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不知道,我剛纔走到園子裡,聽見有倆小廝正在議論一件事,就藏在樹後,他們說舅老爺已經決定要把小姐你送白府啊。”見小姐訓她,柳兒也顧不上害怕,把偷聽的話和白靈竹說了一遍。
舅舅的心果然夠狠,明知自個娘死了,爹的眼裡根本就沒有她,他還是要把自個往火坑裡推。
白靈竹的身子一陣陣的打着哆嗦,腦子裡一片混亂。
片刻,白靈竹才穩住神,她擡起頭,涼涼的說着,“柳兒,既然舅舅和舅母已經容不下我,咱就隨他們吧。”
“啊,小姐你真的甘心回白府呀?”柳兒愕然的望着自家小姐,不敢置信的問着。
“柳兒,不甘心又能如何,生來就命不好,萬事不由己,再說了常住在人家屋檐下,你家小姐遭受的冷眼還不多呀?”白靈竹想到幕雲晉嘲諷的話,還有幕佩雅的白眼,心裡就是一陣抽搐。
“可是,小姐……”柳兒還想張嘴見自家小姐的表情,她就把沒說完的話嚥了下去。
“算了,你啥也不用說了,就聽天由命吧。還有,柳兒,你給我找件衣裳,我待會和舅母說一聲,咱出府買些東西。”白靈竹知道柳兒的心思,無非是擔心回了白府,怕自個再受繼母的迫害。
柳兒知道自家小姐穿衣裳很難伺候,就多拿了幾套,“小姐,你今兒要穿那件衣裳呀?”
“呵呵,如今你家小姐已經是喪家之犬,哪裡還有恁多的講究,隨便拿一件就行。”白靈竹自嘲的笑笑。
幕佩雅和平嫣兒正在幕憐香的院子裡嬉鬧。
幕佩雅擡頭瞥見白靈竹,隨即就開始冷嘲熱諷,“哎呀呀,這不是白大小嗎?你不是在柴房裡嗎?啥時候出來的?”
平嫣兒見她話說的難聽,怕白靈竹再和那日一樣開始發狂,就想勸幕佩雅離開,“雅兒,別說了,咱去園子裡轉轉吧?”
一把平嫣兒推開的幕佩雅,來到白靈竹身旁,把臉湊得更近一些,嘴角撇着不屑的說着,“嫣兒姐姐,你瞧,這白生生的小臉還真是楚楚動人,只可惜我和嫣兒姐姐不是個男人,這幅可憐相打動不了我們!”
被幕佩雅的話刺激的白靈竹的精神已經快要崩潰,她死勁的用牙咬着自個的舌頭,臉上故意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手裡捏着的帕子出賣了她內心的狂躁。
“白靈竹!你別一副死了爹孃的苦逼樣子,你不是最愛在我哥面前裝無辜嗎?可是我哥他從來就沒稀罕過你!”幕佩雅想着平素她那做作的樣子就感覺噁心,把話說的也就惡毒了些,“還有你不是會發瘋演戲嗎?今兒本小姐就奉陪着你再來一次!”
“幕佩雅!你別過分!”白靈竹終於憋不住心裡壓抑着的怒火,她大聲喊了出來,“幕佩雅!我自問沒得罪過你,爲何你要處處和我過不去!”
“沒得罪我!可我就是不屑瞧見你那副賤樣子!”
望着白靈竹眼睛裡的憤恨,幕佩雅擡起下巴,挑釁着,“咋滴!你還不服還要動手啊?來吧本小姐不怕你!”
“走了,雅兒,再不走,我可真的生氣了。”見幕佩雅把話說的越來越離譜,平嫣兒急急拉起幕佩雅的手就想出了這院子子。
幕憐香聽到院子裡自家侄女的聲音,不由的輕蹙眉頭,“萍兒,去外面瞅瞅,雅兒那丫頭又在外面發啥瘋?”
正想劈手給幕佩雅一巴掌的白靈竹被丫頭柳兒拉着衣袖,“小姐,你不是找舅夫人還有事嗎?”
想到自個如今的處境,白靈竹像被突然泄了氣的氣球,她恨恨的說了句,“幕佩雅,你就好好的得意吧,我不和你計較。”
萍兒見幕佩雅和平雅兒已經出了院子,白靈竹正往這邊來,她就返回屋子,“夫人,沒啥事,雅兒小姐已經和平小姐出了院子,靈竹小姐正往屋子裡來呢。”
“嗯,知道了。”見這幾個祖宗沒惹啥事,幕憐香就放了心。
白靈竹進了幕憐香的屋子,瞅見她正在教倆孩子寫字,心裡就冒出酸水,心想,你個僞善人,假慈悲,剛纔那一幕你聽的一清二楚,卻依然在屋子裡穩坐不動,放任你侄女糟踐人。
你們個個的都能享受這天倫之樂,我卻要飽嘗世間的心酸。
怕被舅母發現她心裡的秘密,白靈竹瞬間就調整後情緒,她輕輕的走過去,溫聲說着,“舅母,我想去街上買些東西,你瞧能行嗎?”
幕憐香聽說白靈竹要出去,有心不讓去,又想到過幾日這丫頭就該走了,就點頭應下,“萍兒,你去裡屋給靈竹拿五十兩銀子,讓她去買些合意的東西。”
“舅母,不用拿銀子,就是去買一些小玩意用不了幾個錢,我自個身上有銀子。”白靈竹乖巧的拒絕了舅母的好意。
“你這丫頭,咋變得心思重了起來,給你銀子就拿上,遇到啥可心的,就買回來!”幕憐香嗔怪着把萍兒拿來的銀子塞給她。
出了幕憐香的屋子,白靈竹的臉就變了顏色,“哼,區區五十兩的銀子就想收買人心,這些黑了心肝的人·,把自個的尊嚴踐踏的一文不值,難道我白靈竹就值這五十兩銀子。”
白靈竹和柳兒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想到自個再次被幕佩雅侮辱一頓,還有自個的前路迷茫,哪裡會有心思買東西。
柳兒也是愁容滿面,無聲的跟着自家小姐。
年慶生已經在家裡蹲了好幾日了,自個妹妹已經在薛博面前失寵,被髮送到莊子裡,他也撈不到好處。
可身上沒銀子的日子不好熬,他想想不能窩在家裡,要出去找個妞泄泄火。
年慶生帶着倆小廝來到順義大街,賊溜溜的眼睛亂轉,不是的打量着街市上的妙齡女子。
當他的目光瞅到白靈竹時,眼睛就直了,這妞小臉上帶着悲傷,莫不是遇上了啥難事,正好大爺要樂樂,就給你解解憂愁吧。
年慶生上前攔住白靈竹,“嘿嘿,小美人,別走啊,大爺瞧你不開心,讓大爺帶你到個地方,咱好好的樂呵樂呵!”
正低頭想心事的白靈竹被一聲淫邪的笑聲驚呆,她仰起臉望着站在自個面前的年慶生,怒聲呵斥,“從哪裡冒出的畜生!快把路讓開!”
“喲!小美人好大的火氣,就讓大爺給你好好泄泄火!”年慶生說着把臉湊近白靈竹的臉,手也摸上了白靈竹的俏臉,“嗯,細皮嫩肉的,滑溜溜,香噴噴的,好滋味!”
柳兒在一旁嚇的渾身瑟瑟發抖,“小姐,你……”
見這惡徒這樣膽大,白靈竹在幕佩雅面前受的委屈和屈辱,一下子被激發出來,她把頭往一旁一側,揚手就是一耳光,“你個瞎了眼的畜生,本小姐你也敢調戲!我今兒讓你好好嚐嚐這香香甜甜的滋味!”
嘴裡罵着,倆手左右開弓,瞬間就把年慶生的腦袋揍成了豬頭。
他的倆小廝圍上了,要打白靈竹,白靈竹高聲喊着,“你們敢過來試試!我是縣太爺範正明的嫡親外甥女,誰敢碰我一下!就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倆小廝一聽,就互相對望,蔫巴巴的往後退了一步。
年慶生被白靈竹一頓猛打,忍着渾身的疼痛,他穩住身子,年慶生被白靈竹一頓猛打蒙了圈,他穩住身子,“你個小妞吃了豹子膽,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呸!你個狗雜種!我就打你了!你想咋滴?”白靈竹把年慶生暴打一頓,出了胸中的悶氣,她雙手掐腰,不屑的望着年慶生,“你這該死的畜生,想找本小姐的茬子,真是錯打了算盤!”
年慶生也被白靈竹的氣勢給震懾了,他掙扎着從地上站起,強自撐着臉面,兇巴巴的說着,“你個小妞,給本大爺等着!”
“等着就等着,你能咋滴!”白靈竹笑臉相迎,“我就瞧着你個混蛋能有多大的能耐!”
圍觀的人都在議論,怪不得這丫頭兇悍,原來人家有背景啊。
從淮安府君樂坊出來的,軒丘景成不禁對這丫頭起了好奇心,人家都說中原女子婉約如水,這丫頭倒是合了自個的胃口。
“柳兒,咱們走!”白靈竹鬱悶的心情稍微輕鬆一些。
“小姐,請留步!”一道和安順口音不同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