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卻用“傾城傾城”讚歎另外一個女的美?她自然是不服。
施柔聽到她的話聲,便轉眸看了她一眼,然後道:“這位可是德陽郡主?”
蔣心月愣了下,不明白施柔爲何如此問,於是回答,“回娘娘,臣女並非是德陽郡主,臣女乃是——”
她尚未出自己的名字,就見施柔忽然轉身,打了自己身邊近侍一耳光,“混帳東西,是如何安排的?這個位置豈是尋常女能座的?此尊位乃是德陽郡主之位,你是如何安排的?若德陽郡主若在此,本宮可如何向她解釋?”
近侍親眼見到施柔殺人,此時更是戰戰兢兢,立刻跪下道:“娘娘饒命,這事不怪奴才,可是蔣姐一至此處便先坐了這位置,奴才實在不好……”
蔣心月聽主僕二人對話,方知此尊位乃是爲德陽郡主所備,當下面紅耳赤,道:“娘娘,我蔣心月爲貴女之首,難道不該坐在此位置?”
施柔的臉色放和緩了些,道:“原來是蔣姐。”
上下打量了下蔣心月,又向近侍道:“既然是蔣姐,那麼你起身吧。想必蔣姐向來被寵慣着,嬌橫慣了,你不敢請她離開,倒也在情理之中。”
近侍一聽,趕緊謝恩爬了起來。
但近侍沒事了,蔣心月的臉卻更加的燒疼了,這施妃,居然她是被寵慣着,嬌橫慣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施妃會這樣她,結結巴巴地道:“施,施妃娘娘,您對我可能是有些誤會吧?”
施妃臉上神情並無多大變化,甚至語氣也沒有多大變化,但卻道:“蔣姐,您身爲貴女,應該坐到貴女該坐的位置上去。”
“可,可我是蔣心月——”蔣心月惶然道,她覺得這位施妃,正在剝奪一些屬於她的重要東西。
“本宮知道你是蔣心月,雖然你的父親是大將軍,可你即無功名在聲,亦無食祿,不過是個普通的臣女,亦與其她貴女並無區別,是以本宮爲你設坐於貴女間,想必也無不妥。然而,你佔用了德陽郡主的位置是大大不對,德陽郡主食奉在身,又是過繼給威武王的,乃是皇族女,你難道要臨駕於她之上嗎?這也是太不懂規矩了吧?”
一番話把蔣心月擊得眼前發黑,手腳發抖。但是她心裡明白,施妃的是對的,她的話無懈可擊。
蔣心月終於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就在這時,她又看到了李荀的笑容。
在這樣的時候,李荀一直未助她一言,他的笑也與之前並無不同,然後她終於看明白他笑容裡的意思,乃是帶着瞭然的不屑和嘲笑罷了!他早知道她坐錯了位置,也早明白施妃不會慣容她,他早看透了一切,所以他在嘲笑她,而她卻以爲,他在向她示好。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是笨得可以!
她驀然怒視着施妃,忍了又忍卻沒忍住,道:“施柔,今日之辱,我蔣心月會銘記心頭!”
又再看了李荀一眼,終於憤怒悲傷地大步往院外走去,經過虞雲荻的時候,她又再次停住腳步,虞雲荻忙道:“今日之事不關我事,你莫要亂怪人,我在這裡亦是尷尬了好半晌了,扯平了,扯平了。”
其實如何能扯平?對於蔣心月來,虞雲荻好似一個剋星般的存在。對於虞雲荻來,蔣心月乃仇人之女,雖報仇血恨禍不及無辜之人,然而當初徂徠山之亡魂中,又包括了多少無辜之人?
是以虞雲荻完話後,二人的目光反而同時更冷。
蔣心月與虞雲荻對視半晌並無佔上風,心中更是鬱悶,再次一甩袖,完全不顧淑女形象往外行去。
這時,施柔的目光落在了虞雲荻的身上,笑意盈盈地道:“這位便是德陽郡主吧?”
虞雲荻只好一福身,向她遠遠地施了一禮,“正是本郡主。”
施柔道:“郡主請上坐。”
虞雲荻再不想因坐次位置而引出什麼事來,當即也不推讓,便上前坐在了蔣心月剛纔坐着的位置。
施柔道:“如此,人便齊了,開始吧。”
接着便是鼓樂齊鳴,上來一隊舞姬,跳了支舞,卻正是十六天魔舞。
可惜蔣心月已經離開了,否則對於她來,又是另一重打擊,以前的十六天魔舞是獨屬於蔣心月的,雖然她對此舞的理解有誤。然而後來,此舞虞雲荻也跳過,直到現在,一隊普通的舞姬也可以跳十六天魔舞了,而且舞姬經過專業的訓練,絕對比非專業的蔣心月跳得好。
十六天魔舞取得了衆人的掌聲,虞雲荻也覺得跳得很不錯,這次的排舞應該是經過了專人的指點,跳出了十六天魔舞的精髓。
這時候,施柔旁邊的近侍道:“此舞乃是娘娘親自監督指點排練完成,這些掌聲也是給娘娘您的呢!”
施柔正等着衆人的恭維呢,李忠忽然站了起來,將一杯酒狠狠地喝下肚,道:“娘,我的娘,您可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了!不但舞跳得好,人也長得好,想必當年,那老鴇也是極盡責,才能將你教的這樣好!有這樣的娘,當真是我等的榮幸和光榮!”
李忠語含諷刺,大聲叫娘,也是把衆人給驚呆了,這施柔畢竟是皇帝的心頭寵,所謂英雄不論出處,這娘娘雖出身風塵,如今卻也已經是娘娘,當衆如此這般,便是揭創疤,不但是施柔面過不去,便是連皇帝的面也過不去呢!
施柔站起來,走到李忠的面前,神情鎮定,面帶微笑,“你剛纔,叫我什麼?”
李忠自恃喝了幾杯酒,一點不怕她,笑道:“娘啊,你是我父皇的妻,便是我等的娘,我有叫錯嗎?”
施柔輕輕一笑,忽然伸出纖指在他的額頭輕點了下,“你這孩,喝多了就趕緊去休息吧,又在這裡胡鬧什麼。”
李忠只覺得施柔手指柔軟,被她戳過的地方,彷彿有特殊的感覺久久停留。
他下意識的想去抓施柔的手,卻被施柔避過,道:“來人呀,送二殿下回去吧。”
李忠也沒反抗,任由兩人將他摻扶離開,卻兀自回頭盯着施柔看,眸裡滿是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出了門,李忠立刻也沒有任何醉意了,將那兩個送他的人推開。
立刻有他自己的奴才來到近前,“二殿下,是要回府嗎?”
“不,去找蔣姐。”
“是,奴才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