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深秋季節,百花凋零,但是眼前這個園子裡,卻滿是落紅,暗香浮動,隱隱間像是薔薇的香氣,再走近些看,果然是薔薇,秋季的薔薇,居然還能這樣豔洌,的確讓人驚歎,而這片薔薇,大約有百十丈,一片豔紅在這暗夜裡,說不出的迷人。
這時,那叫阿月的奴才說,“太子妃,太子便在花渠裡等您。”
虞雲荻便隨着阿月進入花渠,花渠內早已經清理過落葉,甚至還鋪着青磚,每道花渠都相通,進入裡頭,如同進了迷宮。
走了一會,阿月道:“奴才先告退了。”
說完,就立刻轉身進入另一道花渠,把虞雲荻一個人扔在花渠內。
虞雲荻正想着找路往出走,就聽得一人道:“別動。”
虞雲荻只能停下腳步,驚問,“你是誰?”
“我是賀蘭赤心。”
“太子?”虞雲荻一時有些愣了。
“不好意思,你我成親這樣久了,我卻還沒有好好和你說過話。”那邊道。
虞雲荻忙道:“沒關係,太子日理萬機,不必太關注我這邊的事情。”
太子沉默了下,又道:“這片花圃,是我回到這裡來後,便親自開闢出來的,我聽人說,這薔薇花代表的是愛情,是真誠,我想找回我的愛情,所以才種了它們,雖然說開得有些不合適宜,但還是讓你看到了,我覺得很開心。”
虞雲荻隱隱覺得這聲音有些熟,只不過二人之間隔着花牆,而對方似乎在移動,距離忽遠忽近,使她不能確定。
“太子殿下,你我二人成親,乃是爲了什麼原因,你最清楚,兩個沒有見過面的人之間,怎麼會有愛情呢?”
那邊又是一陣沉默……
正當虞雲荻以爲他可能已經走掉的時候,他又道:“有些人,一眼萬年,有些人,即使相處了一輩子,也難有愛情的感覺。”
這時候,他又離她近了些,道:“這些花,都是我親自栽的,你喜歡嗎?”
虞雲荻望着這暗夜裡的花海,浮動的香氣便是令人迷醉。
“喜歡。”她由衷地回答。
聽得對方又道:“若是喜歡,就離我近些吧。”
虞雲荻猶豫了下,還是向他的方向走了幾步,進入了另一道花渠,然而這道花渠內,也並不見其他人影。
“太子,你在和我捉迷藏嗎?”
“你說呢?”對方似乎覺得這樣做很有趣。
“我怕黑,不太喜歡這樣。”虞雲荻道。
正說着,便忽然有人從後面抱緊了她,同時那人還輕輕地用自己的下巴摩擦着她的頭髮,“現在還怕嗎?”
她聞到他身邊更濃郁的花香,那是在花叢中呆久了沾染上的花香,同時混合着男子濃烈的氣息,他的雙臂很有力,將她錮得緊緊的,她想轉身也無法做到,想要掙開他,他卻抱得更緊。
“你是我的女人,便是讓我抱抱又如何?你越掙扎,越難受。”對方的聲音裡仿若有魔咒。
虞雲荻便不再掙扎,又道:“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你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你的聲音我很熟。但我又覺得,你肯定不是那人。”
對方卻只是緊緊地抱住她,而且他的動作使她很難轉頭看着他。
一會兒,忽然覺得對方已經鬆開了手,她連忙轉身,對方卻已經到了另一條花渠中,只有聲音傳來,“愛妃好香。”
虞雲荻的臉騰地紅了,“原來堂堂太子,竟是個登徒浪子。”
對方卻只是一笑,又道:“明天這時候,我們還在這裡見。”
“爲什麼要在這裡見?”
“你我雖然成親,但是二人從未見過面,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基礎,若是直接就做夫妻,未免過於倉促了,是以本太子認爲,我們應該先多說說話,瞭解彼此的同時培養一下感情,到時機合適的時候再見面纔不會突兀,介時你我更容易接受對方。”
“沒有這樣的必要吧,其實就算不說話,天長日久的,自然也就是夫妻了。”
“怎麼,太子妃不贊成這樣做嗎?”賀蘭赤心問道。
“感情這個東西,若是合緣了,便是一眼萬年,若是不合緣,就算天天在一起也未必能夠如人願。是以我認爲沒有必要這樣麻煩吧?”
“那愛妃的意思是,我們應該直接做夫妻?看來愛妃已經等不及了,這樣的話,不如本太子明晚便去芙蕖宮找愛妃敘敘話,我們再一起聽聽曲,喝喝小酒,然後我們再……”
“停停停!”虞雲荻忙道:“呃,太子啊,其實我覺得太子說的太對了,太子也真是善解人意啊,我覺得這樣很好呢,那就這樣約好了,每天在這裡見面好了。”
“嗯,既然愛妃也同意,那就這樣決定了。但是愛妃不可以遲到哦,否則本太子就會以爲愛妃與本太子的感情已經交流得很好,定是在春帳裡等着本太子呢。”
“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這一晚從開端的詭異浪漫到後來的驚嚇,虞雲荻只好又從花渠中退了出來,聽得太子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道:“愛妃回宮吧,本太子會遠遠地護送你。”
“謝謝太子。”
回到住處,也已經很晚了,虞雲荻心中雖然很疑惑,但是架不住疲累,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賀蘭敏果然沒來,她便在宮中四處轉轉,又想到了鳳凰,很是奇怪,說起來自己與鳳凰也沒有什麼大的恩怨,可是那天鳳凰的樣子對她簡直就是奇仇大恨般,好在這件事已經被太子壓了下去,不過按照鳳凰一個郡主的身份,當初居然與慕容楓混在一起,也是極讓人不解。
她忽然想到,鳳凰對這裡的情況熟悉得很,爲什麼不再見見鳳凰呢?於是便向芙蕖宮的宮女們打聽有關鳳郡主的事兒。
但是宮裡的諸人對於鳳郡主之事似乎都有所忌諱,個個語焉不詳,虞雲荻幾乎沒有什麼收荻。
很快,天又黑了,按照約定,虞雲荻早早地便到了薔薇花渠處,她沒有進入花牆內,而是站在外面東張西望,想着說不定能夠見着太子賀蘭赤心,但是一會兒,便聽得賀蘭赤心在花牆內問,“你站在那裡做什麼?沒有這花牆阻隔,秋天的夜風可是很冷的。”
原來他已經在花渠內了,而且他應該看見她了,他看見了她,她卻沒有看見他,這也太不公平了。
她只好走入到花渠內,邊走邊道:“太子殿下,聽說你也是最近半年纔回到郢都城的,那在這之前,太子是在什麼地方呢?想必一定是有一番不凡的經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