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博哪裡會到這男人竟然把他手指削掉,只覺手指瞬間有些木然,他有些呆滯的低頭瞧着自個的手指。
瞧着這男人把薛博的手指削掉,那血順着薛博的手往下流,在場的花枝招展的小妾們都嚇的尖叫起來,“血呀,老爺!”
“都往後退,快!誰想試試我的匕首就儘管往前擠!”惡狠狠的話語讓衆人都是心驚肉跳的。
瞧這男人把匕首衝她們晃着,糾纏薛博的老婆子們都鬆開了手,薛博的小妾們也都嚇的往後退。
薛博這會才感覺手指鑽心的疼,可是那閃着幽光的匕首在他面前晃着,也由不得他反抗,只能苦着臉問,“兄弟,你要我咋立這字據呀?”
那男人用匕首在薛博面前比劃着,嘴裡冷冷的說着,“咋寫!就寫你居心叵測,用百姓的口糧換取銀兩,榨取百姓血汗,如今良心發現幡然悔悟,把強購的糧食退給百姓。從今兒起不再去幹這爲非作歹的惡事,如有再犯,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薛博渾身哆嗦着用自個的血照男人的指使,立下字據。
那男人把那塊用血跡寫的字據收好,衝身旁的老婆子們說着,“大娘、嬸子們,你們都瞧到了,知府老爺的血書已經立了,想必他也不會再去逼迫你們,都快些回家吧!”
他說罷就大步的往外走。
這些老婆子知道今兒的戲已經演好,有個胖些的老婆子高聲招呼着其他幾個,“老姐姐們,咱也該回去了,咱都活了大半輩子了,可沒瞧過這樣的熱鬧,今兒咱們可是沒少樂呵。”
“是呀,咋想都覺的比瞧大戲都過癮!”
這些老婆子們個個都是老臉笑的褶子顫抖着,薛博的小妾們卻不樂意了。
四姨娘見這羣瘋婆子譏笑着要離開,就尖着嗓子叫罵,“你們這些天殺的死老婆子,把我們老爺折騰這模樣,就想拍屁股走人呀?”
有個瘦小長着一副尖酸刻薄相的姨娘也厲聲喊着,“咱知府老爺的臉皮都被這些死老婆子踩在地上了,姐妹們,咱跟她們拼了!”
“呸!你們這些浪蕩貨,還想打我們的主意,老姐姐們,讓這羣不要臉的嚐嚐我們的厲害!”老婆子也不甘示弱的和她們對罵。
薛博被這些人足足纏了一個多時辰,這會手指又被削掉一節,他是又驚又怕,再加上手指疼的想要老命。
聽到這些愚蠢的賤人們在這裡叫囂,他拼着身上還有的一絲力氣吼叫着,“你們這些不安分的賤貨,還不給老爺我滾回去,還嫌丟臉不夠呀?”
薛博的吼聲,讓這羣女人嚇的有點怔忪,四姨娘瞟他一眼,不服氣的說着,“老爺,咱不能嚥下這口氣呀,今兒吃了這大虧,你還想當縮頭烏龜,這往後你還咋有臉出去呀?”
“你……你這不知死活的賤婆娘!”薛博習慣性的想擡起右手去點那四姨娘,剛擡起手臂,手指的血又突突的往外冒,氣的他大罵,“老四,你不想回去,給老子站到這裡!”
四姨娘被薛博的怒吼嚇了一跳,趕緊縮着腦袋往一旁躲。
還是有個心眼多的小妾撕爛自個衣裳,嗔着臉,“老爺,我來給你把手包紮一下吧,瞧着血淋淋的。”
這些老婆子們趁機離開,湊熱鬧的百姓們也一鬨而散,這出圍堵府衙的鬧劇慢慢的也收了場。
早在那幫子小妾蜂擁着往外跑時,王素穎已經得了消息,知道有人要收拾自家老爺,她冷冷笑笑,吃了人家的就要給吐出來。
伺候她的小丫頭紫玉是纔買回來的,見府裡的姨娘們都往外跑,就納悶的問着,“夫人,咱府裡的姨娘咋都跑外面去了?”
她也想去外面瞅瞅,就笑嘻嘻的鼓動着王素穎,“夫人,外面肯定是出了啥稀罕事,要不奴婢陪着夫人去外面瞧瞧吧?”
王素穎瞥她一眼,冷聲說着,“紫玉,別瞎胡打聽,做和你自個的事就好!有些熱鬧是不能往前湊的!”
又捱了夫人的訓斥,紫玉的笑臉一下子就僵硬了,她悻悻的閉上嘴巴。
高升已經從京城回來,她也得知自個女兒在京城安穩的過日子,心裡再無牽掛,管他們誰死誰活。
這時候,玉貴已經從學堂回來,他滿頭是汗的跑進屋裡,手裡緊緊的握着一管毛筆,見王素穎正在做繡活,樂滋滋的撲過去,“娘,今兒先生誇我的字寫的好!還獎勵我一管毛筆呢,你瞧!”
“哎呀,還真是的,貴兒,把毛筆拿來娘瞧瞧!”王素穎接過了玉貴手中的毛筆,有瞅見這孩子跑的滿臉都是汗水,就吩咐站在一旁的紫玉,“你傻站着幹嘛?沒見少爺的臉上淨是汗水,還不去端盆水來!”
紫玉垂下頭,“是,奴婢這就去!”
“貴兒,你往後做事可不能想今兒這樣慌張,要穩當一些,凡是能做大事的男兒,都是沉穩有度的樣子,不能驕傲和自負,懂嗎?”王素穎拿起帕子給他擦着臉上的汗水,柔和的和他說着話。
自從女兒走後,她把玉貴收爲嫡子,她瞧着這孩子秉性敦厚,像個可塑之才,正好她也空虛寂寞,就把他當做親生孩子一樣教養,不管以後咋樣,眼前的日子她也只有慢慢的往下熬着。
紫玉端來水,要伺候他,被王素穎攔着,“貴兒,你已經八九歲了,往後洗漱的事,你要自個來做,咱可不能養成像你大哥那樣的紈絝,總歸也沒落個好下場!”
“嗯,娘,我知道了!”薛玉貴鄭重的點點頭,開始小心翼翼的洗着臉。
見這孩子已經沒有剛纔的浮躁,王素穎滿意的點點頭。
想到待會這些人該回來鬧騰,她就蹙起眉頭,“紫玉,待會帶着少爺去飯廳吃飯,然後讓他去睡午覺!不管院子裡有啥動靜,都不能讓少爺出來,知道嗎?”
“是,奴婢知道了。”紫玉低頭應着。
王素穎從屋子裡出來,瞧着院子裡的花草,有些雜亂,就返回屋裡取出修剪花草的工具,悠閒的開始修剪花草。
薛博被剛纔給他包紮的小妾攙扶着進了衙門,腳步虛浮着還沒走到正堂門外,聽到一陣低沉的呼救聲。
他擡頭望前一瞧,望進眼裡的那一幕差點讓他再次昏厥過去,他的四五個護衛不知被誰用一條粗大的麻繩拴在一塊,掛在正堂的門楣上。
薛博心想,怪不得剛纔這些蠢貨連人影都不見,原來是被人家掛在這裡,這些人到底是誰的勢力,平敦善那傢伙不是已經回京了。
想想也沒頭緒,薛博氣急敗壞的呵斥着他們,“還有臉呼救,人家咋不拔了你們的皮呀?關鍵時刻別說讓你們保護我了,你們自個的腦袋都沒本事保住,你們這些酒囊飯袋,老爺要你們何用!”
出去辦事剛回府的高升進門就瞧見自家老爺的悽慘樣子,又瞄眼掛在門楣上的護衛,他急忙湊上前,“老爺,這咋回事呀?”
瞧到自個的心腹,薛博慘白的臉色有了一絲血色,他忍着手指的疼痛,苦着臉,“高升啊,啥也別問了,你家老爺如今總是遇上倒大黴的事情,快扶我回後衙吧,我一眼也不想再瞧這羣混賬東西!”
“好,老爺小的這就扶你回去。”高升扶着薛博往後衙去。
那些出師不利的姨娘們也哭喪着臉在後面跟着。
回到書房,高升又把府醫找來,重新給薛博把手包紮一遍。
驚魂不定的薛博,讓高升陪着他在書房裡,好歹這主僕二人也是共過患難。
倆人在書房商議對策。
“高升,你快給老爺想個法子吧,這君樂坊逼咱收糧,老百姓不願意賣,今兒才鬧成這個樣子,哎,你家老爺是走投無路了。”薛博唉聲嘆氣的說着,“今兒咬牙給人家寫了血書,要是再不想個兩全的法子,你家老爺的腦袋就保不住,可是那君樂坊咱也得罪不起呀。”
高升聽到這話,身子就是一哆嗦,君樂坊的人是神出鬼沒的,不定就在這書房外面藏着,他心裡又是一寒,要不是自個一家都在府裡,他這次去了京城就不想在回來,這刀尖上的日子可不是好過的。
“老爺,這哪裡會有兩全的法子,要不你就把咱府裡的田莊都賣了,還有府裡的鋪子也賣的一個不留,興許就能早些湊夠君樂坊的銀子。”高升咬下往下說着,“老爺,小的知道你捨不得,可如今形勢不有人呀!”
“高升,你以爲老爺我沒想過呀,你難道忘了,被君樂坊訛詐的是三十萬兩的黃金,要真是三十萬兩的銀子,那還好辦一些,大不了我咬牙狠上三年也就有了,可這麼多的黃金,就是把府裡所有的東西賣乾淨也湊不到三分之一呀!”薛博說着,用手恨恨的拍着牀榻,剛下去,就驚叫着,“哎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