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午飯。
葉婉馨安撫好氣憤的劉翠蓮,又把給江兒和靈芝他們買的小禮物分了分,她就要和舅舅去查看山上的田地。
範氏瞧着外孫女前晌纔回來,腳跟還沒在家裡站穩,就着急着往外跑,立即黑了臉埋怨着,“馨兒,你就不能在家安生一會,這纔回來,你上山幹嘛?”
“外婆,明兒我就要去淮安府,趁這會有個空閒就去瞅瞅山上種的冬小麥長勢咋樣!”葉婉馨和外婆說罷就朝狄成招招手,“狄成,你和奎子哥一塊去暖棚裡採摘些蔬菜,明兒一早我要往安順衙門裡送!”
“小姐,狄成知道了!”狄成應下就和奎子一塊出了院子。
聽到外孫女說明兒還要去淮安府,範氏心裡更加不痛快,“馨兒,過年時你跑到了京城,這剛回來你明兒就要去淮安府,你就在家多待兩日也好過些!”
葉婉馨見外婆又叨叨她,心裡就有些煩躁,她還不敢表露在臉上,忍着鬱悶,苦着臉說着自個的苦衷,“外婆,你就別替我操心了,誰不想安生的在家享福啊,可是咱的糧食都被徐大人收集走了,眼下咱家裡也有了這麼多的人,我總不能讓他們都餓肚子啊!”
“再說了,淮安府七鳳山開荒種田的事情,我和徐大人可是簽下的有契約的,要是再不去,耽擱了糧食的大事,怕是把咱的家底都賠給他也不夠!”
聽外孫女說,誤事還要賠銀子,範氏心裡有些緊張,“馨兒,那種糧食不是光要你去指點一下,種的好歹不都是他們自個的事,咋還讓咱賠銀子?那個徐大人瞧着也不像個壞人呀?”
敏強也嫌娘整日沒事找事的脾氣煩,堅毅冷凝的臉上透出一絲不耐,“娘,馨兒的事你又不懂,就別瞎叨叨,好好的在家幫着我姐和秀英把幾個孩子看護好了,比啥都強!”
原本被外孫女的話弄的心裡窩滿了氣,這會聽到兒子的話,那火氣就嗖嗖的往外竄,“敏強你個兔崽子,你如今也翅膀硬了,也開始嫌棄老孃囉嗦!”
敏強梗着脖子和娘吵着,“娘,啥時候嫌棄你了,都是你愛找事,馬上變的和那周氏一個樣了,見不得人家清淨一會!”
“瞧瞧,這就是我的好兒子,還沒咋着呢,就開始嫌棄老孃了,養你這樣的不孝兒子有啥用?”範氏嗷嗷叫罵,就差拍着大腿了。
秀英瞧着婆婆當着滿院子的人把自家當家的喝罵的狗血噴頭,心裡就有些不舒服,她把懷裡的閨女塞個一旁默不作聲的大姐。
“娘,你累了,我扶你進屋歇會吧,這院子裡還有好多人呢,再吵下去,人家都改笑咱了。”秀英扶着婆婆的胳膊,想把她拉進屋裡。
範氏瞪着兒媳,“秀英,我罵這不孝順的東西,你別打岔!你要是嫌話難聽就回屋子裡待着!沒人讓你站着裡!”
“哎呀,我就知道,如今你們都會賺銀子了,個個的尾巴翹到天上,眼裡哪還有我這討人嫌的老婆子了!”
秀英被婆婆的話噎的眼翻着,“娘,你咋這樣子?”
敏強見娘又開始把火氣朝媳婦身上撒,氣的直跺腳,“娘,你真是不可理喻!”
“還不可理喻,你咋不說你娘是胡攪蠻纏呢!說斯文話沒用,我這鄉野老婆子聽不懂!”範氏嘴角撇着,“敏強,你就是掙回了金山銀山,你也是我兒子,我就不能罵你了,啊!”
葉婉馨見舅舅又被外婆罵的垂下腦袋,就拉着舅舅,“舅舅,咱趕快撤人,瞧外婆找誰發火去!”
倆人找到王忠一起趕着馬車上了山,來的那一大片的小麥田裡,瞧到年前種的冬小麥長的都很好。
“王伯,咱的這冬小麥長的可真不錯,我要好長的時候不回來,這大坑裡存了這麼多的水,到了二月要是沒有春雨,你就帶人把小麥好好的灌溉一遍!”
王忠如今的日子過的也很滋潤,他對葉婉馨充滿了感激,對她是言聽計從,“姑娘,知道了!”
臨回來的路上,葉婉馨心情很好的和舅舅說着她的打算,“舅舅,再有仨月,咱這幾百畝冬小麥就要能收割了,今年我要把七鳳山能開墾的荒地都開出來,再把那個沼澤地挖成一個超大的魚塘,養好多的魚,種上蓮藕!”
聽了外甥女的豪言壯語,敏強笑着,“馨兒,你無論說啥舅舅都支持你,只要你多注意自個的身子,在京城的那一次,你昏睡了兩三日可把舅舅給嚇壞了!”
見舅舅又提起京城那件事,葉婉馨也有些不好意思,“舅舅,那是個意外,咱這次去七鳳山,那裡有徐大人帶去的人,還有你和狄江伯狄成他們,我是啥也不怕!”
回家時路過屋後的大田,他倆又去大田裡轉了一圈,葉婉馨瞧着田裡的莊稼都長的不錯,就滿意的回家。
次日一早,葉家老宅。
瞧着小姐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喜鳳也開心的抱着她的小包裹往院子外面走。
葉婉馨和舅母說罷話瞧見了,就笑咪咪的說着,“喜鳳,這次你暫時的待在家裡幫着大妮她們做些活計,等我把那邊安排妥當,就把你和春麗都帶過去!”
見小姐要把她留下,喜鳳心裡有點忐忑,她小聲說着,“小姐,是不是奴婢哪裡做的不好。”
“不是,喜鳳,你真是瞎胡想,淮安府那邊都是亂糟糟的,你個小丫頭去了也幫不上啥忙,不如在家裡還能去菜田裡幹活!”葉婉馨瞧着喜鳳要哭的樣子,真心的感覺這人多不好領導,每個人都有一些小心思,當領導的都要顧及到,這可真是浪費腦細胞。
把喜鳳交給大妮,葉婉馨就和舅舅帶着狄成以及瘦猴往安順去。
到了鋪子,崔雲凱娘仨已經在鋪子裡等着他們。
崔雲容見到葉婉馨興奮的像只小蝴蝶,“馨姐姐,我娘知道你要帶着我們去淮安府,可樂呵了!”
崔雲凱見妹妹又是這樣,只能無奈的搖頭,然後轉身把自家的行李物品往馬車上裝。
臨走時,葉婉馨瞧着曹玉兒戀戀不捨的盯着崔雲凱的身影,心裡想着,你這丫頭也別心急,等我稍微的有些空閒就給你們說說這親事。
還有小杰和春麗也是合適的一對,想到自個還真能撮合好幾對有緣人,她就樂的滿臉都是笑意。
身旁的崔雲容,見她笑意不斷,就好奇的盯着她,“馨姐姐,你今兒是咋了?咋不停的笑啊?”
“還不是有你這小丫頭陪着,我心裡才高興啊!”葉婉馨樂滋滋的用手摸摸崔雲容的小臉。
瞧着要去的人和要帶的東西都準備就緒,敏強喊着和崔雲容嬉鬧的外甥女,“馨兒,時辰不早了,咱也該走了!”
“好了,我們出發嘍!”隨着崔雲容清脆的呼喊聲,大夥都上了馬車。
安順軒丘景成的住處。
義渠擎天站在院子裡,面色清冷的又打量了一下軒丘景成,見他依然一副頹廢的樣子,心裡明白自個已經失去他了。
都是二叔做的孽,卻要他來承受這苦果,心裡的鬱結又加深了幾分。
他默默的撇眼驚風。
驚風會意,走到外面,沒一會,手裡捧回一個黑色綢緞包裹的小木箱。
“軒丘大人,這是你孃的骨灰!”
聽到驚風的話,軒丘景成木然的表情瞬間變了,他身子搖晃着走到驚風的跟前,伸出顫抖的雙手接過了那個小木箱子。
軒丘景成抱着那個小木箱子跪倒在地上,痛哭起來,“娘,孃兒子對不住你!”
驚風想走過去安穩他,他回頭望着自家少主的冷漠表情,就把擡出去的腳又撤了回來。
“驚風,給軒丘大人拿一萬兩的銀票,我們走!”義渠擎天撇下這句話,率先出了這個小院子。
驚風見自家少主出去,他從身上揹着的包裹裡掏出了一沓銀票,交給了一旁的墩子,腳步稍微的頓了一下,沉着臉說着,“景成,少主爲了把你孃的骨灰帶回來,不惜和二將軍翻了臉,你好之爲之!”
軒丘景成像個小孩子抱着他孃的骨灰哭了好久,敦子瞧着時辰已經不早,就勸着他,“二爺,你這樣也不行呀,還是儘早的把大夫人找個好地方安葬了吧!”
軒丘景成聽了敦子的話,用手抹把眼淚,他點點頭,“墩子,你說的對,你去收拾一下,咱這就走,大哥還在七鳳山,我要把娘也安葬在那裡,讓大哥陪着娘!”
敦子把自家二爺攙扶起來,“二爺,你把大夫人交給我,你去洗把臉,咱馬上就走!”