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
容老太太的身子原本已經起不了牀,接連喝了曲修凌配製的湯藥,竟然在十幾日後好了起來。
容月疏瞧着祖母氣色原來越好,他提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曲修凌把好容老太太的脈,站起身子,瞟眼容月疏,不客氣的開了口,“小子,瞧見沒,你祖母已經能從牀上起來,再吃幾貼藥就沒大礙,老頭子也該走了!”
容月疏自然知道曲修凌急着離開是爲啥,急忙勸着,“曲老神醫,在下知道你急着去七鳳山找葉姑娘和徐大人,要不,你在這裡再多住幾日,由我陪着你進山找他們。”
還想讓他待在這裡,曲修凌不耐煩的晃着腦袋,“不行,再多住一日,那臭丫頭就該出山了,沒了她在山裡,老頭子進去也沒啥好玩的!”
容老太太知道要不是曲修凌把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只怕這會家裡已經給她辦了喪事,心裡感激的不得了。
“疏兒,你可要多給曲神醫些銀子,要是沒他,你祖母可就沒了。”
見曲修凌要走的態度堅決,容月疏自知阻攔不了,祖母的話更是讓他糾結,這老頭子根本就不稀罕銀子,可是爲了讓祖母安心,他還是乖順的應了下來,“是,孫兒知道。”
容月疏可是知道七鳳山裡的情況很是複雜,不但有野獸,那裡的荒山被徐敬守他們買下,葉婉馨還給徐敬守出了鬼主意,把府衙裡的除了犯了死罪的人留下,其餘的都被押進山裡做活計。
他可不敢讓這舉足輕重的老頭子私自進山,有個好歹,可擔當不起。
就絞盡腦汁的極力勸着,“曲老神醫,我聽說,徐濱大哥明日就會回來的,要是你老真的想進山,咱就等着徐濱大哥一塊去。”
合上藥箱的曲修凌嘆口氣,“哎,老頭子也身不由己了,只好隨你臭小子安排了。”
華天酒樓的雅間裡。
容家二房當家人容一鼎,想到原本大房那死老太婆已經離死不遠,可是又被容月疏那死小子找了神醫給救活了,他兄弟二人的如意算盤可打錯了。
急紅了眼的他拉拽着正在大吃大喝的三弟容曙,“三弟,你咋還有心情在這裡吃喝啊,你不知道那死老婆子的身子已經好了,可要儘快想個好法子啊?”
喝的臉漲紅的容曙,迷瞪着老眼立即有了一絲精神,他朝坐在他腿上的濃妝豔抹的肥女人腰上狠摸了一把,然後推開了,“你先出去,我哥倆說些話,待會你再來伺候。”
那肥女人馬鳳花,不情願的站起身子,扭着肥碩的腰肢,拿腔拿調的靠在容曙身上,用沾滿劣質脂粉的帕子朝他揮着,“三爺,你真討厭,人家連飯還沒吃呢,這就趕人家出去。”
被這脂粉味刺激的連打幾個噴嚏的容曙,用手捏着她渾圓的下巴,“別鬧,三爺真有正事。”
這個馬鳳花在淮安府也是有一些家業的,她是賀家男人娶的繼室,雖然也嫁入賀府五年,卻沒生出個一男半女。
男人死了好幾年,想改嫁,就因爲模樣醜了些,一直沒人稀罕,只好帶着男人的獨生閨女熬着苦寡過日子。
這好容易勾上了這個肯瞧上她的主,纔不會輕易撒手,那女人旁若無人的抱着容曙的腦袋撒嬌,“三爺,陪你吃飯也是人家的正事嘛。”
容一鼎瞧着這肥女人的胸脯都壓在自家二弟的臉上,瞬間臉色僵硬的他重重的咳嗽幾聲。
二哥說的事,也讓容曙尋歡的心沉了下去,他見這肥女人癡纏,又不想丟了到手的搖錢樹,就忍着厭煩,用手去掀她的衣裳裡,諂媚的笑着,“小心肝,給三爺再拿些銀子,等三爺這次的買賣賺了錢,連以前的都加倍還你。”
見容曙又扯她衣裳,馬鳳花心都酥了。
見三弟當着他的面,倆人就這樣放浪形骸,容一鼎紅着臉,不痛快的訓斥着,“三弟,你做這事,好歹也避避人!”
聽到二哥的話,容曙把手放了下來,“嗯,鳳花,你先去對面香粉鋪子等着三爺,馬上我下去給你挑選脂粉。”
“知道了。”馬鳳花應着話,把凌亂的衣裳整整,然後回頭不忿的瞟了容一鼎一眼,嘴裡小聲嘟囔着,“掃興,壞了老孃的好事。”
一大錠銀子,馬鳳花眼皮都沒眨就放進了容曙的手上,然後又瞧了眼有些發愣的容一鼎,才做出風擺柳的姿勢往外走。
只是那姿勢以她肥碩的體型,讓人實在是不堪目睹。
容一鼎見肥女人出了雅間,他謹慎的把雅間的門關上,這才面色凝重的返了回來。
見雅間沒了外人,二哥還如臨大敵的模樣,容曙嘴角嗤笑,就這膽子還琢磨啥事呢,十足十的廢物。
他拿着手裡的一大錠銀子把玩着,然後翻起三角眼,一點不急躁的說着,“二哥,纔多大點事,你可就穩不住了,就是老太婆真好了,只要咱的好侄兒容家大少爺出點事情,她個女流之輩,又能翻起啥浪花來!”
容一鼎一屁股坐在自家兄弟的對面,臉上的憂慮沒減反而更多了幾分,“三弟,話是那樣說,那容月疏的本事你能不知道?那精明利索勁頭可都隨了那死老太婆,咱哥倆原來就收拾不了他,如今他可是和香滿園搭上了,聽說和知府李大人走的也很近呢。”
“二哥,這有何難,咱明的不行,就給他來個暗的!”容曙臉上顯現一絲狠毒。
“啥暗的?你可別在提幾個月前的那事,如今你侄子月峰還在遭罪呢。”想到這個兄弟別的沒用,就是一肚子的壞水,因爲聽了他的挑唆,兒子如今還困在牢裡,容一鼎的臉色更壞了。
“還有,月峰和那牢裡的犯人一塊都進七鳳山做苦力了,你說咱月峰長這麼大,啥時候吃過那苦啊。”心疼兒子的容一鼎緊緊盯着自家三弟。
被二哥揭了短,容曙眼睛抽搐,把銀子揣進懷裡,急忙端起酒遮掩着尷尬,“二哥,月峰可是我的親侄子,咱如今做事,不都是爲了他們幾個小輩的,他吃的苦遭的罪,你三弟心裡明鏡似的,不會虧了他。”
容一鼎紅着老眼,心裡暗自埋怨,你話說的輕巧,現如今受罪的是我的兒子。
原來他前幾日花銀子託人去大牢瞧兒子,才知道,那裡關着的犯人竟然被知府大人弄進山裡幹苦力了。
完全忽略二哥的眼神,容曙把腦袋湊了過來,“二哥,咱先不說月峰這件事,剛剛的那個女人你也瞅見了吧?”
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開口,“你二哥眼還沒瞎呢,恁肥實的一個婆娘,咋瞅不見呢!這樣醜陋的貨色你也下得去手?”
“不過,有銀子倒貼,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見二哥鄙視他,又說些酸溜溜的話,容曙臉不紅心不跳。
想到自從勾上了這婆娘,手裡的銀錢沒斷過,還能偷摸着瞧幾眼馬鳳花的俊俏閨女賀芳蓮,要不是心裡有條毒計,能對付容月疏,他早對那小丫頭下狠手了。
“二哥,你不知道,這婆娘家裡不但有些銀子,還有個十幾歲的俊俏閨女,要不然我咋和她嘰歪着浪費功夫!”
見三弟竟然撞了這麼大的好運氣,容一鼎嫉妒的眼都要發綠了,“有恁好的事,那是你得了人財兩旺的好處,可還和容月疏那死小子沒牽扯啊。”
容曙很是享受二哥對他的嫉妒,他越發的開心暢快,“瞧瞧,你急了吧,二哥,你咋越老越存不住氣了?”
容一鼎是真心的對容家大房老太太好了,心裡焦躁的不行,這倆日連後槽牙都開始疼了,他剛剛又吃到了華天獨有的招牌菜水煮肉片,那滿嘴的麻辣味道讓他眼淚差點流出來。
狼狽的用衣袖摸着額頭上的汗珠子,牙根火燒火燎的疼讓他感覺整個腦袋都發蒙了,再聽着三弟嘚瑟的話,心裡的火氣嗖嗖的往上冒,“有話快說,你二哥沒心情聽你顯擺!”
瞧着二哥用手捂着腮幫子,嘴裡呲溜呲溜不斷的吸氣吐氣,容曙給他端盞涼茶,關切的問着,“二哥,你牙疼啊,咋不早說,剛剛就讓鳳花去醫館給你拿副去火的草藥了。”
“別廢話,醫館的門朝哪開,我不知道啊,說要緊的事情!”容一鼎氣惱憤恨的不去接茶盞。
容曙享受完了二哥的羨慕嫉妒恨,又開始充好人,“二哥,瞧你恁難受,三弟咋忍心呢,咱可是嫡親的親哥倆啊。”
想想,他還要用着虛情假意的東西,容一鼎無奈的接過茶盞。
灌下去半盞涼茶,感覺嘴和臉頰沒那麼火辣辣了,容一鼎這才緩了些語氣,“三弟,你到底是咋安排的,你儘快和我通通氣啊,就別急我了。”
“二哥,這馬鳳花嫁的是咱淮安府賀家的人,他男人是個短命的,家業也不小,單單就留下個獨生閨女賀芳蓮。”緊着着,容曙把他的打算和計謀都和容一鼎泄了底。
容一鼎目瞪口呆的望着眼裡閃着陰狠光芒的三弟,好一會子,他纔開了口,“三弟,你確定要用這麼陰狠的法子?就怕會出人命啊?”
見二哥竟然質疑他,容曙冷笑着,“不是我心狠,沒這毒辣法子,你以爲咋滴才能收拾住容月疏這死小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