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要多躺會兒,第一次承歡身子難免不適應,何況你昨夜和世子如膠似漆。”玉媽進屋,眼珠四處轉着,手裡拽着一盒膏藥,嘴裡各種感嘆,“世子走前專程來找我,說是昨夜太過熱情,怕是傷了你,定要我把最好的藥送來。小音音,快去躺好,我給你抹藥!”
“玉媽,放那裡吧,等下我自己用。”木音的臉由紅轉黑,要多尷尬有多尷尬,這個死狐狸,一定要這樣麼?!
“小音音還害臊了?也是,我這是多事了。小音音在煙霞樓這麼多年,豈有不懂的道理。”玉媽促狹地笑着,“真是沒想到,世子不但出手闊綽,還如此會疼人。小音音真是有福了!”
說着,玉媽開心地揮了揮手,“小音音,以後你都不用陪客了,世子付了一大筆銀子,包了你一年!我看呀,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在蘇城買個別院,把你接走的。”
“一想到這個,我這心裡還是有些捨不得,小音音要是走了,我這煙霞樓可就少了一個大紅人了!”玉媽的大嗓門裡聽不出一絲真正的難過。
雖然她不知道木音纔是這煙霞樓真正的主子,但她一直知道木音很有後臺,是絕對不能得罪的人。但這樣的頭牌對她來說又愛又怕,如今有人要包了去,甚至要贖了去,她儘管覺得有些遺憾,卻也像送走了大神,無比輕鬆。
“玉媽就不要捨不得了,只要有足夠的銀票,你又可以捧出新的頭牌不是麼?”木音暗笑。
兩人正說着,園子外走進來一個小廝,恭敬地施了禮,“玉媽,木音公子,雲大公子求見!”
“他來做什麼?!”木音一蹙眉,“不見!”
“雲大公子說是來向木音公子和抱琴姑娘賠禮!”小廝暗暗看向玉媽。
“小音音,冤家易結不易解,縱使那雲大公子千般不對,他如今已經意識到錯了,你就大人有大量,給他個機會道歉吧!都是行走江湖的,多個朋友多條路嘛。”玉媽一番勸解。
“昨日他對我和抱琴動手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多個朋友多條路呢?若不是世子,昨兒個只怕我就被他給害了!”木音一臉的惱怒,“玉媽認爲,世子要是知道我和他來往,心裡會高興?”
“小音音,你想多了,不過是接受他的道歉而已,又不是要你和他有過多的來往。雖說世子在離國人人敬仰,可保不準哪日你會想去雲國遊玩,那雲大公子至少可以做你的嚮導啊!”玉媽鼓動着三寸不爛之舌。
“罷了罷了,看在玉媽的面子上,讓他進來給抱琴道歉吧!”木音傲嬌地揮了揮手。
“這就對了,和氣生財嘛。”玉媽開心一笑,對小廝眨了眨眼,“還不去請?”
“好嘞!”小廝樂顛顛地跑了出去。
少頃,洛星州領着兩個手下走了進來,那兩人抱着各式各樣的盒子,進門後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木音公子,之前是在下魯莽無禮,還請你多包涵。”洛星州迅速掃了一眼木音脖子上的“吻痕”,強壓下心裡的醋意,彎腰施禮。
接着,洛星州又從懷裡掏出兩柄上等的玉如意,“世子走前,在下厚着臉皮求見。世子大度,特命在下親自來向木音公子致歉。這兩柄玉如意,是在下的一點心意,祝木音公子和世子吉祥如意,幸福美滿。”
木音頓覺一羣烏鴉從眼前飛過,心中再次把那個腹黑的男人罵了一遍,臉上擠出一絲笑意,“雲大公子不必多禮,一場誤會而已。”
“在下能與世子和木音公子結交,深感榮幸,下今晚在雙鳳樓設宴,宴請木音公子和抱琴姑娘,還請玉媽作陪,不知木音公子意下如何?”見木音開口,洛星州鬆了口氣。
“雲大公子真是客氣,如此盛情,我們小音音自然是要去的!”玉媽接過話去。
“也好,抱琴昨日受了驚嚇,今晚就帶她去享受美食吧。”事已至此,想到歐陽英睿的交待,木音不再拒絕。
柳曼槐洗了牀單,拿着洛星州送來的禮品,帶着阿英回了家。
“閣主,昨日的傷不重吧?”書彤拉着她上下打量。
“無礙!”柳曼槐搖了搖頭,“可查出世子爲何來蘇城?”
“他是來追捕逃兵的!”夜楓應着,“今日一早他離開時,那逃兵就押着走在隊伍之中。”
“抓捕逃兵應該只是幌子,否則他怎麼可能一來就跑去煙霞樓,與木音聊了一個晚上。”柳曼槐神色淡淡,手指卻不由自主地蜷在一起,“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見木音。”
“外面已經傳遍了,說煙霞樓的木音公子昨夜被世子開了苞,兩人一夜繾綣,【瘋流】快活。那些愛慕木音公子的人如今都捶胸頓足,唉聲嘆氣。”夜楓皺了下眉,“這木音公子到底是何處高人,竟讓世子親自跑一趟,不惜背上好男風的名聲。”
柳曼槐沒說話,用手指蘸了點茶水,在桌上輕輕寫下“雲國皇子”四個字。
“原來如此!”夜楓和書彤頓時瞭然,“那他可知道了你的身份?”
“我還沒告訴他,他也沒有多問,他是真心將我當作了朋友。”柳曼槐一嘆,“能與木音相識,也是上天對我的一種眷顧。”
“那世子爲何會前來找木音公子,莫非他已經察覺洛星州和雲山有所勾結?”夜楓還是不解。
“因爲我,恐怕世子對雲山早有防備,查出孤平與洛星州往來甚密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我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找上木音了。”柳曼槐揉揉眉心。
“昨日一見,他似乎沒有認出我是誰。但是,以他的敏銳,應該已經查到你們就在蘇城。昨夜他隻身前往煙霞樓,華池華藏並未同行,想必便是在查一些事情,我和你們有關聯他此刻或許已經知道了。”
“那要如何是好?要不,閣主你換個地方先躲起來?”書彤臉色一白,一想到歐陽英睿的狠戾毒辣,想到他的腹黑奸詐,她就頭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柳曼槐搖搖頭,“躲不是辦法,反而會讓他起疑心,不躲不避,才能減低他的懷疑。”
“閣主說的對,如今對外都稱你是我的妹子,那世子一時也找不到證據。閣主如今的容貌他從未見過,佩帶的香囊又改變了身上的氣息,一時半會兒他是查不出什麼的。”夜楓贊同柳曼槐的觀點。
“退一步說,就算最後他查出我的真實身份,也奈何我不得。玉蝶上已經除名,如今我與他再無瓜葛,皇上的公告裡也說了,逸王爺的死和我並無關係。我沒有必要躲着他!”
“對我而言,最可疑的是雲山,回想起來,從西涼山中百媚生,到陳幼凝的死,再到逸王爺的死,我總覺得背後有一隻手在操控一切。若真的是雲山,真的是尊上,我要面對的遠比世子更可怕!”柳曼槐的聲音低沉了下去。
“閣主,屬下總覺得雲山老怪待你不夠親厚,哪有人對唯一的親人這麼冷酷的?”書彤癟癟嘴,雖然柳曼槐在他們面前不怎麼提雲山老怪如何待她,可書彤知曉他們是祖孫之後還是大吃一驚。
“我也覺得他定還有子嗣,閣主在他心裡只是棋子。”夜楓點頭,“此事有待再查!”
此時,歐陽英睿坐在馬車裡,單手撐着頭,一語不發。
夏風偶爾將馬車窗戶上的捲簾吹起,騎馬走在馬車旁的華池看着自家主子這模樣,心裡微微有些酸澀。
還記得世子妃墜崖那夜,主子帶着自己和華藏匆匆趕回逸王府,連裂開的傷口都沒處理,就帶着朱伯進了暗室去見被抓的孤希,而讓自己和華藏陪着他的替身去了靈堂。
華劍他們從崖底悄悄返回時,華池從靈堂出來,帶着他們去了驚瀾閣。
那時世子正和朱伯說着什麼,臉色非常難看。見華池帶了黑衣人回來,朱伯連忙告退。
幾個黑衣人疾步走進去,一臉愧色地跪在歐陽英睿面前,“爺,屬下看到崖上人影墜下,當即拉開大網等着。可世子妃他們落下的速度太快,崖壁凝着冰太滑,屬下等沒能接住……”
“什麼?!”歐陽英睿臉色突變,猛地站了起來,“沒接住?”
“請爺責罰!”領頭的華劍滿臉自責,“本來是接住了的,可那孤諾手中的短刀好生厲害,竟將金絲網給割破了,他抱着世子妃直接墜向冰面,將冰面砸開了一個窟窿,掉了進去……”
“掉進了冰窟?!”歐陽英睿的手死死撐着桌面,一旁的華池能感覺到他搖搖欲墜。
“崖頂到崖下的距離太遠,衝力實在太大,他們砸穿冰面時,整個崖下都在顫抖。屬下正準備帶人潛入冰窟去找,卻聽得陣陣馬蹄聲傳來,我等收了夜明珠,隱匿在黑夜中,發現是太子殿下帶人下到崖底,只好暗暗撤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