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在爲蔡琰惋惜,如此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卻要被擄往匈奴受盡屈辱,可是他們卻一點辦法也無。
蔡邕癱倒在地,雙目圓瞪,無力地嘶吼道:“你們匈奴受我大漢恩惠,卻不思感恩,反而屢屢踐踏我漢人土地,如今更是猖狂至此,竟然妄圖擄走我中原女子,你們畜生不如,會招報應的!”
丘林布不爲所動,嘿嘿笑道:“蔡老頭還是省點力氣吧,爭取回去再生個女兒,我們匈奴兒郎個個都是英雄,你們中原的美女也只有我們才配享用!”
“兀那番人,休得張狂!看你典爺爺如何撕爛你!”
樓上傳來一聲怒吼,緊跟着一道龐然大的身影從天而降,轟的一聲砸在地板上,彷如地震了一般,震得整座牡丹樓都搖晃起來。
衆人大驚,定睛望去,只見來人身長八尺有餘,虎背熊腰,面相兇惡,一身寬大的粗布麻衣下露出腰間的兩支粗黑大戟,但他走起路來卻絲毫不受影響,健步如飛朝臺上奔去。
此人正是典韋,他吃了大蒜,倒沒受到那花香的影響,此時眼看着他最疼愛的小師妹即將受辱,如何能忍?
待看清了那道魁梧身影后,蔡琰不禁欣喜叫了一聲:“典大哥!”
丘林布面上微微一愣,此時也顧不得去想這個大漢爲何會不受花毒的影響,他怕遲則生變,還是先掠走美人再說,他一揮手,十餘名匈奴大漢一擁而上,朝典韋撲去。
他自己則照常伸手朝蔡琰抓去。
美人還未入懷,便聽一道凌厲的破空聲響起,一點金光在他眼裡急劇放大,丘林布大驚,飛身騰挪,閃了開來。
這一瞬間,便見一道修長身影從樓上躍起,身子掛在一道紅簾上從天而降,身姿英武無比,只見他從衆人頭頂掠過,飄飄然落在蔡琰前方,護住了這個泫然欲泣的純美少女。
“叮鈴”一聲,那點嚇退了丘林布的金光墜落在地,原來竟是一朵花株,頓時滿堂鬨笑,胸中的悶氣總算得到了舒展。
衆人雖然四肢無力,但說話和笑聲卻不受影響,此時見囂張狂傲、耀武揚威的匈奴男子露出了窘態,自然不願錯過羞辱他的機會。
丘林布鐵青着臉,退後幾步冷冷注視着眼前這位憑空冒出的青年,他暗中凝神戒備,心中頗不平靜,能用花株當成暗器,並嚇退他,此人不可小覷。
蔡琰一雙含淚的大眼呆呆望着身前這道修長的背影,玉頰邊的兩串珠淚已是被這青年飄落時帶來的清風所拂散。
似乎意識到身後的少女正凝望着他,青年一個轉身,兩人的目光陡一接觸,便是再也不肯分離。
“是你?”蔡琰美眸閃閃發亮,她沒想到驚喜來得如此突然。
本以爲上次鬧過他的婚宴後,定會惹他討厭,沒想到這麼快兩人便再次相逢,而且還被他所救。
“看來他並不討厭我……”蔡琰癡癡想着,想到羞澀處,小臉上不自覺地浮起一抹羞紅。
蔡邕也認出了場上突然冒出的青年,他那黯淡灰敗的老臉上浮起了一抹喜色,失聲道:“劉凡!”
他這一叫,場上有見過劉凡真面目的人,此時皆恍如醒悟,紛紛驚呼道:“他是驃騎大將軍劉凡!”
衆人自然都聽過劉凡的大名,他的一些光輝事蹟甚至已經被說書人搬上了茶樓,廣爲流傳。此時終於有機會見識到真人,而且一出場便震懾住了這夥囂張的匈奴人,替他們舒了一口惡氣,個個一臉激動,紛紛高呼劉凡的名字,將他當成了在場漢人的救世主。
貂蟬心底一驚,一雙丹鳳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劉凡,漸漸地,他的身影和五年前的那個騎老馬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是他……”貂蟬幽幽一嘆,心底頗不是滋味。
“看來你在當地的名聲頗爲響亮,正好本都尉刀下不斬無名之人!”丘林布眼中閃現嗜血的寒芒,嘴角噙笑,緩緩拔出了腰間的彎刀。
丘林布周身氣勢驚人,那是從無數場血戰中凝練出來的,非一朝一夕可成,劉凡目光從蔡琰身上移開,屏息凝神,血匕握在手中,凝望着他,不敢小覷。
兩人都是兵器在手,劍拔弩張之勢漸成。雙方都是凝神戒備,又都仔細觀察着,只要一方出現哪怕再是微小的破綻,必會招致另一方瘋狂的進攻,這是兩個強者間的戰鬥。臺下衆人卻是不太理解,他們以爲這兩人的爭鬥必將如大浪淘沙般來的迅猛而又激烈,哪曾想到兩人就這麼對視着足足站了一刻鐘。
衆人的目光不時地瞥向另一邊,典韋手持雙戟,一人獨戰十餘名名匈奴好手,口中呼喝連連。
他彷如一頭犀牛在場上橫衝直撞,那十餘名匈奴大漢似乎也意識到典韋武力驚人,只是不停地變換陣法將他牢牢圍住,典韋衝到哪,他們陣法跟到哪,雙方倒也相安無事。
這一邊,丘林布畢竟是前來擄人的,終於忍耐不住,低吼一聲,身影如鬼魅般向劉凡發起了衝擊,瞬間已是到達劉凡跟前,手裡彎刀疾速斬下,只見彎刀在空中劃出一個詭異的弧線,眨眼已是到了劉凡頸部。
所有人都不禁驚呼出聲,這丘林布動作太快了,根本不給人任何反應的時間,他們紛紛替劉凡捏了把汗。
幾乎在丘林布衝來的瞬間,劉凡手中的匕首已經電般刺出,只見匕首撲棱棱旋轉起來,光芒四射,竟然產生了一股龐大的吸力,到了他脖頸處的彎刀竟然被匕首吸了過來。
“啪!”趁着這一空隙,一個巴掌陡然伸出,又快又準地印在丘林布的臉上,聲音又脆又響。
“這一巴掌,是替那些忠心護主的青衣漢子討回的!”劉凡收回左掌,冷冷說道。
如此驚奇的一幕落在衆人眼裡,他們先是一驚,接着紛紛歡呼起來。
這實在太爽了!
先前丘林布實在太過猖狂,肆意踐踏漢人的尊嚴,讓在場的貴人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憋屈。如今,劉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狠打這匈奴人的臉,他們從未如此痛快過,這簡直比在窯子裡幹了一個貌美的黃花閨女還要來得爽。
丘林布被這一巴掌打蒙了,他不禁一呆,接着勃然大怒,嗷嗷叫着衝向劉凡。
他何曾受過如此羞辱,這是身爲匈奴人的恥辱,身爲匈奴最強大的天狼勇士之一,不容許他輸給任何漢人!
“呔!”他振臂一抖,臂膀發力,吐字揚聲,手中彎刀猛地刺出,要突破那匕首,一刀劈死劉凡。
這一招丘林布使出了全力,只聽哐噹一聲,猙獰的彎刀終於將匕首掃開,而後直直朝劉凡胸口刺去。
“死吧!天狼勇士的榮耀不允許任何人的玷污!”丘林布猙獰地吼道。
劉凡眼神凌厲,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柄彎刀,突然匕首回收,在彎刀刺向自己胸口的那一剎那,匕首下壓,貼在了彎刀之上。
劍法九式中的掛字訣!
劉凡手中的匕首彷如一條游龍,貼着彎刀往下滑去,一路發出鏗鏘聲,耀射出無數火花。被匕首貼住後,無論丘林布如何發力,都無法再寸進。
他大驚失色,便要收刀再戰,卻見一個巴掌再度襲來,狠狠地扇在他臉上,他竟來不及躲閃。
“這一巴掌,是替那些被你們匈奴鐵騎踐踏過的無辜百姓討回的!”
冷冷的聲音響起,丘林布左右臉皆印上了一道深深的掌印,頓時,屈辱感遍佈心頭,他仰天咆哮,蒼髮狂舞,眸子充血,體內的怒氣值達到頂峰。
“啪!”就在丘林布隨時都要爆發之際,劉凡冷不時再度伸手,一巴掌拍在他臉上,瞬間瓦解了他所有的怒意。
“這一巴掌,是對你蔑視漢人,妄圖掠走中原女子的警告!”
一連三個巴掌下來,丘林布反而冷靜了下來,他顧不得去擦拭嘴角邊被打出來的血漬,只是冷冷望着劉凡,眸子森寒至極!
丘林布突然動了,動作迅猛地如同一頭獵豹,他一個飛撲牢牢將劉凡抱住,任憑後者手裡鋒利的匕首洞穿他的胸口。
他附到劉凡耳邊,猙獰地笑道:“你很強,但你一個人救不了這麼多漢人,咱們同歸於盡吧!”
劉凡心頭頓生警惕,卻見丘林布張嘴一吐,一道鍼芒大小的飛矢直刺他的脖頸。
如此近的距離根本就來不及躲閃!
衆人皆大驚,紛紛驚呼出聲。
劉凡面不改色,低聲一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血匕在洞穿丘林布的身體後突然一個疾拐,往上空飛掠而去,在空中滴溜溜旋轉,劍法九式吸字訣展開,那枚鍼芒大小的暗器被血匕一吸,終於在劉凡修長的玉頸前堪堪停住,不能再進分毫。
丘林布死死盯着劉凡,雙眼大睜,似是不信,直到體內血液流乾,他撲通一身倒地,死不瞑目。
另一邊,圍住典韋的十餘名名匈奴大漢見首領倒下了,頓時出現了慌亂,陣法很快被典韋破去,沒一會兒便倒下了兩名好手。
剩餘的匈奴人在那名烏氏答副首領的帶領下邊戰邊退,往門口退去。
但這時,一道白影從天而降,正是趙雲,他一記掌刀劈在烏氏答腦後,後者未做任何抵抗便暈厥倒地,剩餘的匈奴人想要逃走,這才發現紅樓的大門被人闔上,他們成了甕中之鱉。
沒了退路的這夥匈奴人很快便被劉凡、趙雲和典韋三人聯手解決掉了。
這時,韓香兒、劉琴和趙箏三女帶着那一麻袋大蒜來到大廳,她們挨個發了一顆大蒜,衆人吃了大蒜後身上的力氣這才逐漸恢復。
他們不免面露驚奇,這大蒜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能抵擋這匈奴人的神秘花毒。
很快,他們醒悟過來,紛紛起身向劉凡道謝。
蔡邕無疑是最感激劉凡的人,若非後者及時出現,他的寶貝女兒便要被擄到匈奴,想想便覺得可怕,他快步走到劉凡身前,一揖到地,激動說道:“多謝驃騎將軍救下小女!”
“蔡老不用客氣,晚輩是大漢的子民,驅逐匈奴是晚輩應盡的職責。”劉凡連忙將蔡邕扶起。
“好一個大漢的子民,應盡的職責,要是天下百姓都有將軍這樣的胸懷,何愁那匈奴不滅!”蔡邕嘴角噙笑,越看劉凡越滿意,連連點頭。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一把拉過躲在自己背後的蔡琰,道:“這是小女蔡琰。琰兒,還不給驃騎將軍行禮!”
蔡琰擡頭看了劉凡一眼,正好劉凡也在看她,兩人目光相觸,蔡琰頓時羞紅了臉,連忙低下頭去,盈盈一禮道:“琰兒拜謝驃騎將軍救命之恩!”
劉凡望着她,微微一笑,道:“不必多禮!說起來我們這算第二次見面了。”
蔡琰一聽,以爲劉凡還在生她的氣,急忙擡頭道:“那天琰兒不是故意的,只是人太多,看不清楚將軍,這才情急之下說出那番話……”
劉凡哪會生她氣,咧嘴笑道:“我不怪你,你那天說的話也沒什麼錯。”
王允和楊彪也是心有餘悸,若沒有劉凡的突然出現,說不定他們也會被那羣凶神惡煞的匈奴人殺掉,紛紛上前向劉凡致謝。
“好了諸位,讓他們幾個年輕人多聊聊,我們這幾個老傢伙就不摻和了,哈哈…”蔡邕哈哈一笑,別有深意地望了女兒一眼,隨即帶頭往後堂走去,王允和楊彪朝劉凡微微一抱拳,連忙擡步跟上。
貂蟬望了眼劉凡,想要上前相認,但她突然想起了前幾天義父和自己說的話,不免幽幽一嘆,翩然轉身離去。
“你是貂蟬,我們以前見過面的,難道你忘了?”
背後傳來一道磁性略帶沙啞的聲音,貂蟬腳步微微一頓,眼淚下涌,卻沒有回頭,小跑着離去,只留下發呆的劉凡,不明所以。
“或許她真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