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曲修凌急不可待的模樣,葉婉馨心裡有些焦慮,這老頭子還不知道自個要他來淮安府是給別人瞧病的。
要是知道佟若楓和容家老太太都等着他,必定會翻臉的。
她只好耐着性子哄着,“曲爺爺剛剛不是和你說了,這雨下的太久,山路雖然修過,可是仍然難走,你就在這裡多歇息倆日,等天氣晴轉,我們立即就進山。”
曲修凌眼睛滴溜溜的轉了會子,知道這丫頭決定的事情也不好更改,就摸着已經滾圓的肚子,向葉婉馨討吃食,“嗯,要是那樣也行,不過丫頭,這幾日,你要多給老頭子弄些好吃的!”
想到後面屋子裡還有聶府送過來的稀罕食材,那都是聶常昊從西域帶回來的。
見曲修凌不再糾纏着進山,葉婉馨爽快的應下,“好,我保證給你弄些你還沒見過的好吃的!”
晚上睡在牀上,想了好多法子,都感覺哄不住這老頭子。
葉婉馨連覺也睡不着,她翻身坐起,瞧見桌子上放了一個圓形的野果,腦子靈機一閃,“有了,哎呀,這會有好法子了!不信曲老頭能忍住好奇!”
她翻身下牀,徑直奔向崔夫人住的屋子。
次日一早。
吃了早飯,葉婉馨就喊着和狄成瘋鬧的曲修凌,神秘的說着,“曲爺爺,我待會要去個好地方,你想去嗎?”
曲修凌一聽葉婉馨要帶他出門,立即樂顛顛的喊着,“好,算你這丫頭還有良心,有好地方還能想着老頭子,要去,自然要去!”
狄成知道自家小姐要哄着這老頭去書院給佟若楓看腿,自個自然要幫小姐促成這件事。
他朝還和薛含蕊說笑的崔雲容擠着眼,“雲容,你咋還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不是要去書院當女夫子嗎?晚了,我家小姐可不等你了!”
“哦,我知道了。”崔雲容嘴裡回着狄成的話,又躥到葉婉馨面前,“馨姐姐,你瞧我今兒的衣裳還行嗎?”
葉婉馨打量了她伸手式樣簡單的衣裳,笑眯眯的點點頭,“行,就這樣穿,才顯得有精神!”
見崔雲容要去書院做先生,曲修凌的眼都瞪圓了,“丫頭,你的書院咋還收女娃子做夫子?她會給學子們授課呀?”
“曲爺爺,你要是不信,今兒跟着去瞧瞧就知道了,我的書院裡各樣的夫子和學子都有,雲容肯定會是個好夫子的。”
原本心裡還有些忐忑的崔雲容,見葉婉馨鼓勵她的話一出,立即挺起小胸脯,倆眼閃着亮晶晶的光芒,然後脆生生的說着,“曲爺爺,我肯定會好好的教授那些學子們的!”
想去瞧崔雲容出醜的曲修凌,不再多說,徑直跳上狄成收拾好的馬車。
育人書院。
佟若楓是昨夜得知爹已經把曲神醫從安順請了回來。
他今日臉上帶着微笑,心情很好的給學子們在屋子裡上完了第一節課,
接下來要去觀看有徐濱和其他將士們,每五日一次的健體課,這些健體課,都是葉婉馨制定的,可謂別開生面。
就是他的腿腳不利索,每次有健體課,他也很有興趣。
今兒來給學子們授課的是徐濱最得力的同伴高達,他威風凜凜的站在書院開拓出來的一塊大沙地上,望着四五十個個子高低差不多的這些貧困子弟,講了簡短的幾句話,就讓他們分幾個小組。
有的開始練習拳腳功夫,有的腿上綁着沙袋圍繞着這片沙場的外圍在轉圈子,還有一組在青磚砌成三尺高兩尺寬的六個磚牆上跳躍着。
佟若楓的雙眼隨着那些努力刻苦練習的學子們的身影轉動着,心裡羨慕不已,他低頭瞧了眼自個傷殘的腳,滿懷希翼的把眼睛盯向書院裡的那幾顆梧桐樹,曲神醫來了,自個的腿腳一定會好的,到時候,也可以這樣練習了。
環顧下熱火朝天的人羣,佟若楓走到最遠的地方,這裡幾乎沒人,他把沒受傷的腿擱在一個豎起有三尺多高的木樁子上,也悄悄的練習腿功。
葉婉馨把崔雲容交給了外公,讓他瞧着給崔雲容安排那些適合她的學子們,
然後就安排狄成帶着嘀嘀咕咕的曲修凌去上健體課的沙場,她要去作坊找幾個幹活的。
沒一會功夫,葉婉馨就找了三個有木匠手藝的工人,這仨人不知道葉婉馨要他們幹嘛,不過能讓葉婉馨在幾百個人裡邊挑上,他們臉上都帶着無法言喻的興奮和自豪。
葉婉馨把他們也帶到了沙場的邊緣。
曲修凌已經把跳青磚的學子們趕到一旁,自個樂顛顛的拉着狄成往上面蹦着。
這東西對從小就蹲馬步練功夫的狄成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上躥下蹦了幾次,就沒了興趣。
他瞧着曲修凌倆手按着青磚使勁的往上跳,就是上不去,他笑嘻嘻的問着,“曲老爺子,你到底行不行啊?別把腿摔瘸嘍?”
人家都是跳的,他是挨個爬的,偏還不服輸,見狄成嘲笑他,就黑着老臉,“臭小子,你別笑老頭子,等多爬幾次準保比你都要強!”
高達瞧着曲修凌的笨拙動作,笑的眼角都抽搐了。
那些被趕下來的學子們,大多都是十一二歲的少年,正是貪玩的年紀,個個都咧嘴笑着瞧曲修凌作怪。
葉婉馨來到,見曲修凌這樣,差點笑岔氣,她用手揉着眼角,“曲爺爺,你還是老當益壯啊,咋樣?我的書院好玩吧?”
身上出了大汗的曲修凌聽到葉婉馨的話,他從磚牆上滑下來,氣哼哼的說着,“鬼丫頭,你幹嘛要把這東西弄的老高,老高的,專門爲難老頭子的吧?”
葉婉馨朝他翻着白眼,沒好氣的說着,“曲爺爺,你也不瞧瞧你的年紀,這裡好玩的很多,你幹嘛要玩這個。”
想起今兒要在這裡修個簡單的藍球場,葉婉馨不想和曲修凌磨嘰,她又喊着和高達說話的狄成,“狄成,把我昨晚上讓崔姨母做的那個皮球拿出來,今兒我要教這些學子們玩個稀罕的!”
“知道了,我這就去!”狄成和高達打聲招呼,就跑着去他們馬車停放的地方拿那個奇怪的圓球。
等狄成到來時,葉婉馨正蹲在地上邊畫籃球場的草圖,別給他們解釋咋做球籃,仨木匠仔細聽着葉婉馨的吩咐。
見葉婉馨在地上畫東西,高達也圍攏過來,知道她弄的東西和馬球差不多,也有了興趣。
還是書院裡的各種人才都有,半個時辰,他們就把一個簡易的籃球場弄好了。
等葉婉馨解說了這球咋玩,高達又聽她的命令安排了兩個小隊。
曲修凌打量着站好的兩隊人,心裡急的直癢癢,可是葉婉馨連他鬱悶憋氣的臉都不瞧,氣的他不高興的撅着嘴,“死丫頭,你咋恁偏心呢?有好玩的,也不讓老頭子來玩!”
葉婉馨卻把眼角餘光瞟向了站在人羣后面的佟若楓,見他失落的模樣,她嘴角扯起笑意,好小子,你別難過,瞧我咋把曲老頭弄進圈套的。
“曲爺爺,我書院裡的人都給我做工,我見他們辛苦,這才弄的稀罕玩意,來獎勵他們,你可沒給我做一件好事,我幹嘛要獎勵你啊?”
她說完就笑吟吟的喊着,“高達,你當裁判,咱們遊戲開始,今兒哪個隊贏了,我獎勵他們去華天酒樓吃頓好飯!”
贏了還要去華天吃飯,曲修凌更加的站不住了,他不甘心的喊着,“死丫頭,我也要玩!”
葉婉馨故意上下打量着他,然後佯裝無奈的說着,“曲爺爺,不是我不讓你玩,這遊戲講究的是旗鼓相當,你瞧人家倆小隊,個個都是年輕利索的少年郎,你個老頭子上場,哪個願意和你做一隊啊?”
曲修凌瞧着這些十幾歲的小子們個個都挺起胸膛,又聽了葉婉馨十分有理的話,他倍受打擊的曲修凌。
見老頭子失魂落魄,葉婉馨趁熱打鐵,“高達,你讓他們開始吧,可別耽擱了吃午飯!”
眼睜睜的瞧着倆隊開始了籃球比賽,曲修凌跺着腳,“哎呦呦,氣死老頭子了!”
瞧了曲修凌紅漲的老臉和骨碌碌轉動的老眼,葉婉馨知道這老頭子已經被這籃球弄的腦子迷糊。
她清清嗓子,“曲爺爺,你要想玩這籃球,也不是不行,不過你要和那些老弱病殘的組隊,那才行啊。”
狄成笑了,“小姐,咱書院可沒多少老弱病殘的,個頂個的身體結實!”
聞聲趕來的嚴新寬,他是書院的俗務總管。
瞧着葉婉馨認真的神態,他也信誓旦旦的說着,“葉姑娘,狄成兄弟說的對,當初要來咱書院讀書的人太多,林老先生挑的都是身體健全的人,這人恐怕不好湊啊。”
“胡說,老頭子剛剛還在書院前面瞧見了一個瘸腿老頭子呢!”
“距我所知,只有趙端卿夫子的腿腳有病,可是前幾日他還在課室暈厥了,林老先生對他好的不得了,壓根就不會讓他來玩這個他好像不樂意玩這東西!”狄成搶先把趙端卿的情況說個明白。
曲修凌剛剛有些希望,見嚴新寬和狄成開始潑涼水,就不高興的指着有些躲藏的佟若楓說着,“喂,那邊不是還有一個瘸子嘛!”
嚴新寬的眼睛掃了眼佟若楓,他搖搖頭,儘量把話說的比較委婉,“老先生,這是佟夫子,他性子古怪,必定不會和你玩這個的。”
他們在這裡商議着組殘疾人籃球隊,那邊已經熱鬧非凡。
狄成忍耐不住那邊的高呼聲,和葉婉馨打聲招呼就蹦躂着過去湊熱鬧了。
眼巴巴的瞧着這麼稀罕的東西,自個玩不了,曲修凌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原地轉了三圈,才氣哼哼的說着,“哼,老頭子不信邪!今兒非要玩這球不可!”
他瞟了眼在人羣后面的佟若楓,心裡有了主意。
幾步就躥到他身後,用手拉拽着佟若楓,“喂,傻小子,你過來,老頭子有話和你說!”
佟若楓剛剛已經聽到他們都稱呼這老頭子曲爺爺,心裡明白這八成就是爹請回來的那個曲神醫,可是聽爹說他脾氣怪癖,輕易不給人瞧病,很難應付,所以剛剛他也沒敢湊過來。
見這老頭子拉扯他,想到自個的傷腿,不禁有些拘謹,“老爺子,你有事嗎?”
瞧着佟若楓的俊臉,曲修凌老眼閃着紅光,“小子,你瞧的恁熱切,你是不是也稀罕這玩意?”
正要回曲修凌的話,球場中不知是那個隊投進了一個球,圍觀的人都興奮的尖叫着,這聲音吸引了年少的佟若楓,他的眼睛又盯上了那邊的球場。
葉婉馨見曲修凌直接去找佟若楓,她鬆了口氣,老頭子上鉤了,不枉她費了這麼多的心思。
想起還有一個人沒來,她的眉頭又蹙起,不過容月疏這小子咋還沒到,不是早讓人給他送信了嗎,可別耽擱了,早把他們的事情解決,自個也能早進山了。
也回頭望了眼球場的曲修凌,又把焦急的目光盯向面前的佟若楓,“真是個傻蛋,光眼熱有個屁用!”
“嗯,是稀罕,我還從來沒見過球還能這樣玩的。”被曲修凌的話羞的臉有些紅,佟若楓沮喪的說着,“老先生,再稀罕也沒用,我的腿是廢的。”
見佟若楓的表情難過,曲修凌俯下身子,用手去掀他的單袍,又捋開佟若楓的倆褲腳,仔細的瞧着,也沒傷啊。
他皺緊眉頭,“臭小子,你的腿不是好好的嗎?”
佟若楓苦笑着,“老先生,小生也想是真的好,可老天爺不開眼啊,我的右腿已經傷了快一年了,這幾個月才扔下柺杖,勉強能走一些路。”
見他這樣說,曲修凌瞪大了眼,用手掐着佟若楓右腿上的肌肉,又摸了摸骨頭,然後笑了。
“小子,咱倆做筆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