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雲荻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可能獲得別人的理解,靠着地牢欄杆,緩緩地坐下去,順手扯了根乾草在手中把玩,“既然你如此不看好我,你便走吧。”
其實今日衛階過來,也當真只是因爲李墨臨走前,叮囑過他,要虞雲荻無論如何好好的活下去。
他就奇怪了,這三殿下是有什麼神通?似乎早預料到虞雲荻會遇到這樣的生死劫,因此才這般叮囑吧?
可是,他一個的卸嶺校衛,若不是憑着以前的關係,甚至連牢房都進不來,想要從牢房裡救人,更不可能,他當真也只是來看看虞雲荻的。
想了想他道:“好,我走了。”
虞雲荻低着頭,沒看他。衛階又嘆了聲,就離開了地牢。
一會兒,又有腳步聲響起,虞雲荻道:“你即救不了我,你便走吧,又回來做什麼?”
“張方見過德陽郡主。”
虞雲荻被嚇了一跳,連忙擡起頭來,卻見一身鎧甲的張方站在牢門外,身後還跟着兩個士兵,架着個披頭散髮的女,那女不知是生是死,無力地低着頭。
“你們,這是——”
張方示意牢卒開了鎖,然後走進牢房,他身後的那兩人便把架着的女扔在牢裡,虞雲荻看了下那女的臉,似乎刻意用黑灰抹了,臉型和眼睛與自己依稀相似。
“這個女囚本來是要秋後問斬,但是爲了救德陽郡主出去,只能提前讓她去死了,我們已經給他的家人給了些錢財,她的家人已經同意她被提前問斬,並且同意屍體不必送回。不過問斬的刑臺不是南門大街刑臺,而是內宮刑臺,也就是以郡主的名譽去死,替郡主給馮跋陪葬。”
“所以呢?”虞雲荻有點矇住地問道。
“所以,郡主現在就可以和我們走了,離開這裡,便是逃出生天,從此以後,世間再無獨孤解意此人。”
虞雲荻一想,我本來就不是獨孤解意啊,這個主意是真好,所以立刻拍拍身上的塵土,就要隨張方離開牢房。
恰在這時,之家被摔在牢裡已經昏迷的女,卻忽然醒了,二話不抱住了正準備走出牢房的虞雲荻的腰,並且雙手握得緊緊卡死了,嘴裡含混道:“你們這些惡人,讓我代死,我不願意的!我不願意!我還有幾個月好活呢,你們沒有權力提前取走我的命!”
虞雲荻被嚇了一跳,費力地轉過身就想要推開她,卻驀然對上她憤怒又怨毒的雙眼,再加上凌亂的頭髮,真的如同地獄裡鑽出來的冤鬼般令人恐懼,虞雲荻心中恐懼,猛地給了那女人兩個耳光,那女人喉嚨裡發出呵呵呵呵的詭異聲音,顯然也是被逼的要瘋了。
正當虞雲荻無奈的時候,張方走過來,一把抓在那女兩肩的關節上,只聽得嚓嚓兩聲,那女慘叫一聲,兩臂就垂了下來,虞雲荻一下獲得自由,趕緊往旁邊挪了幾步。
張方身後的兩個士兵衝過來,粗暴地將那女重新架住,張方道:“莫要損壞她的容顏和身體,免得玉夫人起疑。”
兩個士兵點點頭,其中一個拿出一丸藥,要餵給她。
她女瘋狂搖頭,拒絕吃下去,一邊還繼續嘶聲道:“我還有幾個月好活,我不要現在死!你們隨意踐踏我的生命,你們會受報應的!”
兩個士兵一個扳開她的脣,一個將藥丸準確投進去,藥丸一喂下去,那女人就立刻倒了下去。
虞雲荻連忙撲過去搖晃她的身體,“你沒事吧?你還好嗎?”
張方道:“郡主不用擔心,她只是昏睡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怕已經上了黃泉路了。”
虞雲獲盯盯地看着那女半晌,終於搖搖頭道:“你們將她送回去吧,我不讓她代替我。”
張方乍然聽聞此言,不由怔了下,“郡主,這是什麼意思?”
“她的對,就算只有幾個月的生命,別人也沒有權力剝奪,我不能讓她替我去死。”
“郡主,現在可是生死倏關的時候,開不得玩笑,這女是殺夫犯,早死晚死都是一死,多活一天或者兩天,於她並沒有什麼重要的意義。”
“可是她既然不想死,必然就有她活下去的理由,對不起張大人,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不能這樣做。”
又問,“不知張大人是受何人指派前來救我?”
張方搖搖頭道:“此事以後你自會明白。”
他沒有立刻離開,又道:“郡主,你再考慮一下吧。”
虞雲荻還是固執地搖頭,“我已經決定了。”
張方見她目光堅定,應該是不會改變主意了,於是道:“既然如此,我們就走了。”
他示意兩個士兵將那昏倒的女駕起,張方再向虞雲荻點點頭,一行人便出去了。
剛剛打開的牢門,此時又落了重重的鎖,虞雲荻看着那把鎖,暗想,自己是不是丟了唯一可能會活下去的機會?
到了地牢外,兩個士兵問張方,“張大人,要把這女囚送回她的牢房嗎?”
張方道:“不要多事,我們已經給了他的家人銀,他家人也不需要她的屍首回家,雖然德陽郡主不要她替死,可是她卻已經註定了必須要死的命運。你們將她殺了,悄悄將屍體扔到宮外的亂葬崗去吧。”
“諾。”兩士兵應道。
地牢裡的虞雲荻還以爲,自己這麼做,這女就能多活些日,卻沒想到根本於事無補。
這一夜,便這樣過去,而明日,便是虞雲荻被賜死的日。
……
張方把虞雲荻拒絕解救的事情告訴了太李荀,李荀沉吟半晌,忽然噗嗤地笑了出來,像是嘲笑自己,又像是在嘲笑虞雲荻,但是最後,眸裡卻滾動着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異樣目光,那是感動,也是嘲高,一種發生人類最本真,最單純的感動,一種看透世情卻又驚遇天真的嘲諷。
然而他只是淡淡地了一句,“這是她自己決定的,生死有命,大概她的確是不能躲過這一劫吧。”
張方道:“那殿下,要不要去牢裡探望她?”
李荀淡聲道:“不必了,她即註定要死,本宮去探她又有何意義。張方,人死了,便什麼意義也沒了。”
“末將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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