年近30職場精英的強大靈魂,再大的場面都見過,還會怕這個?
安雲兮所讀的小學教師辦公室是按照年級組來劃分的大辦公室,也就是說在這個辦公室裡是教四年級所有班級和學科的老師,安雲兮一走進辦公室,她就覺得自己成爲了辦公室裡的焦點,不用想就知道她已經在整個四年級的老師羣體中出名了,就是不知道這名是好是壞。
“哎~,張老師,雲兮這小傢伙怎麼啦?犯什麼錯誤了?”說話的是安雲兮的班主任,也是她的語文老師,一位快50歲的女老師。
這位羅老師一直把安雲兮當成自己的孫女看待,不僅是安雲兮小朋友小時候可恥的長了一張天生賣萌的洋娃娃臉,還因爲她聰明靈活,學習優秀,從小學一年級就擔任班長職務,而且每年期終考不是年級第一就是班級第一,雖然三年級時她拒絕擔任班長,可是後來還是被強令擔任了學習委員和文藝委員到現在。
所以可以說安同學在這位看着她長大四年點滴的班主任眼裡,她是乖乖女、好學生。雖然不知道這個好學生爲什麼現在被數學張老師叫進辦公室,看張老師的臉色還沉浸着一絲怒意,但這位護短的羅老師還是出聲詢問了。
“上課睡覺!”張濤將手中的課本和教案啪的一聲拍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盯着安雲兮咬着後槽牙回答羅老師的話。
呃,羅老師顯然並沒有想到是這樣一個原因,其他在辦公室的老師也都笑吟吟的打量着這個在早上第一節課就公然在課堂上睡覺的女學生。
清秀的小臉,不算絕色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卻給人一種精緻完美的感覺,因爲年紀小的緣故五官還未完全張開,並不給人驚豔的感覺只是讓人覺得這個小女孩很安靜,很可愛,就像現在最流行的女生玩具,有着各色髮色的芭比娃娃。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便是那一雙眼睛,黑如夜空,卻給人一種透徹心扉的感覺,平靜得看不出一絲情緒,彷彿她並不是那個被張濤指責在課堂上睡覺的學生,完全沒有一點點羞愧和認錯的樣子,估計也就是這副不痛不癢的樣子才讓張濤的火氣經過一節課時間的調節也沒有消除吧。
老師們都在自己的心中猜測着,他們可不認爲安雲兮此時是雲淡風輕的淡然模樣,畢竟她還是一個小孩,只是覺得這個小孩貌似有點囂張啊,在那麼多老師的眼神下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咳咳~,張老師也消消氣。我想雲兮是昨晚沒休息好,所有早上纔會控制不住在課堂上打瞌睡的。”羅老師咳嗽了兩聲,打破剛纔因爲自己的問話而造成的安靜,她一邊向張濤解釋,同時也在暗地裡悄悄的給安雲兮打着眼色示意她道個歉,給張濤一個臺階下,結束這件小事。
接收到羅老師的暗示,安雲兮平靜的小臉上露出一個淡得無跡可查的笑容。確實,這只是一個小事,沒必要較真,再說自己真的在課堂上睡着了,況且,對於羅老師這位小學六年一直都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班主任,安雲兮確實也不忍心讓她爲自己爲難,張濤也是她喜歡的老師之一,低一次頭也沒什麼。
想通之後,安雲兮也帶入了小學生的這個身份,禮貌的向張濤鞠了一個90°的躬,然後小臉上露出愧疚的神色道:“對不起,張老師。上課睡覺是我的不對,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多年與上級相處的經驗告訴安雲兮在這種時候無論什麼解釋都是狡辯,既然都要認錯了就直接認錯就好,至於上課打瞌睡的原因根本不用提,否則只會起反效果。
見到安雲兮果斷認錯,沒有一絲狡辯,張濤拉着的臉也有了緩和。安雲兮這個學生他還是瞭解的,要不是今天在課堂上她的表現太異常,他也不會衝她發這麼大的火,既然已經低頭認錯了,自己也不用再揪着不放,再說剛纔羅老師的那些小動作他都看在眼裡呢。
“行了。以後注意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晚上要注意睡眠質量。你先回去準備上課吧。”一場本就不大的事在安雲兮和張濤的一讓一放中解決。這讓羅老師也鬆了一口氣,她走到安雲兮跟前拍拍她的肩膀,和藹的笑道:“聽到沒有,小丫頭,跟張老師道謝後就回去吧。”
安雲兮依舊乖巧的道:“謝謝張老師,那我先回去了。”說完又對着羅老師和其他老師道:“羅老師再見,各位老師再見。”說完便在衆位老師微笑點頭中離開了辦公室。
“這丫頭還挺機靈的,也懂禮。”安雲兮走後,一個年紀與羅老師差不多的女老師笑着說道。
羅老師無奈的笑笑對這個位老師說:“這小丫頭就是上次我跟你說過那個因爲當了兩年班長覺得當膩了罷官的班長大人。”
“就是她呀!”女老師吃驚的道。
羅老師點點頭,而其他的老師也因爲她倆的談話對安雲兮同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此刻,正在向自己班級走去的小安同學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功的引起了四年級組所有老師的興趣,她現在只是迫不及待的希望趕緊結束早上的課程,她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讓她好好思考一下她該如何頂着30歲的成熟靈魂過着10歲蘿莉的生活。
課間休息只有10分鐘,安雲兮被叫去辦公室一來一回已經用去了7、8分鐘,當她回到四年級一班的教室時,幾乎所有的學生都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課桌上,嘰嘰喳喳的聊着天等待着上課鈴聲的敲響。而安雲兮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那一霎那讓教室裡靜了靜,只是一瞬過後,同學們又開始了剛纔未完的話題。
“雲兮,你沒事了吧?”看到安雲兮身影的那一刻,兩個女孩飛快的向她跑來,一左一右的拉着她的手搖甩着。說話的是在安雲兮左手邊的那個女孩,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顯得機靈有神,她叫張黎,是安雲兮媽媽金蘭姐妹的女兒,可以說她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所以感情也要比一般同學來得好些。
安雲兮望向這張還充滿稚嫩的小臉,完全看不出十多年後那一臉脂粉的樣子,她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了。
“沒事就好!”張黎吁了口氣,提着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安安,沒事咱們就回位子上吧,一會就上課了。”安雲兮右手邊的女孩這時也開口道。這個聲音讓安雲兮心中一滯,被封存的記憶瞬間被打開。
她怎會忘記這個聲音的主人,柳詩詩,一個名字中帶着詩情畫意的女孩,而她本人也像極了仕女圖中的古典美女,一個如柳絮般纖細柔弱的女孩。
這個安雲兮小學六年的同桌,同樣也是她初中一年的同桌,可是也是因爲這個人讓安雲兮揹負了平生第一次黑鍋,被所謂的早戀緋聞逼得她不得不離開這個從小長大的縣城轉校到市裡的學校讀書。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同學確實讓流言煙消雲散,但是也封閉了安雲兮的心,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與外人交流,一天說不上一句話,這個現象一直到高中時代遇到一幫讓她至今依然珍惜的好友時纔有所改變。
可以說,這個柳詩詩在安雲兮的學生時代是一個對她影響至深的人,當然現在一切還未發生,柳詩詩依然是安雲兮的同桌兼好友。
不留痕跡的將手臂抽離柳詩詩的懷抱,對她點點頭,表面上沒有半點痕跡的對她笑道:“嗯,快走吧。”
90年代裡10歲左右的小孩並沒有太多的心機,也根本察覺不到安雲兮內心的變化,看到好友確實沒事了,柳詩詩和張黎便開開心心的和安雲兮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本來麼,上課打瞌睡又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幾乎所有人的學生時代都有這樣的經歷,罰也罰了,那麼這件事也就過去了,也沒有在四年級一班的學生心中留下什麼痕跡,因爲這確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小學的早上是四節課,11點30放學,下午2點開始下午三節課的課程,然後一天的學業就結束了。今天的第一節課在安雲兮的罰站中結束,第二節課是自然課,第三節課和第四節課都是班主任羅老師的語文課。
上課時安雲兮老老實實的坐着,不理會老師們上課時若有若無定在她身上的好奇眼光,一幅認真聽講的樣子,其實心思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裡了,下課後也不理會張黎和柳詩詩等一幫平時玩在一塊的同學,自顧的趴在桌上‘睡覺’。
而同桌的柳詩詩和坐在前桌的張黎以爲她想睡覺,便自主的將那些想找安雲兮說話的同學打發掉,雖然安雲兮並沒有叫她們這樣做,但無疑這樣一來也省下了她許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