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馨蹲下身子查看地上躺着的姑娘,仔細瞧了一遍,沒發現有啥明傷,就站起身子。
正好見到劉翠蓮捱打,她幾步就衝到那混混身旁,擡腳就猛踹了他的襠部幾腳,“你個鱉崽子,給你指條天堂明路你不走,偏要削尖了腦袋往十八層地獄裡鑽!”
那混蛋咋着也想不到葉婉馨有拳腳功夫,猝不及防的他被葉婉馨幾腳踹的徹底蒙了圈,雙膝衝着地面跪了下來,倆手捂着褲襠哎呦個不停。
尖嘴猴腮的那個瞧見他二哥吃了虧,就猛的撲過來,“你個臭丫頭還有幾下子,讓大爺來領教領教!”
葉婉馨臨危不懼,擡腳就踹上他瘦的沒幾兩肉的胸口,“你個瘦豬排也敢來露臉,姑奶奶今兒把你打成火燒排骨!”
尖嘴猴腮的被葉婉馨一腳就交代在地上,他腰彎的像個大蝦,疼的滿臉的瘦皮都疊成了褶子,“哎呦,打死人了,要出人命了!”
最後的那個見倆人都吃了虧,拿哪裡還敢出頭,老想往後溜。
接連把倆混混拿下的葉婉馨臉不紅心不跳的,見那個想溜,猛的衝他喝了一聲,“一個都不能少!你給姑奶奶站着,沒有姑奶奶的話,你們這些混帳東西,一個都不能走,先給姑奶奶把這事說個明白!”
吳靈芝見葉婉馨幾下就把這幾個混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樂的直拍手,“馨姐姐,你太厲害了!”
劉翠蓮衝自家閨女瞪着眼,“也就是你不瞧自個的能耐,敢招惹是非,今兒要是沒你馨姐姐,咱都的吃虧!”然後又惡狠狠的衝着地上的仨人呸着,“你們這些畜生,這會知道我們馨丫頭的厲害了吧,還不把你們做的惡事,說個清楚,今兒哪個也利索不了!”
圍着瞧熱鬧的人都對葉婉馨豎着大拇指,“這丫頭真行!是個俠義心腸的好女子!”
“那是自然,我們馨丫頭,可是好名聲在外的,我說她是範老爺的幹閨女,這些瞎了眼的還不信,呸!活該他們捱揍!”見有人誇葉婉馨,劉翠蓮把剛纔自個的委屈忘了個乾淨,紅光滿面的吹噓着。
“快說,別當姑奶奶是個閒人,姑奶奶的忍耐力是有限的!”葉婉馨瞧瞧日頭,這時辰已經不找了,在耽擱下去,東西沒買好就過來午時了。
地上的中年男人呲牙咧嘴的站了起來,“姑娘,我們前半個月來安順投親的,可是親戚搬了家,無奈之下就住在客棧裡,眼瞅着身上的盤纏要用完。”那男人歇了口氣繼續往下說,“我原來在老家是個賬房先生,就想着能在這裡儘快找些事做,怎知這一行都是熟人舉薦的,過了幾日也沒頭緒,小女瞅着心裡着急,就聽信了客棧小二的話,去萬芳大街找活幹。”
“卻被人騙入幽蘭院,我在城裡苦苦找了三日,才找到女兒,把祖傳的玉佩拿出,才換回我的玉兒,誰知又被這些惡人盯上。”
葉婉馨聽說竟然是光天化日之下當街搶人,她的怒火騰騰的開始燃燒起來,擡起腳挨個衝他們又狠補了幾腳。
然後朝劉翠蓮問着,“我大發伯呢?咋不見過來?”
劉翠蓮有點不好意思的說着,“馨丫頭,你大發伯去給你樹青舅舅收拾房屋了,說是後晌在衙門外等咱。”
“算了,喂瞧熱鬧的有熱心人沒?勞煩誰去衙門報個信,就說花溪的葉家丫頭被人打了,要範老爺或者劉樹青捕頭過來,回來我給他二兩銀子!”葉婉馨說着把荷包裡的銀子掏出讓大家瞅瞅,“被姑娘說話一向算數,誰把衙門裡的人帶過來,我銀子當面付清!”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見葉婉馨這樣慷慨,好些人都爭着去,“我去!”
“我要一兩銀子就好!”
“衝着這姑娘的好心腸我不要銀子!”
“我先說的,你咋恁不要臉呢!”
爲這事差點打起架來,葉婉馨笑吟吟的拿出三兩銀子,“我們今兒家有喜事,把這銀子個大夥買些糖果嚐嚐吧!”
“啊!這丫頭真是活菩薩啊!大善人!”人羣裡不是傳來誇讚聲。
葉婉馨皺眉瞅着地上的姑娘,“翠蓮大娘,你和靈芝妹子把這姐姐先扶起來,然後把她送到醫館裡找個大夫瞧瞧!”又衝一旁的中年男人說着,“大伯,你就和我大娘他們一塊去吧,這事有我給你解決,你就把心放的寬寬的!”
那男人從來就沒見過有女子這樣仗義的,他感動的雙腿就要下跪。
葉婉馨就笑着說,“大伯,你這可使不得,這是要折我的福呢!”
片刻功夫,劉樹青就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瞧見葉婉馨沒事,才鬆口氣,接着又瞪着牛眼,“你這丫頭,又要鬧啥幺蛾子,沒瞧見你舅舅忙的鞋子里長草啊,還來給我添亂!”
葉婉馨見劉樹青發火,就故意委屈的癟着嘴,“樹青舅舅,這回你可冤枉我了,這是你那嫡親的外甥女,吳靈芝乾的,我可是遭了無妄之災!”
那仨混混見這丫頭真的和衙門有牽連,知道今兒踢了鐵板,恨不得地下有條細縫好鑽進去。
葉婉馨說完就沉着小臉,不屑的說着,“樹青舅舅,也不知你和範老爺這官是咋做的,這大白天就當街搶人,這老百姓的日子還能過嗎?”
“嗯,這,你這丫頭的嘴好厲害,樹青舅舅可纏不了你,那範老爺可是你乾爹呢,你還是去問他吧。”劉樹青紅着臉說着罷,又衝地上的仨人喝道,“你們這些混帳,都是在衙門裡走過幾遭的人,咋沒一點長進呢?”
尖嘴猴腮的猛的衝劉樹青撲過來,痛哭流涕的說着,“劉爺啊,這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啊!”
聽了這話葉婉馨的眉頭不禁蹙起,她迷惑的問了劉樹青,“樹青舅舅,你啥時候和這樣的人是一家了?”
本來聽了那混帳的話,劉樹青臉色就有些難看,不過他經常辦案,這些破皮混混的順嘴胡謅,他也聽慣了,就沒啥感覺了,可葉婉馨說出來,那滋味可非同一般。
“啊,你個死混蛋,誰和你是一家人,馬大壯,你還傻愣着幹嘛?快把這些混帳鎖了帶回衙門!老爺說了,帶回去他要親自審問!”劉樹青黑着臉說着,又苦着臉,“馨丫頭,你可不能給你樹青舅舅扣這個大帽子啊,你樹青舅舅,媳婦還沒娶到家呢。”
“好了,樹青舅舅,我哪有那功夫管你的破事,今兒要不是靈芝這丫頭惹出了麻煩,我巴不得多的遠遠的!”
葉婉馨幽怨的望着天,嘆了口氣,“哎,今兒這一日,我們要辦的事,又被這臭丫頭弄亂了!”
“你這丫頭也有發愁的時候,你樹青舅舅可是頭回見呢!”劉樹青樂呵呵的說着,又把頭轉了過去,見馬大壯還沒鎖好一個,就衝他屁股上就是一腳,“你個蠢材,咋沒侯三一半的機靈,鎖個人你都鎖不好!你劉爺要你啥用?”
馬大壯縮着腦袋,憋屈的說着,“劉爺,他們都是個滾刀肉,不怕我。”
劉樹青惡狠狠的瞪着那仨貨,“你們都自個老實些把自個鎖了,到大堂上,就能少挨幾板子!要不然你們就等着屁股開花吧!”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劉樹青一聲令下,那仨混蛋手腳麻利的自個把鐵鎖鏈子套在脖子上。
葉婉馨瞅着那仨人的狼狽樣子,笑哈哈的說着,“哎呀,這大熱天的,樹青舅舅,你給他們的待遇也忒好了些,瞧着大粗的銀鏈子,套了脖子,渾身上下都是涼嗖嗖的,可真是舒服出坦!”
那個二哥狠狠的瞪着葉婉馨,想罵又不敢,眼珠子都差點瞪的掉出來,那鐵鏈哪有葉婉馨說的那麼好,它生生的磨着脖子上的肉,簡直就要了他的老命。
回到衙門,範正明正在接待貴客,就示意葉婉馨先去後衙。
也在人羣裡瞅熱鬧的康寶可長了見識,心裡暗自咂舌,這丫頭可真彪悍要是自家小姐有人家三分,大人也不會犯愁了。
嫣兒隨爹來了安順有幾日了,她在爹租的小院子裡待的有些煩悶,就讓康寶還有爹纔給她買的丫頭水兒陪着出來逛逛。
她就和水兒跑到繡莊買了幾樣繡線,眨眼功夫就不見這個不消停的混帳小子,把嫣兒急的直跺腳,水兒是爹在安順買的,對安順縣城也不熟。
眼瞅着已經到了午時,倆人還是沒找到回家的路,謹慎慣了的平嫣兒,也不敢隨意的去問路,怕遇上歹人,再把她們拐賣了。
她倆像個無頭的蒼蠅,瞎胡摸着,走了好幾條街,也沒瞧見和自家租房子一樣的那條街。
卻是五巧不成書,慕家塵被女兒纏不過,非要來安順城裡玩,正好他也有些瑣碎事情,就帶着自家女兒進了安順城。
來到要辦事的地方,他剛下馬車,就瞧見前面的那個丫頭好生面熟,想走快些又怕唐突了人家丫頭。
原本不想讓女兒下來耽擱他辦事,如今只好返回馬車,“雅兒,在馬車上有些悶,你下來陪着爹走走吧。”
慕佩雅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爹,樂的小嘴咧着,“爹,你不嫌雅兒耽擱你辦事呀?”
“爹哪兒會嫌棄你,你就是爹的小棉襖啊。”瞧着女兒開心的小臉,慕家塵心裡也是樂呵呵的,如今他也不在乎掙多少銀子了,兒子也有了長進,女兒也乖巧可愛,他的日子是蜜裡調油,要是兒子真能把花溪葉家的丫頭娶回家,那可真是錦上添花了。
慕家塵見前面的倆丫頭走走停停,有些遲疑,他就逗弄自家女兒,“雅兒,你瞧前面的那倆姑娘咋和你葉姐姐有些像呢?”
“嗯,不像,我馨姐姐走路腳下生風,走的那是那個樣子,就好像生了大病一樣,軟綿綿的,沒有四兩的力氣!”慕佩雅撇撇嘴,不屑的說着,“她連我馨姐姐的指甲尖都比不上。”
“哎,你這傻丫頭,恐怕在你心裡,爹孃也比不上你的馨姐姐。”慕家塵嘆口氣,鬱悶的說着。
“哪有啊,爹,你咋恁小氣呢,還吃馨姐姐的醋,你咋不嫌丟人啊!”慕佩雅說着爹,還得意洋洋的呵呵笑着,“我過幾日非要去花溪找馨姐姐,你不準在阻攔我了!要不然,我就去京城找哥哥去!”
“你這丫頭!如今咋比你哥還能鬧騰呢?”慕家塵有些無奈的搖着頭。
停在前面歇息的平嫣兒,聽着後面傳來的嬉笑聲,知道人家是父女,就有些羨慕的回頭望着,忽然,她有些驚喜,這人是慕伯伯。
這會子,平嫣兒也沒有了平素見生人的羞澀和難堪,心裡只剩下委屈和傷心,用手提着裙角就嚮慕家塵奔來,“慕伯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